焚心焰凝成的凤凰掠过冰面时，白璃的冰弦突然缠住青禾脚踝。弦丝割破鲛绡裙，露出的肌肤上竟浮着与陆昭心口相同的"禾"字金痕。宴清秋的药杵击碎冰层，底下露出的青铜匣里，三百根霜白发丝正拼成北境疆域图。

"姐姐的冰弦原是用这个淬炼。"宴清秋挑起根发丝对准月光，发芯竟裹着暗红血髓，"每根都浸过七日心头血，难怪能绘出赤隼卫的布防。"

青禾腕间银铃突然炸响，碎玉中飞出只青丝雀，鸟喙衔着的正是她当年赠白璃的桃木簪。陆昭后颈的刺青突然渗出血珠，在地面凝成少时画面：白璃跪在雪夜割发，而暗处少年陆昭攥着截断簪浑身颤抖。

北境王的箭雨撕裂凤凰羽翼时，白璃的冰弦突然绞碎青铜匣。漫天飞舞的发丝间，青禾看见每根都系着米粒大的玉珠——珠内封存着陆昭不同年岁的身影，最新那颗映着他为青禾剜心取血的画面。

"这青丝簿你收好。"白璃将冰弦缠成的册子塞进青禾怀中，册页间突然掉出半枚合卺缨络，"若见到绣着白首约的盖头......"她话音被破空而来的弯刀斩断，肩头血浸透的冰弦竟显露出皇宫密道图。

陆昭的玄铁尺突然刺入自己肋下，引出的帝王蛊吐出颗乳牙。青禾认出这正是她七岁掉落的那颗，牙根处刻着的"禾"字已模糊不清。

当青丝雀群撞向北境铁骑时，白璃的霜发突然缠住祭坛星柱。发梢燃起的幽蓝火焰里，浮现她此生最痛的秘密——每月朔夜，她剜心取血染红的不仅是冰弦，还有陆昭的续命汤药。

"当年你说青丝如情丝......"白璃的冰弦绞碎自己左臂，白骨间缠着的竟是褪色的合欢结，"却不知断发才是最毒的咒。"

青禾的焚心焰突然暴涨，火中飞出十二只金丝雀，每只都衔着白璃藏起的记忆碎片：十岁那年的毒糕是她故意调换，只为替青禾承劫；十五岁镜宫大火，她将真正的遗诏缝进自己发髻；而今夜冰弦尽断，是为启用地脉深处的三百阴兵。

祭坛崩塌的轰鸣中，白璃将冰弦刺入星图阵眼。青禾腕间银铃尽数粉碎，飞溅的玉屑凝成陆昭当年写的婚书："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字迹突然被血浸透，化作北境王族徽印。

"好个偷天换日！"宴清秋的金蚕蛊吞下玉屑，吐出的竟是传国玉玺残角，"白首约是假，借阴兵是真！"

白璃的霜发突然缠住陆昭与青禾，发丝间浮现当年三人埋下的玉匣。匣中掉出的并非信物，而是染血的断甲——每片都刻着"禾"字，正是青禾每年生辰莫名丢失的指甲。

当阴兵破土而出时，白璃的冰弦已缠成茧。青禾的焚心焰里飞出三百青丝雀，衔着陆昭心口金血洒向军阵。北境王的玄铁面具碎裂，露出的面容竟与青铜棺中的替身傀儡一模一样。

"这局棋我终是输了......"白璃的指尖金铃铛突然炸裂，掉出枚带血的乳牙，"但求你们记得......"她化作青烟消散前，在冰面刻下最后星图——那分明是陆昭为青禾种噬心蛊那夜的星象。

青禾拾起烧焦的合欢结，焦痕里显出一行小楷："青丝烬，山河定，不悔。"潭底突然升起十二盏莲花灯，每盏灯芯都浮着根霜白发丝，正拼出白璃未说完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