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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蔡知府施策 三匪患消声2
作者:铁宅李本章字数:5324更新时间:2025-06-06 08:00:00

蔡家内府里,蔡夫人苗梦瑶正一边手里做着针线儿,一边与苗盛、蔡良义闲聊。

“三妹子,近来身体可好?”

“还是腰酸、头晕。胃口也常不舒服。”

“多吃点好东西,补养补养。要说呢妹妹你是有福之人……”

“还有福呢,哪哪的都不舒服。都是让你妹夫气的!”

“我哥呢是有点轴,可人不坏!三乡五里的,头一个进士呢。当这么大官!”

“跟外人不坏!可家里的事儿,他管过什么?”

“这就管着了。嫂子,我哥要修城墙呢!”

“可不是,土木不轻动,动便大工程。这修城墙可是要紧的事。”

“修城墙?碍家里什么事?”

“关系可大了。听说得两万两银子的工程。”

“我说呢,你妹夫整天忙个不停,好像念叨过什么又是量活又筹钱又要用人,大概就为这事吧。……”

“用啥人?得用咱自己的人呀!”

“可不嘛!我跟我五哥说起,他偏说我们不懂。”

“我就是说你说早了。这种事得先和你五嫂子商量好才是!你五哥一口回了怎么弄?三妹子,我和良义老弟都在外边闯荡过,有什么不懂的?老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还不是妹夫一句话的事!”

蔡梦瑶放下手中针线:“你那个妹夫是个死脑筋,书呆子!一点事儿也指不上。书读的连个正经话也不会说了。你们说为他谋这官职家里花了多少银子?拉多少饥荒……”

正这时,佣人通报来客人了。

风摆荷叶一般,进来一个女子。是本州同知王洪泰老爷的夫人岳娇娆。

王大老爷已年过六十,早已塌腰谢顶了。他本是举人出身,官做到这份上很难得了。涂州这些年这里知府走马灯似的换,王老同知不动如山。

他的原配夫人已故去。岳娇娆刚过三十,天生美人胚子。她原是王府里小妾,也未听闻扶正的事,但已自拿起了夫人身份。

蔡夫人本不大乐意搭理这个女人,觉得有损身份。只是官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位同知如夫人玲珑百出,颇知晓本地人情风物。渐渐也接纳了。

“姐姐呀,上次跟您说的那个补养药,给您拿来了。”方巾盖着一个巴掌多长的宝方盒,打开里面齐齐整整排着蜡封药丸。

“好是好,就是太贵了,用不起呀!”

“瞧您说的,哪能要您的钱呢?就算是妹子孝敬姐姐的。”

“那怎么好意思。”

“理当的嘛!您就收起来吧。早晚用一粒,一剂就见效。姐姐有钱了再说不迟。”

“真的那么灵吗?”

“没跟您说吗,皇宫里御医传出来的方子。我家老爷就用这个,现在腰都挺起来了。里面都是名贵药,人参、鹿茸、龟板、冰片呀什么的。大补元气,扶正祛邪。外面弄不到的。人家都说,从前有个回乡的阁老,病得都不行了,家里棺材都预备下了。大夫都说是阴阳不调心肾不交,病在膏肓上了。皇上走驿站快马送来这种药,您猜怎么着,头一天就稳定住了,第二天、第三天一天比一天好!阁老还能下地了!这药呀,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健骨。吃法也很有讲究,午时补心,酉时补肾……”边说着边用方巾盖好,推入罗汉榻方几的下面。

蔡夫人笑吟吟地不接话,算是收下了。

闲聊几句,蔡夫人就说到要修城墙的事:“你就说我家那位吧,什么都不跟我说。不是别人提起,我还不知道呢。”接着念叨起对蔡良辅的老大不满来:“他倒是甩手掌柜。家里柴米油盐,缝补浆洗,哪个不得钱?不知道的我是蔡府夫人,知道的还不如老妈子呢……”

倒是王夫人虽然年轻十来岁,能稳得住劲。不动声色,只把眼睛瞄向苗盛、蔡良义瞅瞅。

“都是自家人。”蔡夫人向她说起了两人来意。

“姐姐呀,这事倒也怪不得知府大人,蔡老爷新来乍到,自然要探清底细,扎牢根基。况且有些事老爷们做台面的事,自有人帮衬做台下的事。你看我家老爷,也是从不提起的!”

