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三年的盛夏格外炎热,蝉鸣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李明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让他立刻抬手遮挡。手臂上传来粗布摩擦的触感,他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一件从未见过的麻布衣衫,躺在一条尘土飞扬的官道旁。
"这是哪儿?"他撑起身子,喉咙干得像是被火烤过。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大学图书馆里,他为了赶那篇关于三国军事策略的毕业论文,已经连续熬了三个通宵。
远处传来隐约的喊杀声,李明循声望去,只见几里外的山坡上旌旗招展,黑压压的人群正在厮杀。一面土黄色大旗上,"张"字隐约可见。
"黄巾军?"作为历史系研究生,李明对这一幕再熟悉不过。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感真实得可怕。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李明转身,只见十余骑正向自己飞驰而来。为首之人身披铁甲,面白短须,一双细长的眼睛锐利如鹰。
"前方何人挡道!"那将领厉声喝道,同时勒住缰绳。战马前蹄扬起,几乎要踏到李明身上。
李明脑中嗡的一声——这张脸他在史书和影视作品中见过无数次。虽然比想象中年轻许多,但那标志性的短须和锐利的眼神,不是曹操又是谁?
"在下...在下李明,字子远。"李明仓促间编了个表字,按照汉代礼仪拱手作揖,"无意冲撞将军,请恕罪。"
曹操眯起眼睛打量这个衣着怪异的年轻人:"观你形貌,非本地人士。可知此处是何地界?"
"颍川郡长社县。"李明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本不该知道具体地点。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正要追问,后方一名斥候飞马来报:"报!皇甫将军被黄巾贼围困于长社城外,情势危急!"
"果然如此..."李明喃喃自语。历史上著名的长社之战,皇甫嵩、朱儁被波才率领的黄巾军围困,最终靠火攻反败为胜。
"你说什么?"曹操敏锐地捕捉到他的低语。
李明心跳如鼓。眼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必须把握住。"曹将军可是要去救援皇甫将军?在下有一计,或可破敌。"
曹操冷笑:"你一介布衣,如何知兵事?"
"天机不可泄露。"李明故作神秘,"但请将军听我一言——今夜东南风起,黄巾贼营寨皆用草木搭建,若以火攻之,必可大破敌军。"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恢复平静:"你怎知今夜有东南风?"
"在下自幼习天文,略通风角。"李明硬着头皮编道,"若所言不实,甘受军法处置。"
曹操沉思片刻,突然大笑:"好!本官就信你一回。若计成,必有重赏;若不成..."他拍了拍腰间的佩剑,意思不言自明。
半个时辰后,李明骑在一匹矮小的驮马上,跟随曹操的部队向长社进发。他紧张得手心冒汗,不断回忆《三国志》中关于长社之战的记载——历史上确实是皇甫嵩用火攻取胜,但时间上是否吻合?风向会不会变化?
夕阳西沉时,部队抵达长社城外一处高地。放眼望去,数万黄巾军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营帐连绵数里,确实如史书记载"贼众十万,围城数重"。
"风向变了!"一名士兵突然喊道。
李明抬头,只见军旗确实开始向西北方向飘动——东南风来了!他长舒一口气,历史没有因他的出现而改变。
曹操看向李明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先生果然神机妙算。"
当夜三更,曹操派精锐骑兵携带火种,突袭黄巾军大营。恰如李明所料,黄巾军营帐多为草木搭建,火势一起,顿时燎原。皇甫嵩见城外火起,立即率军出城夹击。
天明时分,战事已定。黄巾军溃不成军,波才率残部向西逃窜。皇甫嵩亲自来到曹操营中致谢。
"孟德此战立下大功,火攻之计甚妙!"皇甫嵩拍着曹操的肩膀。
曹操却转向李明:"此计非我所出,全赖这位李明先生。"
皇甫嵩惊讶地打量着李明:"这位是..."
"在下颍川李明,字子远。"李明再次行礼,心中暗喜——第一步计划成功了。
战后,曹操将李明单独召入帐中。
"先生究竟何人?"曹操目光如炬,"你不仅预知风向,更对黄巾军布防了如指掌。若非细作,便是..."
