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要到了吗?”
一个佝偻着身子、白发苍苍的老头拄着拐杖,正步履蹒跚的一步一步慢慢挪动着自己那年迈不堪的身子,嘴里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不过老头子虽老,但眼睛却一点儿也没有一般老者那样浑浊,反而无比清明,说话间流露出的眼神也充满了锋芒。
老张头是距离此地不远处的一个村子里的老人,说是不远,但也有好几十里的距离。
谁也不知道老张头在村子里生活了多久,据说在村里的第二个居民来到村子的时候,他便已经在这里了,从那以后漫长的几百年里,陆续有许许多多的人们搬到了此地,后来才形成了如今的村子。
而现在,那些前几批搬到此地的人们已经化为一捧捧黄土长眠到了地下,而老张头却依然活着。
因此,也有不少村民猜测老张头曾经可能或许也是一位传说中的仙人,如今到了这里来安度晚年来了,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将村子称呼为张仙村,张仙村也因为有了老张头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的存在而远近闻名。
为什么一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头为何会出现在远离村子的这里呢?
原来就在不久之前,躺在自家门口躺椅上懒洋洋晒着太阳的老张头突然发现远处的天空好像被撕裂一般破碎开来,从裂缝中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所以他才打算过来看一看,想看是否有机缘落下。
此时,老张头突然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便连忙加快了脚步。
若是有张仙村的村民在此处一定会震惊的眼珠子都掉一地,因为那个在村中以走的慢而出名的老张头此刻却健步如飞的在地上奔跑起来,速度甚至比那虎豹都要快。少时,便停了下来。
只见老张头四下张望着,哭声就在附近。
突然,老张头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一个草堆当中,快步走了过去,临近后往草堆中一看,哭声正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所发出的。
老张头提起篮子,随即便仔细观察起这婴儿来。
这婴儿看着不足满月大,包裹着他的襁褓摸着也不是一般布料,显然,篮中这个婴儿的来头并不简单,单单那将他送到此地的人所施展出的手段便是他也闻所未闻。
“这手段怕是只有天上神魔才会有的吧。”
想到此处,老张头脸上的褶子更多了。
这孩子的来历并不简单,让他并不敢轻易带走。
就在老张头思考的时候,篮中的婴儿也止住了哭声,睁开了眼也在打量着她,甚至还一把揪掉了他一撮胡子。
“哎呦。”
下巴传来的疼痛将老张头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篮子中的婴儿正在咿呀咿呀的拽着他的衣服往外爬,这时老张头才看到这婴儿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长命锁,锁上写着宇轩二字,背面印刻着一个特殊的符号,而一张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毛做成的纸也静静的躺在篮子底部。
打开兽皮纸,映入眼帘的内容让他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只听他哆哆嗦嗦的说道:
“这,这,这是无上功法,倘若修此功法,这困了我数百年来的瓶颈也将不能再阻拦我。”
说罢,他便小心翼翼的将纸包好,重新放到了婴儿的身下,然后看向婴儿,道:
“你我有缘,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至于名字嘛。”
说到这里,老张头便看了看婴儿脖子上挂着的长生锁,看着锁上那宇轩二字,便道:
“就叫张宇轩吧。”
而那婴儿似乎也听懂了他说的话,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看到眼前这婴儿高兴的模样,老张头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笑容,然而没等他高兴多久,便突然感觉一股暖流扑面而来。
砸吧砸吧嘴,老张头脸色大变,怒道:
“好小子,竟敢让我喝童子尿。”
说着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在婴儿的作案工具上弹了两下这才罢休。等到婴儿再次大哭起来后,老张头才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走,小宇轩,回家。”
老张头才不会告诉别人,他之所以不打这个婴儿是因为忌惮婴儿的身世,而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学习那无上功法的原因也是如此。
