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市,2025年4月13日,夜晚10:37。细雨如丝,密密斜织,笼罩着这座现代都市,仿佛给钢筋水泥的丛林披上一层薄纱。街道湿漉漉地泛着光,霓虹灯的红绿蓝在水洼中折射,晕染出冷冽的色彩,勾勒出高楼大厦的冰冷骨架。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夹杂着远处烧烤摊的油烟和隐约的汽油味,交织成这座城市特有的气息。街角的LED广告牌闪烁着促销信息,屏幕上一张笑脸忽明忽暗,像在嘲笑这雨夜的肃杀。
远处,云海大学的钟楼矗立在雾气中,灰白色的尖顶若隐若现,像是刺破夜幕的孤刃。钟楼的指针停在深夜,厚重的铜铃在雨中发出沉闷的回响,低哑而悠长,仿佛在诉说某种无人知晓的秘密。街道上行人稀疏,偶尔有撑着黑伞的路人低头疾行,脚步在湿滑的石板路上踩出轻微的啪嗒声。路边一家24小时便利店的灯光昏黄,收银员倚在柜台后打盹,收音机里传来低沉的新闻播报:“云海市近期治安问题引发关注,警方呼吁市民加强防范,夜间尽量结伴出行……”
顾辰坐在一辆黑色警车内,车窗被雨水模糊,细密的雨点在玻璃上滑落,留下蜿蜒的轨迹。雨刷有节奏地摆动,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像是在与夜色低语。他的手指轻敲方向盘,节奏零散,时快时慢,像是心绪的投影。32岁的他,眉宇间刻着岁月的痕迹,鬓角已有几缕银丝,眼角的细纹在昏暗的车内光线下更显深刻。他的眼神坚毅,透着刑警队长的沉稳,但瞳孔深处藏着一丝掩不住的疲惫——那是无数个不眠之夜和未解案件堆积的重量。他的嘴角紧抿,唇线如刀刻般硬朗,透着一股不屈的倔强。
仪表盘上的对讲机突然爆出一阵杂音,周瑾急促的声音刺破车内的寂静:“队长,云海大学物理系大楼,教授陈博文被发现死亡,现场情况复杂,你快来!”顾辰的眉头瞬间拧紧,指尖停在方向盘上,像是被这句话钉住。他低声应道:“十分钟到。”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他挂断通讯,目光不经意扫过副驾驶座上的一张旧照片。那是一张警队合影,泛黄的纸张边缘已微微卷曲。照片中,年轻时的他站在队友中间,笑容明朗,而角落里一名年轻警员笑得格外灿烂,像是能点亮整个画面。
那笑容刺痛了他的回忆。三年前,一次围捕行动中,他因情报误判,导致那名队友牺牲在歹徒的枪下。子弹穿过胸膛的瞬间,队友的眼神至今在他梦中反复出现——震惊、痛苦,还有一丝未尽的信任。愧疚如影随形,成了他心底的刺,每逢雨夜便隐隐作痛。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记忆压回心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磨损痕迹,那是无数次紧握留下的印记。
广播里新闻继续:“……受害者身份已确认,警方已介入调查……”顾辰不耐烦地伸手,啪地关掉广播,车内重归安静,只剩雨刷的单调节拍。他转动钥匙,引擎低吼,车轮碾过水洼,溅起一片白色的涟漪,像是夜色中的惊叹号。车灯划破雨幕,刺穿浓重的雾气,直奔云海大学。雨点敲打着车窗,密集而急促,像是在催促他揭开今晚的真相,又像在警告他,前方是未知的深渊。