“你呀姐姐,就是心眼太实。有些事吧,大老爷直接出面反倒有些不方便。既然两位大哥要做事,我就给姐姐出个主意,你看行不行……”

然后凑向前,低声耳语起来。

蔡夫人也是乖巧人,渐渐听出了眉目,脸上浮出笑意,眉头也展开了。

“两位哥来了些日子了吧?好像哪见过呢。现住哪了?”

“哪有地方住?挤在后院侧房了。”

“哎哟哟,官家的亲眷,哪能受这样委屈!从前的大老爷亲眷来了,都是住在鼓楼街的麻黄老店!这些年呐!可乱腾死了。你这府院也早该翻修了。”

“住店?那得花多少钱呀!”

“花啥钱呀?那是早年一个药商押给府衙的,后来呢也就做了官家客栈。大老爷的亲眷来了,自然住那了。虽说老旧了些,里面比您这府里可还气派呢。将来挣了钱,各人买个庭院……”

“搬麻黄店住去?什么地方?不像个客店名呢。”蔡知府刚回内府,见府里文吏阿良帮着搬东西,随口问了声。

“这麻黄店本是家药铺,人们习惯了,一直这么叫。”阿良正帮忙搬铺盖,迎面碰上蔡知府。

蔡知府政务繁忙,正为筹钱的事一脑门子官司撕捋不清,正思虑得苦呢。

但老爷随口问,阿良不能随口应付,仍认真作答:“二十多年前麻老掌柜曾是这城里的圣手名医。前些天被司马捕头打跑了的麻大王,就是麻老掌柜的掌珠!”

“哦,麻老先生既是名医,怎教出如此败坏门风的女儿?”蔡良辅为要办的事没着落头疼,于是干脆放一放松。

“老爷有清兴,小人就说给您听。知道得也不周全,老爷将就着听!”

“东西先放这,来书房里坐。里面告诉夫人知道,备饭,晚上好送送亲戚。咱们且坐下喝茶,听听本地的乡情!”

原来,麻黄店本是涂州城世代名医药铺。麻家世代掌柜不仅医术高明,济世救人,而且每年正月十五、八月十五、九月九,都会舍粥济穷。

可传到这一代,麻老掌柜膝下无子,四十岁头上才得一女,取名叫麻胜玉,爱胜掌珠,延请高师,学文习武。

后来招婿入赘,招的是他的得意徒弟黄澄子。麻老掌柜身后,把这麻黄店传给了女儿。

大约二十年前,黄澄子一次出城进药材,被城北的大盗胡来连人带药材劫入山寨。知道麻家家底,开口要了两千两。

那时麻胜玉虽曾受名家传教,习文练武,但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宅女子,未经过世事的,只好请来大师兄麻小脚商议,卖了两个城厢的铺子,凑足了两千两银锭,请大师兄主持救人。

麻小脚本居乡下,是麻胜玉的远房堂兄。这时正是麻胜玉心头的依靠。

不想他却动了歪念,两边瞒两边骗,结果胡来得了一半钱,放了“半个人”,黄澄子被砍去一只脚。

黄澄子在医术药理上深得乃师真传,这样的伤虽重,也不该致命。但他的书生气把事情弄得更糟。他执意告到官府,还反复督促官府出兵捕匪。

官府收了黄澄子的剿寇捐助银,也接连出过几次兵,但不过抓了几个毛贼,得了些浮财。

后来黄澄子反复要求出兵剿寇,可是却再也捐不出钱来了。反而遭山寇诬陷,说与麻家本就是内外一体,黄澄子不义。还把麻胜玉为解救黄澄子时与山寇求情的书信透给官府。

官府随即来麻家查抄,果然在麻家也查到了山匪的书信。还在麻小脚家查到窝藏的上千两锭银,麻小脚其人并没什么见识,撇下家室早跑了。官府立即把黄澄子下了狱。

麻胜玉本是大户人家娇小姐,此时家破人散,百无依托,手里无分文可使,最后押了老宅,就是这家麻黄店,是前店后舍。仍欲托人救夫,不料却传出黄澄子已招供了通匪大罪,报秋后斩。

