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了过两个小时，陈铭喘着粗气，顾不上擦汗，带回来一张纸，手指激动地点在上面一个名字上，“伍鸿羽！就是他！”

肖晨迅速拿起纸张。上面记录得密密麻麻，却条理清晰。

伍鸿羽：男，约三十岁，独居，住城西石板巷17号附院。入职邮局刚满一年，负责夫子庙至秦淮河沿岸几条主要街巷的投递。

日常路线：上午7点邮局取件，7点半至10点覆盖夫子庙周边商铺、茶楼，10点至下午1点，走秦淮河沿岸几家大户、洋行，下午1点后回邮局处理回件或派送零星包裹。

异常点：在状元街出现多次，状元街是另一名邮递员的辖区。

“长官，之前老孙头还问过他，他说是走亲戚。”

这理由也就能糊弄一下普通人，“走亲戚？真有这样的阔亲戚，谁还吃邮差这碗风吹日晒的饭？摆明了有问题！”

“走，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了状元街，名字叫做街，实则是一片规模不小的住宅区。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二层小楼林立，格局竟隐隐透出后世住宅小区的影子。

肖晨扫视一圈，心中估算，这片住户少说也有几百家。真要挨家挨户排查，没两三天怕是完不成。

可眼下，“九月计划”仍无线索。要化解王天风的麻烦，他急需实打实的功劳，时间所剩无几了。

肖晨暗自思索，既然质量不行，那就数量来凑。

“立刻调动两个行动组过来，就以卫生署名义，声称附近发现传染病，给我挨家挨户搜！”

.........

伍鸿羽伸着懒腰走出房间，拉开窗帘，准备打开窗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目光不经意间扫向楼下，心头猛地一紧，一群穿着白大褂，背着消杀器械的人正在四处喷洒药水。

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迅速地给手枪上了膛。随后打开门，邻居们惊惶的议论声立刻钻入耳中。

“哎呀，也不知道是谁？竟把传染病给带过来了！”

“传染病？！”

这话如同炸雷，周围人瞬间像看见了炸弹，齐刷刷后退一步，彼此惊恐地对视一眼，紧接着，“砰”、“砰”声响，一个个慌忙**把门关上。

伍鸿羽认得刚才说话那人，是金陵市政府的职员，向来消息灵通。他之所以选择住在这里，部分原因正是为了能就近从此人口中套取些情报。

这个身份让他稍稍定了定神。

他立刻退回屋内，手脚麻利地将电台藏好，又匆匆套上一件厚外套，严严实实戴上口罩，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刚收拾停当，一阵敲门声便急促地响起。

门外，一名巡警板着脸，带着两个同样捂得严实的“白大褂”。

巡警一脸的不耐烦，“把口罩摘下来，叫什么？近期有没有出去过？”

看到他的样子，陈铭和陈波对视一样，但是并没有漏出什么表情。

“周鸿祎，近期没出过城。”

陈铭扫了一眼手里的名册，随意的划了一笔。

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整个人都透漏出一种敷衍的气息。

两个“白大褂”朝着屋里就是一顿喷，“让开点，没长眼睛啊。”

说是这么说的，但是药水还是浇了他一脑袋。

伍鸿羽被冰冷的药水激得一哆嗦，下意识的就想要哪毛巾擦一下。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随后脖子处一痛，立刻就晕过去了。

肖晨接到消息，看着已经被牢牢绑在椅子上的伍鸿羽，再看一下一旁的电台和密码本。

“不错，还有电台，看来应该会有收获。”

“旁边的人都弄走了吗？”

陈波嘿嘿一笑，“都弄走了，告诉他们明天再回来。”

“弄醒他，好好聊一聊，先掰断掉一根手指吧。”

陈波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不确定肖晨说到是哪边。

“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吧。”

为了防止他再问，肖晨指着大拇指，“从头开始。”

陈波把他的手臂像是拧毛巾一样一拧，伴随着一阵惨嚎，他不断的挣扎。

“我说，我就两个工作，第一个是每三天就往一个地址送信，颐和路，那有个邮箱，我只需要放进就行，如果没有接到命令，就放一份报纸进去，有命令的话，就放两份。”

肖晨听着对方的交代，心中线索逐渐串联。怪不得在仓库见到成捆的信封，原来用途在此，颐和路那个不起眼的邮箱是关键节点。

看来是一个暗号，应该是那种的深度潜伏者，在没有接到启用命令之前，是不会有任何动作的。

这个谁知道什么时候启用，不过也算是一份功劳，到时候交到电讯那，让他们跟进吧，肖晨可没时间跟这个消耗。

到时候看一下这个地址有没有收获了。

“第二个呢。”

“另一个是每天养着文庙街附近巡逻，如果发现异常情况，就给3342打电话，就说周老板，你定的鱼到了，该来取了。”

肖晨心里嗤笑一声，还真是“走”得够直白。

但是文庙街？

那不是渡边据点附近吗？

肖晨拿起地图，“把你的路线给我标出来。”

他赶忙上前，手指划过地图上纵横交错的街道线条，描画出一个近乎规整的大正方形。

肖晨的目光紧随移动，这路线像一道无形的栅栏，正正好好将文庙街的核心地段，渡边的据点和工务局包括在内。

这一下让肖晨瞬间联想到了仓库里的木头箱子，当时想的是他们从哪里偷取图纸，对一些重点的地方渗透，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用不着每天都巡逻。

这根本不是为了某一份图纸，而是为了掌握目标区域日常的运转节奏、人流变化、突发扰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最周密的前哨侦察！

仓库里的箱子，可能是为更大规模的行动囤积工具......几个月后，就是淞沪之战了......日寇哪里是图谋局部渗透，他们分明在为全面开战铺路。

“把他带回去，陈铭，你去颐和路看看，陈波，你和我去工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