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要山巅的积雪终年不化,此刻却蒸腾起诡异白雾。我攥紧采药篓的麻绳,看着脚下冰层里游动的赤色暗流——这分明是地火暴动的征兆。
"宁缺!快把玄霜草交给悬镜司的大人!"三师兄的传音纸鹤在触及我周身三尺时自燃成灰。身后追兵已然逼近,他们的剑光割裂云雾,露出袖口绣着的青铜古镜纹样。
我翻身滚进冰缝,怀中的玄霜草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地火冲破冰层,在众人惊呼中化作赤龙缠绕周身。那些本该斩断灵脉的悬镜刃,此刻竟如春雪遇阳般消融。
"九幽玄脉!"悬镜司执事突然结印暴退,其余人闻言纷纷祭出护身法器。我趁机跃入沸腾的地火泉眼,滚烫岩浆包裹全身的瞬间,耳边响起苍老叹息:"三千年了,终于等到玄脉继承人..."
灼痛忽然消失,我跌坐在青铜大殿中央。九根雕着恶鬼吞天图的巨柱环绕而立,地面流淌的水银汇成星图。正中央的王座上,斜插着一柄缠绕锁链的骨剑,剑柄处嵌着的血玉正与我的心跳共振。
"用你的血唤醒剑灵。"那声音再度响起时,我手背已浮现暗金咒文。骨剑震颤着发出龙吟,锁链寸寸崩裂。当指尖触及剑柄的刹那,三千年前的记忆碎片汹涌而入——
金銮殿上月华如练,魔尊殷九幽被七位仙尊围攻。他最后看向我的那眼,竟带着释然笑意:"记住,下次别再为我挡剑。"
"师尊!"我脱口而出的称呼把自己惊醒,掌心魔纹已蔓延至肘部。骨剑化作黑蟒缠上右臂,大殿开始崩塌。地火重新涌入时,那些岩浆竟在距我三尺处凝固成赤晶。
冲出地脉的瞬间,整座青要山正在崩塌。悬镜司的飞舟结成天罗阵,执事手中那面窥天镜映出我眉间魔纹:"果然是魔尊余孽!"
我本能地挥剑,黑芒扫过之处空间扭曲。飞舟防护罩如同薄纸破碎,执事的左臂齐根而断。在他凄厉惨叫声中,我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这具身体的原主宁缺,是被你们逼死的。"
第二剑即将劈出时,天际突然降下万千金莲。素白道袍的女子赤足踏云而来,腕间银铃轻响便震散了我的剑气。她眉心朱砂痣殷红似血,看向我的眼神却带着悲悯:"九幽玄脉不该被仇恨驱使。"
骨剑突然发出警告的嗡鸣,我急退三丈,原先站立处已被银丝割裂成蛛网状。女子轻叹着展开山河卷轴:"随我去天衍宗,否则下一击便取你性命。"
地底突然传来轰鸣,十二条岩浆巨龙破土而出。我乘龙而起时,女子袖中飞出捆仙索,却在触及黑蟒剑灵时被反噬焚毁。漫天火雨中,我望见千里外冲天而起的九道魔气光柱——那方位竟与青铜殿星图完全吻合。
"师尊,这次轮到我来找你了。"我任由魔纹爬满脖颈,骨剑所指之处,空间裂隙中隐隐现出白骨王座的虚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