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汐强作镇定,控制自己的神情不显慌乱。
哥哥已经蜕变的十分成熟了,自己这个妹妹也不能落后,
现在哥哥的修炼正处在关键时刻,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两个坏家伙打发回去。
“哥哥他今天一早就去山里打猎了,恐怕傍晚才会回来。”
像是唯恐眼前的两人不相信,李青汐又开口补充道:
“因为徭役之期长达三月,哥哥他怕自己走后我吃不饱,穿不暖,就想赶在自己出行之前,多为我留下一些银子,以供日常开销。”
冷静,冷静,不能慌乱……
李青汐一双小手紧紧攥着,拼命给自己下着心理暗示。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竭力维持住镇定,丝毫不见慌乱,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然而她错估了眼前这些人渣的品格。
“哦?“
“你哥哥不在家也不要紧,让我们哥俩进去坐坐,喝口茶水也好。”
那面白无须的的胖大差役脸上都是浪荡之意。
丝毫不顾李青汐阻拦,伸出大手一把推开房门,澎湃巨力也将毫无防备的李青汐推在了地上。
看着乖巧的李青汐柔弱的倒在地上,胖差役邪邪一笑,伸出一双咸猪手就要将其拉起。
而也就在此时,一道黑色身影飞奔而来,势大力沉的一脚踹在胖差役肥硕的肚子上。
那差役毫无防备之下踉跄两步,随后一屁股敦到地上。
来人正是李景明,他已然从入定中苏醒。
“来,没事吧,抓紧起来。”
李景明脸上挂着和煦温暖的笑,躬下身子轻轻将倒在地上的李青汐扶了起来。
就在两人面颊交错间,李景明压低声音,轻轻开口。
“临危不乱,表现不错,只是唯有一点需要注意。”
“那就是这种傻*只有打他,才会做人,讲道理没用。”
听着李景明的轻声细语,从地上起身的李青汐不由得露出一抹柔和笑意,心中的紧张也不经意间驱散了不少。
拍打着拭去李青汐身上的灰尘,李景明这才扭头,淡笑着看向眼神凶煞的两个差役。
李景明拱手作揖,腰却是没有弯下去半尺,端得是毫无诚意。
“官爷上门,有失远迎,不知官爷所为何来?”
那从地上起身的胖差役黄勇眼神凶恶,看着李景明的眼神极为不善。
这臭小子,果然诚如李族长所言,面善心黑。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方才李景明那一脚力度十足又施以巧劲,这才将练家子的自己这般轻易的踹飞出去。
要知道黄勇膀阔腰圆,一身腱子肉也不是白长的。
早些年他也在武馆学过武,即便这些年来自己在乡吏的职位上有所荒废,可是一拳也有四百斤的力道。
李景明这一身功夫,绝非寻常山野猎户。
然而即便是自己,在武力上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胜过他。
若非如此,黄勇非要让他领会一下什么叫警棍的温度不可。
既然李景明的武力非比常人,黄勇也只能文明执法了。
于是若无其事的起身拍了拍自己隐隐作痛的小腹,黄勇装腔拿调,一脸正色道:
“明天就是征夫出发的日子,我等心忧你少不更事,唯恐失期,故而提早一日,召你去镇府暂住。”
看着眼前腰间捉刀,来者不善的两名差役,李景明心中冷笑。
这两人,想来就是李天瑞花钱买通的官吏。
提前征召是假,趁机给自己上眼药才是真。
只要自己今晚跟他们一同去了镇府,指不定会被他们下什么绊子。
然而心中虽然这么想着,李景明面上却是认真点头。
“好的,差役大人,且等我去取些东西。”
话音落毕,李景明就转身进屋,想来是去取自己的干粮行囊。
两名乡吏看见李景明如此识趣,也是不疑有他,只是大刺刺的坐到李家的石凳上,静候着李景明出来。
这小子再有力气又如何?
他们两人身穿这一身官服,肩负乡正的命令,背靠玉龙律法,又岂是区区一个山野小子敢于忤逆的。
收拾行李并不是容易的事,一时半刻,也是寻常。
就在两人彼此交换眼色,盘算着到时该如何整治这小子的时候,却看见李景明已经背后挂着弓箭,手里握着装有荧惑的暗红刀鞘,昂首阔步走了出来。
一张弓,一把刀,只此而已。
看着轻装简行的李景明,两个乡吏彼此互换了一下眼神,皆是流露出幸灾乐祸的意味。
果然愣头青就是愣头青。
此去南境大泽足有两日行程,而在到达大泽之前,食物按照历年惯例都是需要自己准备的。
而这小子竟然不带食水,这一路可真是有他好受的。
两个乡吏想到这里,脸上都是露出了愉悦的神色。
李天瑞好吃好喝招待他们兄弟二人,并许诺了每人三十两银子,就是为了要他们好好让这小子吃些苦头。
不曾想这毛头小子如此莽撞,仅仅拿了兵器,就想进那南境大泽,怕是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看来李家主这三十两银子,真是出乎意料的好赚啊。
想到这里,两人皆是不怀好意的嘿嘿一笑。
然而不曾想李景明在走到自己妹妹身边之后,就死死的站在了那里,不见有丝毫动静。
两名差役拍打着衣摆从石凳上起身,皱着眉头看着傻愣愣杵在那里的李景明。
“跟官爷走吧,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听着瘦差役的诘问,李景明仍是不动,脸上挂起一丝冷笑。
我手里没有兵器的时候需要防备你们三分,现在我宝刀在手,还要看你的脸色,那这刀岂不是白锻了?
这大漠刀法,又岂不是白学了。
于是李景明单手握住刀柄,冷硬开口道:
“明天一早,我自会准时在校场集合,不劳官爷费心,专程来走这一趟。”
“呦呵?”
那名叫冯季的八字胡瘦差役发出一声惊疑,随后阴恻恻的抽出了亮白的朴刀。
“小子,你真当以为官爷我是好相与的?”
冯季两步上前,一张干瘪的瘦脸凑上前来直勾勾的与李景明对视,满身散发着痞气。
寻常的十六岁少年,或许就被他这兵痞的气质给唬住了。
然而李景明是谁?
两世人生履历的李景明生涯加起来,年岁比冯季那卧床不起的老爹还要大呢,又岂会在这里乱了阵脚。
于是面对冯季的悍然施压,李景明怡然不惧,只是同样默默抽动腰间刀刃。
我剑也未尝不利!
荧惑的绯色刀身划过刀鞘,发出一声刺啦闷响,属于唐横刀历经千锤百锻的绚烂刀身第一次出现在冯季面前。
暗红的刀身映衬着璀璨的日光。
乡吏冯季看着自己眼前这柄无论是造型还是工艺,一眼望都不同凡响的横刀,一时间竟踌躇不已,不知该作何感想。
这绝对是一柄杀人如砍瓜切菜的好刀!
比起自己手里官府配备的式制长刀,好了不止一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