十分钟后,警车在云海大学物理系大楼前汇集,轮胎与湿滑的地面摩擦,发出短暂的刺耳声。大楼外警灯闪烁,红蓝光晕在雨中交织,像是血液与冰霜的交融。几辆警车停在路边,警员们撑伞忙碌,鞋底踩在水洼中,溅起细小的水花。顾辰推开车门,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黑色风衣,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他甩了甩头发,水珠顺着额角滑落,滴在下巴上。他抬头望去,五层大楼的窗户大多漆黑,像是闭上的眼帘,唯有顶楼一间办公室透出昏黄的光,孤零零地亮着,像一双注视着夜色的眼睛,沉默而诡秘。
大楼前的草坪被警车压出深深的辙痕,雨水在泥泞中汇聚成小溪,泛着微光。顾辰迈开长腿,跨过警戒线,风衣下摆在风中轻摆。他的靴子踩在石阶上,发出沉稳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敲在夜的心脏上。他推开大楼的玻璃门,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老旧建筑特有的霉味和消毒水的刺鼻气息。走廊尽头的电梯门紧闭,红色指示灯一闪一闪,像在低语。他选择走楼梯,步伐坚定,靴底与水泥台阶碰撞,发出空洞的回响。
顶楼走廊昏暗,荧光灯管忽明忽暗,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两名警员守在办公室门口,见到顾辰,立刻立正:“队长!”顾辰摆手,示意无需多礼。他的目光穿过半开的门,落在室内那片昏黄的光晕上。血腥味从门缝中飘出,浓烈而冰冷,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脚步踏入未知的深渊。
案发现场:死亡的公式
时间11:02,云海大学物理系大楼五层,陈博文的办公室。走廊灯光昏暗,荧光灯管在低压下闪烁,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像濒死的喘息。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与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交织,冰冷而沉重,像是无形的铁幕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走廊尽头的窗户半开,雨声从远处飘来,夹杂着湿冷的夜风,吹动墙角一张废弃的海报,发出沙沙的轻响。办公室的门半掩,黄色警戒线斜拉在门框上,随风微微颤动,仿佛在警告外人勿近。两名年轻警员守在门口,肩上的对讲机偶尔传来杂音,他们压低声音交谈:“听说是个大教授……这伤口,太狠了,像是电影里的杀手。”他们的语气中带着紧张,眼神不时瞥向门内,透着对未知的畏惧。
顾辰走近,靴底踩在瓷砖上,发出沉稳的脚步声,打破了走廊的死寂。他的黑色风衣被雨水浸湿,衣摆滴着水珠,在地面留下浅浅的痕迹。警员们见到他,立刻立正,声音略显局促:“队长!”顾辰摆手,示意无需多礼。他的目光穿过门缝,落在室内那片昏黄的光晕上,眼神如鹰般锐利,却又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沉重。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门轴发出低哑的吱呀声,像是在低语某种不祥的预言。
办公室约二十平米,狭小而拥挤,却透着一股学者的严谨气息。靠墙的书架高耸入顶,木质架子上堆满了学术期刊和厚重的专业书籍,书脊上《量子力学》《概率论与统计物理》的字样在昏光下若隐若现。几本杂志散乱地挤在角落,封面泛黄,边缘卷曲,像是多年未被翻动。墙上挂着三张镶框的物理学奖项证书,镀金的边框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证书上的签名已有些褪色,诉说着主人生前的荣耀。书架旁,一盆枯萎的绿萝垂下几片黄叶,无声地诉说着被遗忘的时光。
