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的靴子陷在教堂地砖的苔藓里,彩色玻璃透下的月光竟是猩红色。他数到第七根承重柱时,那些剥落的圣徒浮雕突然开始流淌沥青般的液体。
"咚!"
整座教堂突然下沉三米。林曜抓住锈蚀的烛台,看着地面裂开幽蓝的冰裂纹。当他的血滴落在裂缝交汇处,地宫穹顶骤然亮起三万六千颗星辉,照亮了盘踞在青铜巨门上的八首巨龙。
"烛阴..."少年无意识地说出这个从未听过的词汇。最右侧的龙首突然转动石青色瞳孔,衔着的青铜锁链哗啦作响。那些锁链上刻着的星图正在重组,恰好与黑曜石吊坠的裂痕完全吻合。
暗金光芒在第八个龙首的眼眶凝聚。林曜感觉右眼的黑洞印记开始燃烧,体内刚觉醒的暗影之力竟被强行抽离。他跪倒在地,看到自己的影子扭曲成八爪怪物的形态——这是异能反噬的前兆。
"闭眼!"
清冷的女声带着龙吟般的震颤。林曜视网膜残留的影像里,血色月光突然被剑光劈开。白衣女子踏着青铜锁链凌空走来,她额间的印记是游动的烛龙,手中光刃每次闪烁都精准点碎一颗暗金星芒。
追击者就是在这时闯入的。
"天枢阶!"执法队长楚昭冥的机械义眼疯狂转动,"情报有误,立即启动「月蚀」协议!"
他撕开制服露出胸腔——纳米液态金属正在构筑星环轨道炮。另外五名执法者组成六芒星阵,他们的机械脊柱弹出幽蓝导管,将全部能量灌注到炮口。
苏九阙反手将光刃插进地砖。当冰蓝色波纹漫过整个地宫时,林曜看到了毕生难忘的场景:所有正在运行的机械部件都被冰晶填满能量回路,连星环炮蓄能的湛蓝光束都被冻结成实体。
"龙族的「时霜」..."楚昭冥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但您似乎忘了——"他猛然扯断自己被冰冻的右臂,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漆黑的纳米虫群!
虫群组成新的炮管,这次凝聚的是纯粹暗物质。林曜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自主行动,右手的暗焰与左手的冰霜交织成螺旋,竟是完美复刻了青铜锁链上的星图轨迹。
"不要直视龙首!"苏九阙的警告晚了一步。林曜的暗焰击中虫群炮的瞬间,第八龙首的空眼眶突然睁开暗金竖瞳。时空在这一刻发生诡异的折叠,少年看到二十二分钟前的自己正在家中点燃生日蜡烛。
【记忆碎片】
父亲林琛将吊坠戴在他颈间:"当血月照亮青铜门的时刻..."
母亲苏玥突然按住丈夫的手:"第三次轮回要开始了,阿琛你明明答应过..."
现实中的林曜喷出带着冰碴的鲜血。他的暗影之力正在被竖瞳吞噬,左半身的冰晶却在吸收血色月光疯长。苏九阙的光刃突然穿过他的胸膛,但想象中的剧痛变成了清泉般的能量涌动。
"以吾族「时溯」之名。"女子的长发在能量风暴中化作银白,"承接这份迟来三百年的龙血吧。"
青铜巨门轰然开启的刹那,林曜看到古战场上插满冰火交织的长枪。苏九阙的身影开始透明化,她将一枚逆鳞按进少年心口:"去星陨峡谷找沉眠的龙脊,在议会启动「葬星计划」之前..."
楚昭冥的咆哮与龙吟同时响起。当暗物质炮终于击发时,林曜正坠向门后的星空漩涡。最后映入眼帘的,是苏九阙化作冰晶凤凰撞向炮火,以及执法队长那具正在蜕皮的人类躯体下露出的章鱼状生物触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