天色渐晚,一抹斜阳照在了老张头的身上,远远看去,一老者背着一婴儿,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慢慢悠悠的朝着远处走去,地面上的影子被越拉越长,尽显孤独。
张仙村的村民们远远的便看到了如同背着夕阳的老张头,顿时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那不是咱们村的老张头么,大家伙说说,他今年到底多少岁了啊。”
“快看呐,他背上好像背着什么东西,老婆子我老眼昏花看不太清,你们也帮忙看看。”
一位手拿针线,坐在石墩子前纳鞋底的老太太用手上了针线理了理自己头上的满头白发,然后抬起下巴眯着眼睛看了半天。
“陈老太婆,你肯定看错了,老张头那身体,风一吹就倒了似的,怎么可能背的动什么东西。”
一位老妇摇了摇头,反驳道。
闻言,陈老妇人立刻不愿意了,道:
“别看我年纪大,但你也不打听打听,在咱们张仙村里老婆子我是干什么生意的,别的我不敢说,但眼神我肯定比你们这帮老东西好得太多,不然我凭什么针线活干的这么好。”
一旁的老汉闻言点点头,将手中的旱烟杆在鞋底磕了磕,慢吞吞的说道:
“嘿,这倒是真的,陈老太婆的针线活做的确实没得说,去年过年我在陈老太婆那给我家狗剩做了件衣服,我家老婆子到现在都夸呢,皮实耐穿也好看,么一点马达。”
几位老头老太太一句一句的闲聊着,这时在不远处玩耍的一群孩子们眼尖,看到了慢悠悠回村的老张头,立刻喊道:
“老张头回来了,老张头回来了,他还背着一个小娃娃呢。”
“老张头生了个小娃娃,老张头生了个小娃娃。”
小孩子的嗓门总是很大的,大到老张头听到了脚下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这帮熊孩子,老头子我能生孩子吗?”
而村头的一群老人们听到后也笑作一团:
“哈哈哈,老张头没有三百岁,也有两百来岁了,一直没听说过他有孩子,没想到临了临了倒是生了个孩子出来了,哈哈哈哈。”
陈婆婆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喊得最大声的是谁家的孩子啊,赵老汉,是不是你家狗剩啊?你家狗剩知道的还怪多的,我就给我家栓子说他是我家老母鸡下的蛋里孵出来的。”
“我给我家妮子说是她妈烧炕从炕里掏出来的。”
“我家那个是河里捞上来的。”
听到大家的调侃,赵老汉的老脸顿时变的黑红黑红的,连忙对着自家孩子大喊道:
“狗剩,你个狗日的胡喊个锤子呢,赶紧去喊你十三叔回家吃饭了,把你弟也喊上,湿它碑的,一天天的,都耍疯了。”
说罢,便连忙搬走了自己屁股下面的小板凳,头也不回的逃离了村口,剩下的一群老头老太太则笑得更加大声了。
很快,老张头便在一群孩子的喊叫声中走到了村口,这时,其他人才看清了趴在张老汉背上的张宇轩,而张宇轩也在打量着他们。
“呦,这孩子招人喜爱,还不怕生,你看他那眼睛,哎呦,看的我心都化了。”
说罢,说话的老太太便伸手戳了戳张宇轩的脸,而张宇轩则用那胖嘟嘟的小手抓住老太太伸过来的手指就往嘴里送:
“啊哒,啊哒。”
张宇轩的萌态再次逗的众人开心不已。
“老张头,你从哪捡到的这个小家伙?别告诉我们这真的是你亲生的,我们可不信。”
“我今天下午想去田里头转转,看看今年庄稼长得如何,结果就听到地里头有娃娃的哭声,过去一看,这个小家伙就被人装在篮子里放在了我的地头,看着还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不知道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老张头如实说道,说着说着还叹了口气,似乎十分惋惜。
而听了他的话,一边的陈婆婆顿时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
“可怜的小家伙,这是遭了哪门子的罪哦,估计他的家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不然也不会将他给扔在地头就走了,也不怕被狼给叼了去。”
老张头只能点点头,却不能对这些朴实的村民说出实话,也没有必要去说出实话。
因为普通人的生活离那修炼界太远太远了,许多人活了一辈子也不会见到一个修仙者,更别说他们这偏僻无比的山村中了。
对于一般人而言,修炼就像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资质不行的人,连修炼的门槛都踏不进去,更别说去追求长生了。
但修炼界的危机也是世俗远远也比不上的,虽然世俗中的人们不能长生,但几乎都可以安安稳稳的活到老死,而修炼界的每一天都无比的危险,动辄便有陨落的风险。
想到这里,老张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以后就让这娃娃在咱们村子里好好活着吧,虽然咱们村子并不富裕,但安稳一生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对了,这娃娃叫什么名字啊?”
陈婆婆出声问道。
“张宇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