书桌前的白板占据了房间的视觉中心,约两米宽,表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图表,粉笔线条纵横交错,像是数学的迷宫。白板下方的地板上,散落着细碎的粉笔屑,混杂着几滴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一支断裂的粉笔躺在角落,断口参差不齐,像是被某种外力碾碎,碎片在光线下泛着微弱的白光。白板中央,一行未完成的数学等式格外醒目,字体工整而有力,仿佛凝聚了书写者的全部心血:
∫_(-∞)^∞▒ e^(-x^2) cos(αx)dx=√π e^(-α^2/4)",但若"α=√(-1)…
公式下方,一个几何符号赫然在目:一个内接于圆的五芒星,线条精准而冷峻,仿佛用尺子勾勒,每一笔都透着不容偏差的严苛。五芒星的五个顶点各标注着一个微小的数字:3, 7, 11, 13, 17——连续的质数,像是某种隐秘的密码,静静等待解读。等式右侧的推导戛然而止,粉笔线条在最后一点断裂,留下未尽的空白,像是一个被暴力打断的生命。
陈博文的尸体斜靠在书桌旁的转椅上,头颅歪向一侧,像是疲惫地沉睡。他的灰色西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白色衬衫被血浸透,暗红色的血迹从喉咙蔓延到胸口,形成一片狰狞的地图。他的喉部伤口约5厘米长,切口平滑如镜,深达气管,周围皮肤微微翻卷,暴露出一抹惨白的脂肪层。血液早已凝固,顺着地板蜿蜒,勾勒出一道暗红色的弧线,像是某种扭曲的艺术品。伤口周围没有撕裂或淤青,说明凶手一击致命,精准得近乎冷酷。陈博文的右手垂在椅子扶手上,指尖沾着未干的墨水,一支钢笔掉落在地,笔尖滚落在血迹边缘,像是试图指向某种真相。他的左手摊开,手心朝上,掌纹间残留着一抹粉笔灰,像是临死前抓住了白板上的秘密。
周瑾迎上来,脸色凝重,额角渗着细汗。他的警服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队长,初步勘查完了。死者是陈博文,57岁,物理系主任。死亡时间大约在今晚8点到9点之间,具体还得等法医报告。”他递上一叠现场照片,纸张在昏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泽。顾辰接过,目光扫过尸体,照片上的细节放大了他眼前的恐怖:陈博文的眼睛半睁,瞳孔涣散,像是凝固在最后一刻的惊愕。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仿佛想说些什么,却被死神永远封印。
顾辰蹲下,戴上乳胶手套,动作轻缓地检查伤口。切口平滑如刀削,血液喷溅范围仅限于胸前和地板,说明凶手控制了角度和力度,避免了过多的混乱。他低声分析:“手法熟练,凶手很可能熟悉陈博文的生活习惯,可能是熟人作案。伤口这么深,用的应该是短刃,匕首或者手术刀。”他抬头,目光扫过房间,空气中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味,与血腥气缠绕,刺得鼻腔发紧。
他起身,走向书桌,木桌上散落着几页手稿,纸张上满是潦草的公式和涂改痕迹。桌子中央摊开一本《量子力学与概率论》,书页翻到一章关于“熵的统计解释”,标题下方有一行手写的批注:“随机性即真相?”书页边缘夹着一张便笺,字迹凌乱,写着“数学的代价,未解之谜”。笔迹像是匆忙写下,墨水在纸面上晕开一小块,透着某种不安的情绪。顾辰拿起便笺,指尖摩挲着纸张的粗糙纹理,喃喃道:“这是陈博文写的,还是……?”