麻胜玉闻言,一怒之下,竟趁夜入狱劫出了黄澄子,一路跑到松林岗半山洞。

知府忙派兵追捕,可这里的捕快兵卒们多念道麻家本是积善人家,黄澄子受了冤屈,并不认真追捕。

可是黄澄子受伤太重,又犯了执拗,不久还是死了。百姓们都传黄澄子实是冤死的。

此后麻胜玉就变了个人,聚啸山林,百十个从众,其中多有官府收押过的犯人。到这会人们才知道麻胜玉好手段。

还未立寨,便先收拾了山匪胡来。此后他们在山里烧荒种田养鸡养鸭贩卖药材,不大祸害乡里,只专与官府作对。

“后来涂州的历任知府,都没有什么安生的日子。您的前任薛老爷宁可调到西陲荒蛮之地,也要离开这里的。以前甚至还有辞官的呢!”

蔡知府听说,唏嘘连声:“可惜,可惜!大善之人竟成了大恶之人,尤其可惜。真多亏有文敦在,不然怕难降住她!”

“那严丑可不同,本就是贼种子。手下有一两百贼人,多做水陆劫道生意。这涂州自古是往来商埠,被他们搅得不成样子。大队商人往往还要请镖师护卫才得经过。”

“要说本地人最为忌惮的要数乾清观的那群贼道了,个个都有功夫,几乎无恶不作。还要偷抢人良家女子,与他们练采阴补阳功。”

“上任老爷家眷都被他们打劫了,气得薛老爷打得老捕头卧床不起,又请过好几个武师,都没管用。就是败给了牢里的牛大王。”

“我已上报了布政使汪蕃台,请派官兵收捕。不想他们竟敢打到城门来。”

“不管事。从前官府都曾请奏官兵来剿匪。百姓几乎年年加收剿匪税银,可官军来了,也是祸害百姓。行兵运粮做饭洗衣都要征民役。可土匪们都灵得很,大军未到,他们早跑干净了。大军一去他们就更猖狂。凡是给官兵带过道的乡民都会遭他们报复。所以这些年百姓们也不盼官兵来了。来了也是吃喝卡拿再去山里转几圈儿就走。”

蔡良辅听得,起身踱起步来,便端茶送客了。深知涂州城的安宁大事,远不止修城墙了事。

书房不大,里面反复踱了许多来回,来到书箱,从中翻出一本手录的《传习录》,细细思量起来,慢慢有了主意。

原本筹备要报布政司的万来两剿匪银,也先扣下了。

再说司马文敦,一阵打败了麻大姑,便寻思带兵出城去剿灭盗匪之事。与几名捕手出城去追踪过数次盗匪的行踪窝藏。感觉摸清了些底细,一日来见蔡知府,进言道:“老爷,我已了解清楚了城外三大伙强盗窝藏地点地势。趁我方人气正旺,何不整顿捕手,一个个剿灭城外匪患?”

蔡知府点点头道:“莫急。治平之道,攻心为上。”

原来听过麻黄店的故事,蔡知府心中展侧,想求个周全计较,既除匪患,又收民心。近来把王阳明心学反复研读,已然梳理出了些头绪:

“我这有本阳明先生弟子记述的《传习录》,你闲时不妨读一读。阳明先生可是剿匪有道的高人,或能指导我等一二。”