"便是能助明公平定天下之人。"李明直视曹操,决定赌一把。他记得这个时期的曹操还未有"丞相"之称,最合适的称呼应是"明公"。
帐内烛火摇曳,映得两人面色阴晴不定。良久,曹操突然大笑:"好!我曹孟德最喜奇人异士。先生既愿相助,便请随我回洛阳,共谋大事。"
离开大帐时,李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抬头望向星空,知道自己的三国之旅,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洛阳棋局
洛阳城的繁华超出了李明的想象。
跟随曹操入京已有半月,他被安置在曹府偏院,每日除了读书便是等待曹操召见。这日清晨,一名小厮匆匆跑来:"先生,明公请您速去书房。"
曹操的书房堆满竹简,他正伏案疾书,见李明进来,搁下毛笔:"子远来了,坐。"
"明公唤我何事?"李明跪坐在席上,腰背挺得笔直。
曹操推过一杯茶:"朝廷欲任命我为济南相,不日即将离京。我在想...先生可愿随行?"
李明心头一跳。济南相是曹操仕途的重要一步,历史上他在那里严厉打击贪官污吏,但也因此得罪权贵,最终称病辞官。
"明公,"李明斟酌词句,"济南豪强与宦官勾结,若施以雷霆手段,恐对明公不利。"
曹操眉毛一挑:"哦?先生连济南情势都知晓?"
李明暗叫不好,又说过头了。他急中生智:"在下曾游历青州,略知一二。以明公之才,治理一郡未免大材小用。不如..."
"不如怎样?"
"不如静待时机。不出三年,朝中必有剧变。"李明回忆着历史时间线,汉灵帝将于中平六年驾崩,随后便是何进与十常侍的争斗。
曹操目光深邃:"先生此言,近乎预言了。"
正当气氛微妙之际,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侍卫慌张闯入:"明公!宫中来人,说张让要见您!"
曹操脸色骤变。张让乃十常侍之首,权倾朝野,突然召见绝非好事。
"备马。"曹操起身,又对李明道,"先生且在此等候。"
李明却想起历史上曹操曾因得罪十常侍而被迫逃亡的经历,连忙拦住:"明公且慢!此行恐有诈。"
"何以见得?"
"十常侍与何大将军势同水火,明公与何进交好,张让此时召见,必不安好心。"李明快速分析道,"不如称病推辞,再观其变。"
曹操沉吟片刻,对侍卫道:"就说我突发风疾,无法入宫,改日再登门谢罪。"
侍卫领命而去。曹操盯着李明:"先生似乎对朝中局势洞若观火。"
李明额头渗出细汗:"略...略有耳闻罢了。"
三日后,洛阳传出惊人消息:张让设宴诱杀多名反对宦官的官员,幸亏曹操"恰巧"因病未至,逃过一劫。
曹府后院,曹操设宴答谢李明。酒过三巡,曹操忽然叹道:"若非先生,操已命丧黄泉矣。"
李明举杯:"明公洪福齐天,自有天佑。"
"先生过谦了。"曹操目光炯炯,"自今日起,先生便是我幕中上宾,望不吝赐教。"
就在此时,管家来报:"河内司马家二公子求见。"
曹操面露喜色:"可是司马懿?快请!"
李明心头一震——司马懿!未来终结曹魏的掘墓人,现在还是个少年?