“队长,你看这个。”周瑾指向白板,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顾辰走近,目光被那行公式牢牢吸引。他掏出手机,拍下白板的全貌,镜头放大后,五芒星的细节更加清晰。质数3, 7, 11, 13, 17在顶点处排列,字体细小却工整,像是用针尖刻下。公式本身是高斯积分的变体,常用于概率分布或信号处理的数学模型,但引入虚数
\alpha=\sqrt{-1}
后,推导进入复数域,右侧的空白像是被暴力截断。顾辰皱眉,喃喃道:“这不像普通的学术笔记,更像是……一种宣言。”
他指着五芒星:“这些质数,有没有可能是某种序列?时间?地点?”周瑾挠头,语气迟疑:“我看像是涂鸦,可能陈教授随手画的?学者不都爱画点乱七八糟的东西?”顾辰摇头,目光锐利:“太工整了,不像随意。质数本身就是数学的骨头,凶手用它,绝不是巧合。”他继续勘查,注意到书桌上有一杯冷掉的咖啡,杯壁上凝结着水珠,杯底有一个微小的指纹,清晰得像是故意留下。咖啡的苦香在血腥味中显得格格不入,像是房间里唯一的人间气息。
顾辰的目光扫过地板,血迹弧线指向一个模糊的痕迹,像是字母“C”。他蹲下,用手电照亮,痕迹在光线下更清晰,但仍无法辨认完整。光束扫过,地板上还有一抹浅浅的擦痕,像是鞋底拖动留下的。他拍下照片,低声道:“陈博文,你想告诉我什么?”他起身,走向墙角的垃圾桶,翻出一张揉皱的纸条,纸张已被汗水浸湿,字迹尖锐而愤怒:“X知道真相。”他皱眉,纸条的笔迹与便笺截然不同,像是出自另一个人的手。
周瑾在一旁汇报:“我问过系里的学生,陈博文最近在研究什么‘跨学科模型’,好像跟数学和心理学有关,挺玄乎的。他还跟人吵过架,说有人偷了他的研究成果。”顾辰点头,目光扫过书架,发现一本期刊封面印着陈博文的照片,旁边站着一个年轻女子,面容模糊,穿着白色衬衫,气质清冷,像一抹晨雾中的剪影。他随手翻开,里面夹着一张学术会议的邀请函,日期是两周前,主办人一栏写着“林若曦教授”。女子的身影让他心头一震,像是某种直觉在低语。
顾辰沉思片刻,声音低沉:“这公式,可能是线索,也可能是凶手的挑衅。凶手想让我们看到什么?”他指示周瑾:“查陈博文的通话记录、邮件,还有他最近接触的人,尤其是学术圈的。重点是这个‘林若曦’,弄清楚她和陈博文的关系。”周瑾点头,转身拨通技术组的电话,语气急促:“喂,小李,赶紧调陈博文的通讯记录,越快越好!”
顾辰独自站在白板前,凝视五芒星,质数的排列像一串冰冷的音符,在他脑海中回响。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指纹在屏幕上留下浅浅的痕迹。窗外的雨声渐弱,夜色更深,办公室的昏光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投在白板上,与五芒星重叠。他低语:“这不像随机的犯罪。凶手在跟我们玩一场游戏。”
次日清晨7:45,云海大学物理系大楼三层,会议室。
阳光如金色的薄纱,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入室内,照亮了每一粒漂浮的尘埃。窗外,校园的银杏树在微风中摇曳,金黄的叶片随风飘落,铺成一条柔软的地毯,宛如一幅流动的秋日画卷。会议室约三十平米,墙壁刷着浅灰色的漆,简洁而庄重。墙上挂着一幅爱因斯坦的黑白肖像,老人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时间,注视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肖像下方,一行小字镌刻着他的名言:“逻辑会带你从A到B,想象力会带你到任何地方。”室内摆放着一台老式的投影仪,屏幕上残留着模糊的公式痕迹,像是昨夜未被擦净的学术余韵。靠墙的白板上,零星写着几行草图和数字,粉笔的痕迹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白光。
会议室中央,二十几张木质长桌整齐排列,桌面上散落着学生的笔记本、水杯和几支圆珠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水味和咖啡香,混杂着清晨特有的清新气息。学生们刚结束一堂课,掌声如潮水般涌起,热烈而持久,像是为讲台上的身影献上的最高礼赞。他们或站或坐,目光齐齐聚焦在林若曦身上,眼中满是敬佩与好奇,有的还在低声讨论,语气中带着掩不住的兴奋。
林若曦站在讲台前,身姿挺拔,轻轻合上她的黑色皮质笔记本,封面上的银色五芒星图案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像是某种隐秘的符号。她身穿一件剪裁合体的白色衬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纤细的手腕,搭配一条灰色高腰西裙,优雅而不失干练。她的长发挽成低髻,几缕发丝垂在耳侧,随风轻动,增添了几分柔和的气质。28岁的她,早已是云海大学的学术明星,数学与物理学双学位博士,课堂上谈笑风生,逻辑如刀锋般锐利,举手投足间透着学者的沉静与自信。
