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济堂的雕花木门被晨雾浸湿时，林深正在用艾草熏灼青铜砭石。昨夜地下医库的发现让他彻夜未眠——1943年的防疫记录显示，祖父曾用《青囊补遗》遏制过类似纳米机器人的"活尸症"。

"大夫，听说这里能把死人医活？"穿阿玛尼西装的男人撞开诊室门，腕间百达翡丽在晨光中晃出金钱的纹路。

林深瞥见男人耳后皮肤下蠕动的银色光点，神色如常地递过丝线："悬丝诊脉，诊金加倍。"

当蚕丝缠上男人寸口穴时，林深的太阳穴突跳起来。透视视野中，对方健康的脉象下藏着人工植入的虚假波形，胃部残留着西地那非与肾上腺素混合物的结晶——这是个精心伪装的阳亢脉。

"先生夜寐不安，寅时盗汗。"林深突然收紧丝线，"但您今早故意服用的升压药，让本该沉细的肾脉变得浮大如鼓。"

男人脸色骤变，藏在袖口的微型摄像机红灯熄灭。他甩出一叠现金正要离开，却被三枚砭石钉住衣摆。林深掀开隔帘，指尖银针寒光凛冽："告诉王振邦，下回派个真病人来。"

午后的暴雨来得蹊跷。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中，担架撞开仁济堂的门槛。浑身抽搐的老妇人嘴角歪斜，瞳孔已开始扩散。

"急性中风！"随车护士带着哭腔，"医院说溶栓治疗无效..."

林深的手已按上老妇人十二井穴。透视能力穿透颅骨，看见基底动脉里盘踞的银色涡流——和急诊室老人体内一模一样的纳米机器人！他猛地撕开患者衣领，颈动脉处果然有针孔状瘀斑。

"按住太冲穴！"林深将三棱针在酒精灯上烧至通红，突然刺入患者百会穴。黑血涌出的刹那，诊室内响起诡异的金属摩擦声。老妇人突然睁眼，右手成爪抓向林深咽喉。

青铜砭石感应到危机自动飞入掌心，林深以砭代针点中患者膻中穴。纳米机器人组成的银线从七窍钻出，在艾烟中化作灰烬。候诊的人群爆发出惊呼，谁也没注意到输液袋标签上"鸿泰制药"的logo正在滴血。

华灯初上时，仁济堂来了第三位不速之客。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子摘下墨镜，锁骨处的乌鸦纹身振翅欲飞："林大夫，我们董事长想请您看个特别的病人。"

她推过iPad，监控画面里是个浑身缠满绷带的男孩。随着镜头拉近，林深看见绷带缝隙间生长的不是皮肤，而是闪着冷光的鳞状金属。女子鲜红的指甲划过屏幕："这孩子注射过鸿泰集团的基因药剂，他们说...只有《青囊补遗》能救。"

诊室里的青囊钟突然自鸣，子时的钟声震碎了玻璃药柜。林深握紧砭石，看见女子瞳孔深处游动的银色光虫——和今早假病人如出一辙的纳米机器人。

林深的三棱针悬停在女子咽喉前半寸，诊室无影灯突然频闪。乌鸦纹身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起伏，竟似要破肤而出。透视视野中，那些纳米光虫正沿着她的迷走神经向脑干爬行。

"你们在人体豢养噬神经蛊？"林深突然翻转针尖刺向自己合谷穴，剧痛让医瞳能力暴涨，"不对...这是改良版的血脑屏障穿透术！"

女子嘴角裂开夸张的弧度，这个违背人体工学的笑容让候诊区响起尖叫。她的声带发出电子合成的混响："林氏天医果然名不虚传。但若今夜子时不到永宁岛赴约..."染着丹蔻的手指突然插入自己眼眶，抠出的眼球变成闪烁红光的摄像头，"这孩子就会变成真正的铁棺材。"

爆裂的火药味骤然弥漫。林深旋身将砭石掷向药柜，青铜与子弹相撞迸出青色火花。当特制弹头里的麻痹剂雾化扩散时，他早已抱着老妇人滚入问诊榻下方暗道——这是昨夜在地下医库发现的昭和年间密道。

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抓住他脚踝。本该昏迷的老妇人瞳孔泛着机械蓝光，声带振动发出王振邦的声音："你以为救了这具皮囊？她的意识早在送医前就被格式化了。"枯槁的手指突然插入自己胸腔，扯出缠满纳米机器人的心脏，"看看现代医学的杰作！"

林深将砭石按进对方巨阙穴，古法针灸图谱在脑海中自动展开。当注入太素脉气的青铜纹路亮起时，老妇人全身关节发出齿轮卡死的悲鸣。纳米虫群从七窍疯狂涌出，却在触碰艾草灰烬的瞬间自燃成幽蓝火雨。

暗道尽头传来砖石崩塌声，二十年前父亲使用的出诊箱半埋在瓦砾中。箱内《疫病札记》夹着张泛黄照片：鸿泰集团前身"仁川制药"的奠基仪式上，祖父正与穿军装的男人对峙——那人佩戴的乌鸦胸针，与今早假病人袖扣的纹样分毫不差。

"原来从抗战时期就开始了..."林深攥碎照片，发现背面用稚嫩笔迹写着"永宁岛防疫所"。当他打开尘封的青囊钟暗格，腐烂的报时鸟嘴里掉出半枚玉蝉——这与守陵人临终前紧握的残片正好拼合。

暴雨拍打窗棂的节奏突然紊乱。林深转头看见玻璃上凝结的雨珠正自动排列成苗文，这是《青囊补遗》里记载的"天雨示警"。当他本能地写下对应汉字时，浑身血液骤然冻结：

"子时三刻，活尸渡江。"

诊室外传来集装箱卡车的急刹声，车身上"鸿泰生物"的LOGO正在渗血。穿防化服的人影开始包围仁济堂，他们手中的金属箱里传出抓挠声，仿佛囚禁着渴望撕碎血肉的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