片刻后,一名身材修长的少年步入厅中。他约莫十五六岁,面容清秀,举止沉稳,完全看不出后世"狼顾之相"的阴鸷。
"仲达拜见曹公。"司马懿行礼如仪,声音清朗。
曹操亲切地拉他入席:"仲达年少有为,他日必成大器。"又对李明介绍,"这位是李明先生,通晓天文地理,乃当世奇才。"
司马懿看向李明,目光清澈中带着探究:"久闻先生大名。"
两人四目相对,李明忽然感到一阵寒意。那双眼睛深处,似乎藏着远超年龄的深沉与算计。
宴会结束后,曹操留李明夜谈。
"仲达如何?"曹操问道。
李明谨慎回答:"少年老成,非同寻常。"
曹操点头:"我观此子有'狼顾之相',他日若非大忠,必为大奸。"
李明暗惊——历史上曹操确实这样评价过司马懿,没想到这么早就已察觉。
"明公慧眼如炬。"李明附和道,心中却升起警惕。司马懿的出现提醒他,三国这场大棋局中,每个人都可能是潜在的威胁。
夜风拂过庭院的梧桐,发出沙沙声响。李明望着满天星斗,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自己已经深陷历史的洪流之中。
##第三章陈留起兵
中平六年的夏天,洛阳城笼罩在诡异的气氛中。
李明站在曹府后院的槐树下,手中捏着一封密信。信是曹操从宫中派人送来的,只有寥寥数字:"帝崩,速备。"
"终于来了。"李明喃喃自语。按照历史,汉灵帝驾崩后,何进与十常侍的斗争将白热化,随后董卓进京,天下大乱。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曹操一身便装匆匆走来,脸色凝重:"子远,大事不妙。何进被张让等人诱杀,袁绍率兵入宫诛杀宦官,董卓已率西凉军逼近洛阳。"
虽然早有预料,李明还是心头一紧:"明公有何打算?"
"我已命家眷先行离京。"曹操压低声音,"今夜我们便潜出洛阳,前往陈留。我在那里有故交,可招兵买马。"
当夜,李明跟随曹操及亲信数人,扮作商队悄然离开洛阳。回首望去,这座东汉都城在月色下依然巍峨壮丽,却已暗藏杀机。
半月后,陈留郡己吾县城外。
曹操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身后"忠义"大旗迎风招展。台下已聚集千余人,大多是听闻曹操起兵前来投奔的豪杰。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曹操的讨董檄文慷慨激昂,听得众人热血沸腾。
李明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台下众人。他看到了一名身高九尺的壮汉——想必是典韦;还有一位面容儒雅的文士,应该是曹操的族弟曹仁;更远处,一个满脸虬髯的将领格外显眼,李明猜测那是后来威震逍遥津的张辽。
集会结束后,曹操召集核心成员议事。
"现有兵卒千余,马匹不足百骑,如何对抗董卓数十万大军?"曹仁忧心忡忡。
曹操看向李明:"子远可有良策?"
李明早有准备:"兵贵精不贵多。董卓虽势大,但其部下多为乌合之众。我们当训练精锐,以奇制胜。"
"如何训练?"曹操追问。
李明取出一卷竹简,这是他根据现代特种部队训练方法改编的方案:"可分三步:其一,严选勇士,组建'虎豹骑';其二,强化骑射与近战;其三,演练夜袭、埋伏等特殊战术。"
曹操接过竹简,越看眼睛越亮:"妙!此等练兵之法前所未见。子远真乃神人也!"
接下来的日子,李明亲自参与训练。他将现代军事理念融入古代战争,教导士兵们小队配合、地形利用、心理战术等。虽然条件有限,但这支不足千人的部队很快展现出与众不同的战斗力。
一个月后,曹操在营中设宴庆功。酒酣耳热之际,忽有斥候来报:"董卓已废少帝,立陈留王为献帝,并自封相国!"
众人哗然。曹操拍案而起:"董贼欺天罔地,吾誓杀之!"
李明知道,真正的乱世就此拉开序幕。次日清晨,他正在帐中研究地图,曹操突然闯入:"子远,刚得消息,袁绍在渤海起兵,号召天下共讨董卓!"
"这是机会。"李明立即道,"明公当立即响应,并争取盟军先锋之位。首战告捷,可扬名立万。"
曹操大笑:"正合我意!我已命人准备粮草,三日后发兵酸枣,与各路诸侯会盟。"
临行前夜,李明独自在营外山坡上眺望星空。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典韦提着酒坛走来。
"先生怎独自在此?"典韦声音浑厚,"喝点酒暖暖身子?"
李明接过酒碗,忽然问道:"典将军为何投奔明公?"
典韦咧嘴一笑:"曹公待人至诚,志向远大。俺典韦虽粗人,也知良禽择木而栖。"
李明点头,心中却思绪万千。他知道接下来的征途将充满血腥与背叛,而自己这个"先知者",能否真正改变历史的走向?
三日后,曹操率军向酸枣进发。李明骑在马上,望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这一次,"他低声自语,"我要让曹操避开那些致命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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