林若曦微微一笑,向学生们致谢,声音清亮而温暖:“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大家回去记得复习费曼积分的推导,下周我们会深入讨论路径积分的应用。”她的笑容如春风拂面,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像是能将复杂的公式化为日常的对话。学生们纷纷点头,有的埋头记下最后一句话,有的已经迫不及待地举手提问。
一名戴眼镜的男生站起身,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林教授,刚才您讲到的费曼积分,能不能再解释一下怎么从经典力学过渡到量子力学?我还是有点懵。”他的笔记本摊开,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草图,笔迹潦草却透着认真。林若曦的目光扫过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她走近讲台边缘,俯身轻靠在桌上,语气温和却不失权威:“好问题。经典力学的路径是确定的,像是走一条直线,但量子力学的路径是叠加的,像是同时走无数条路。费曼的思路是用积分把所有可能的路径加权,核心是概率幅。”她随手拿起粉笔,在白板上画出一条曲线,旁边标注了几个简洁的公式,线条流畅如行云流水。
男生听完,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明白了!您讲得太清楚了!”他坐下,低头奋笔疾书,像是怕遗漏一个字。旁边的女同学忍不住插话,语气中带着崇拜:“林教授,您是怎么把这么复杂的概念讲得跟讲故事一样的?我们上其他课都听不懂。”她的话引来一阵轻笑,气氛轻松而热烈。
林若曦笑了笑,摆手示意:“数学和物理不是枯燥的符号,它们是宇宙的语言。只要找到对的节奏,谁都能听懂它的故事。”她的话音落下,学生们再次爆发出掌声,有人甚至鼓得手掌发红。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生起身,半开玩笑地说:“林教授,您下次能不能出一本教材?我们都想买!”林若曦被逗乐,眼中闪着柔和的光芒:“教材太严肃了,或许我该写本‘数学童话’。”她的幽默让会议室笑声不断,阳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光晕,像是为她的魅力加冕。
学生们开始收拾书包,三三两两离开,脚步声在木地板上回响,夹杂着低声的讨论:“林教授讲得太牛了,积分那部分我终于明白了!”“她怎么能把这么复杂的公式讲得跟讲故事似的?”“我下节课还想坐第一排!”一名女生临走前回头,朝林若曦挥手:“林教授,周末见!”林若曦点头回应,笑容温和,像是送别一群朋友。会议室逐渐安静,只剩她一人站在讲台前,整理着一叠讲义。她的手指轻抚纸张,动作轻缓而专注,阳光在她身上投下柔和的影子,像是画框中的古典仕女。
突然,顾辰与周瑾推门而入,脚步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顾辰的黑风衣已干,衣摆随着步伐轻摆,靴底踩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他的脸庞在晨光下更显棱角,眼神锐利如刀,却带着一丝昨夜未散的疲惫。周瑾跟在身后,警服笔挺,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结实的小臂。他的脸色比昨夜轻松了些,但眼中仍带着警惕,像是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林若曦抬头,目光平静地迎上两人,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们的到来。她放下讲义,双手自然交叠,声音温和:“两位是?”顾辰从风衣内侧掏出警徽,金属徽章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声音低沉,带着职业化的礼貌:“林若曦教授?我是刑警队顾辰,这位是我的搭档周瑾,想请教一些关于陈博文教授的事。”他将警徽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若曦。她的气质如湖面般平静,却又深不可测,像是藏着无数未解的秘密。
顾辰的视线在林若曦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波澜。她站在阳光中,温柔得像一幅画,却又透着一股让人无法靠近的疏离感。她的笑容完美无瑕,像是精心设计过的面具,让他忍不住去猜想面具下的真实。他见过太多嫌疑人,有的惊慌失措,有的故作镇定,但林若曦不同——她的平静像是天生的,像是从骨子里渗出的自信。这让他想起三年前的那次任务,队友牺牲前的眼神,同样平静,却藏着无尽的深意。他摇了摇头,试图甩开回忆,低声告诫自己:别被表象迷惑。