“既如此,全凭大人安排,小生随时听令就是。”文敦本就是个心里不放事的人,闲下来便独自吟诗作赋,或到江边亭阁处游玩番,倒也轻松快活。

对阿良说的事,蔡良辅认了真。差人云城内民间察访,得知其虽称强横,但民怨并不甚大,甚至还有在乡间舍粥舍粮行为。

又调出案宗,与同知、通判、推事们多方核查,再找当年亲历者反复求证,拿定主意翻案。

此后蔡知府主持招抚了麻大姑,放出了牛碌碌,退还了麻黄店。

之后又亲自主持追剿余匪。着人假扮商队,待严丑出山打劫时,教文敦率众马快猝然出击,先抄了贼窝山寨,再设伏捉住了回救的大刀严丑。

只可惜枯藤道长一帮贼道望风远遁了。

涂州几十年的匪患从此便告消除。

蔡良辅究竟是满腹文章之人,不出数月,就把涂州治理得街市繁荣,井井有条,往来的商人开始络绎不绝。渐渐又有了些从前的兴旺气象。

趁农闲间,城墙修得很快。

历经许多年来盗寇横行,未有过如此景象。市面上一些商家百姓甚至敲锣打鼓,兴师动众,送了个“万民伞”给蔡知府,蔡知府自是更加踌躇满志。

朱壮天生皮糙肉厚,不多时便养好了伤,看看舅舅没再追究,便自又抖起精神来,时不时还要升堂办案,抖抖威风。还喜欢抓犯事的游街。街面上一走,加上十来个捕快前呼后拥,好不威风。

还有那个坑人贩假的鬼难拿,出了大牢,竟然辗转傍上了朱大捕头,时常鞍前马后,倒比从前风光了。

这天朱壮看见两人当街打架,提起兴来。原来有一个在赌场把角的杨肆儿,这天多喝了点酒,赌场庄家见他又犯酒蒙,便轰他回家去。

杨肆儿一出门便撒起酒疯,无事生非。先是见谁骂谁,接着抓住一个路人,抬手便是一个耳勺。路人看惹不起只好告饶。可杨肆儿打得兴起,哪管那套。路人告饶不得,也便还起手来。

正好朱总捕头来了,还有鬼难拿一旁敲得好一通边鼓。

朱壮一手一个,着手下捕快链子锁了,不由分说揪来游街。一边走一边喊:“打架闹事?老朱的地面上还敢打架闹事?”

这时那个路人的妻子听说赶了来,揪住被锁着一脸是血的丈夫哭天抢地哀叫起来。

正闹间。捕房的刘班头迎面走来,向朱壮一招手,神神秘秘把朱壮拉到一个角落:“总捕头,这点钱你拿着。”

朱壮一看好高兴:“哎哟好的刘班头,这是多少?我数数……”

“回去再数。以后还会更多。这是街面商铺百姓孝敬的保护银。总捕头打跑了强匪,街市人气也旺了。店铺们能不多酬谢点吗?”

“噢噢噢,我为这你瞧都受伤了!够意思。唉,我问问,那我老舅得了吗?”

“咱这是小打小闹,哪敢惊动大老爷呀。这事儿,也是个行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伙都知道,可就谁都不说破。”

“噢噢。”

“大老爷那您怎么孝敬,就是您自己的事了。不过您可要悠着点。”

“悠着点什么?”

“大老爷有大老爷的道,你可别招出事儿来。别随便言语。”

“好了知道了。那那那个司马玩儿玩儿的得了多少?”

“总捕头,正要告诉您老呢:一个铜子儿都不能给他。”

“我才不信呢!他他他立了大功,我五舅都夸奖他。我不会比他的少吧。”

“不是一回事您呐。在世面上混,就得要懂事儿。司马捕头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咱这行道的人,断不肯拿外找!给了他准出事。”

“真的没给?”

“我等还靠您罩着呢,哪敢骗您呢!您可千万别跟他提起,千万千万!让他捅到大老爷那就全砸锅了。您看马班头了吗?”

“好的!我早就看出来了,那孩子看着机灵,其实他他他就是个傻蛋。不懂事儿!”

“可不是!司马捕头哪都好,就是,年轻不懂事儿。当然咱兄弟们不会慢待他。”

“可不是,他虽然是个小书呆,可还是老朱的好兄弟。你们都看老朱面上,别别别什么那个喽啊……”

“一定的一定的,您老是明白人。”

“我明白了,明白了。老朱这脑子可灵光,可不像司马那娃娃儿的那那那么傻里傻气!”

“我就说嘛,您老是个明白人。弟兄们都靠您罩着呢!”

“没问题,看老朱的。”

“……”

朱壮虽看上去憨态,倒是很快与捕快们打成了一伙。亲戚苗盛、蔡良义也找到了生意门径。且看他们怎么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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