林若曦示意他们坐下,指了指讲台旁的两把椅子:“请坐。我听说了陈教授的事,很遗憾。”她微微垂眸,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哀伤,随即抬头,目光清澈:“请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像是能抚平听者的焦躁。顾辰拉开椅子坐下,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发出轻微的吱声。他注视着她,试图从她的微表情中捕捉任何破绽,但她的眼神如水,无波无澜,像是能看透他的试探。
顾辰开门见山,语气直截了当:“陈博文昨晚在办公室遇害,现场有些……学术痕迹,我们需要了解他的工作和人际关系。”他刻意顿了顿,观察林若曦的反应。林若曦闻言,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讶,像是被“遇害”二字刺中,但随即恢复平静。她轻叹一声,双手交握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陈教授是我的同事,研究量子统计力学,最近在探索概率论的应用。他为人严谨,学术上追求极致,但不太擅长社交,偶尔会有些……偏执。”她的措辞谨慎,每一个词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语气中带着一丝疏离,仿佛在与陈博文划清界限。
顾辰点头,从风衣口袋掏出一台平板,屏幕上显示着昨夜白板的照片。他递过去,声音低沉:“这是现场的公式,您能看出什么吗?”林若曦接过平板,指尖触碰到屏幕时微微一顿,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她的目光扫过公式,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专注的光芒。她起身,缓步走到白板前,拿起一支蓝色粉笔,动作优雅而流畅。粉笔在白板上划出清脆的声响,像是乐章的开场。
她边写边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这是一个高斯积分的变体,标准形式是
∫_(-∞)^∞▒ e^(-x^2) cos(αx)dx=√π e^(-α^2/4)","。它的核心是描述正态分布的特性,常用于概率论或信号处理。”她停顿,粉笔在白板上轻敲,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像是思维的节拍:“但这里试图引入了""α=√(-1),也就是虚数单位(i),推导直接进入了复数域。这很反常。”
顾辰的目光随着林若曦的粉笔移动,公式在她手中像是活了过来,每一笔都精准得像艺术品。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不是因为公式本身,而是因为她解读时的从容——那种掌控一切的自信,让他既佩服又不安。她的话语如流水般流畅,逻辑严密得无懈可击,仿佛早已将这道公式剖析了千百遍。他突然想起昨夜白板上的五芒星,那些质数的排列像是某种挑衅,而林若曦的分析却像是在回应这份挑衅,像是她与凶手隔空交锋。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握着平板的边缘,指节微微泛白。他告诫自己:她只是个学者,专业使然。但另一个声音在心底低语:如果她知道的更多呢?如果她……不,他甩开这个念头,目光重新聚焦在她脸上,试图寻找一丝破绽。
林若曦继续分析,声音低了几分:“通常,这类公式在量子力学中用来描述波函数的不确定性,比如粒子位置的概率分布。但虚数的引入让结果偏离常规,像是……在模拟某种不可预测的模式。”她的手指划过五芒星,语气微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个几何符号,更不像是随意的装饰。”她转过身,目光扫过顾辰和周瑾,眼中闪着学者特有的兴奋,像是发现了隐藏的宝藏。
她接着说:“五芒星的顶点标记了质数:3, 7, 11, 13, 17。质数本身是数学的基石,它们的规律看似简单,却深不可测。”她停下笔,目光锐利如刀:“但更关键的是它们的间隔——4, 4, 2, 4。如果映射到字母表,4可能对应D或E,2对应B,可能是某种编码,比如一个单词的开头。”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但我更倾向于,它指向一个时间点或位置。比如,质数对应的物理常数,或者……下一个目标。”
林若曦的话音落下,会议室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轻轻掠过。她的分析让顾辰和周瑾都愣住了,像是被她的逻辑牵引,进入了一个陌生的领域。顾辰突然想起刚才学生们的掌声,那些年轻人眼中的崇拜并非毫无理由——林若曦不仅是个学者,更像是一个引导者,能将复杂的迷雾化为清晰的路径。他瞥了一眼桌上遗留的学生笔记本,纸页上写满了潦草的公式和感叹号,像是对她课堂的延续。他心想:如果她能让一群学生如此着迷,她的头脑里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顾辰回过神,忍不住问:“您怎么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叹,夹杂着试探。林若曦转过身,微微一笑,笑容温和却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距离感:“我的研究涉及数学物理,编码和模式分析是我的专长。陈教授的模型和我有些交叉,我见过类似的结构。”她放下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粉尘,动作轻缓,像是抚平某种无形的波澜。她的目光扫过顾辰,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又仿佛藏着无数暗流。
周瑾插话,语气带刺,像是故意挑衅:“林教授,你和陈博文关系怎么样?他有没有提过什么威胁?”他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显得突兀,带着一丝不信任。林若曦摇头,语气依旧平静:“我们只是学术交流,偶尔讨论研究方向。他提到过收到匿名信,说什么‘数学的代价’,但我没见过内容。具体是谁发的,他没说。”她的回答滴水不漏,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雕琢,毫无破绽。
顾辰的目光落在林若曦的笔记本上,封面的五芒星图案与他昨夜见到的符号如出一辙,线条精准得像是同一个灵魂的签名。他的心跳猛地一顿,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线索击中。脑海中闪过白板上的血迹,地板上的“C”痕迹,还有那张揉皱的纸条——“X知道真相”。这些碎片在他脑海中碰撞,试图拼凑出某种答案,却又模糊不清。他盯着林若曦的侧脸,她的轮廓在阳光下柔和而完美,像是未经雕琢的玉石。但那份完美让他不安——太完美的东西,往往藏着裂痕。他想起老教官的话:“最危险的嫌疑人,是那些让你忘了怀疑的人。”林若曦的冷静,她的分析,甚至她的微笑,都像是一张网,悄无声息地包裹着他。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低声告诫:她是帮手,仅此而已。但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却在低语:如果她是棋手呢?
顾辰不动声色,记下“匿名信”三个字,继续追问:“陈博文的研究,会不会惹上麻烦?”林若曦沉思片刻,目光微微下垂,像是陷入回忆:“他的模型试图用概率论解释人类决策,跨了心理学领域,触及了行为预测的边界。比如,某些机构可能不喜欢他们的行为被‘解构’或‘操控’。”她顿了顿,抬头看向顾辰,眼神清澈,像是毫无隐瞒:“但具体是谁,我不清楚。他从不细说。”
顾辰点头,起身道谢,声音低沉:“林教授,今天多谢了。我们可能还会麻烦您。”林若曦微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如果能帮上忙,我义不容辞。”她的目光扫过平板上的公式,眼中闪过一瞬冷光,快得几乎无人察觉,仿佛另一个灵魂在她的瞳孔深处一闪而过。顾辰捕捉到这一瞬,眉头微皱,心头泛起一丝寒意,但他未多言,只是将平板收回口袋。
两人走出会议室,周瑾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怀疑:“队长,她知道的太多了,冷静得有点不正常。你不觉得她分析得太快了?像是……提前准备好的。”顾辰瞥了他一眼,声音平静却带着警告:“她是学者,冷静是本能。别急着下结论。”他顿了顿,目光扫向走廊尽头的落地窗,阳光在玻璃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去查匿名信,还有她的背景。越详细越好。”
周瑾点头,快步走向楼梯,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顾辰站在原地,脑海中浮现林若曦分析公式时的神情——那份游刃有余的自信,还有那一瞬冷光。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风衣口袋里的平板,低声喃喃:“她是帮手,还是……?”窗外的银杏叶随风飘落,像是无数未解的谜题,静静地坠向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