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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窑炉与符号的低语
作者:妄寻鱼本章字数:6877更新时间:2025-06-10 17:57:05

ICU厚重的自动门在身后关闭,将消毒水气味、仪器滴答声与死亡的阴影隔绝。林溪靠在冰冷的走廊墙壁上,像一根被抽去脊梁的芦苇。掌心里,父亲用尽全力画下的那个扭曲却无比清晰的“川”字钩符号,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了她的皮肉,直抵灵魂深处。

是他!就是那个符号!秘色瓷片上的,石板上的,爷爷藏匿瓷片上的!现在,它从垂危父亲的指尖挣扎而出,带着濒死的恐惧和无声的呐喊!

爷爷的死,父亲的病,秘色釉的失窃,龙窑的崩塌…一切线索,如同被无形的磁力吸引,最终都指向了这个冰冷锐利的符号!它不再是模糊的谜题,而是悬在头顶、滴着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林溪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寒意和愤怒。她缓缓摊开另一只手,那块青黑色、刻着神秘图案的瓷片,冰冷地躺在汗湿的掌心。水纹,挣扎的人形,巨大的鼎炉,火焰,微小的窑炉,以及无处不在的“川”字钩…这些破碎的意象在脑海中疯狂旋转、碰撞。

鼎炉…窑炉…符号…

陈砚冰冷的警告在耳边回响:“…收好。医院里,也不全是治病救人的天使…”

不能在这里!绝不能在这里停留!爷爷的病历被篡改的阴影,陈砚若有深意的提醒,如同毒蛇缠绕,让她感觉这冰冷的医院长廊里,每一扇紧闭的门后都藏着窥伺的眼睛!

她必须离开!带着瓷片,带着父亲用生命画下的符号,回到溪山村!那里,或许才是解开谜团的唯一战场!

林溪猛地站直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她将瓷片和那张记录着父亲符号的纸巾,用爷爷那张泛黄的死亡病历纸紧紧包裹,塞进外套最内层的口袋,紧贴着心脏。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噤,却也带来一种奇异的、孤注一掷的清醒。

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ICU紧闭的大门,那扇门隔绝了她与父亲,也隔绝了暂时的安全与汹涌的暗流。然后,她转身,步伐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稳定,穿过空旷寂静的走廊,走出了医院大门。

外面,雨已经停了。湿冷的空气裹挟着城市特有的尘埃和尾气味道扑面而来。天空依旧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林溪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她掏出那部屏幕碎裂的旧手机,电量只剩可怜的一格。她找到六叔公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六叔公苍老疲惫的声音传来:“喂?溪丫头?你爸…咋样了?”

“六叔公,”林溪的声音异常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爸暂时稳定了,在ICU观察。我需要立刻回村!”

“回村?现在?”六叔公显然吃了一惊,“天都快黑了!你爸那边…”

“我爸有医生看着。村里的事,不能等。”林溪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窑!那窑!六叔公,陈砚说了,评估报告因为崩塌和安全问题,暂缓上报!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我们必须立刻动手修窑!赶在他们出最终结论前,把窑重新立起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和决心震住了。随即,六叔公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点燃的激动:“暂缓了?!老天开眼啊!好!好!溪丫头!你有种!像你爷爷!像你爹年轻时候!我这就去敲锣!把能动弹的老少爷们都喊上!咱溪山村的根,不能就这么断了!”

听着电话那头六叔公陡然升腾的斗志和隐隐传来的吆喝声,林溪冰冷的心底终于裂开一丝缝隙,注入了一点微弱的暖流。她挂断电话,手机屏幕彻底暗了下去。她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招手拦下了一辆沾满泥浆的出租车。

“去溪山村。”她的声音疲惫却清晰。

“哟,姑娘,那地方可不好走,刚下过雨,路更烂,得加钱啊。”司机打量着林溪狼狈的样子。

“加。用最快的速度。”林溪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疲惫地闭上眼。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疼痛和虚脱,但大脑却异常清醒,如同被冰水反复浇淋,高速运转着。瓷片上的图案、父亲的符号、陈砚的警告…碎片化的信息在脑海中疯狂碰撞、排列。

出租车在泥泞颠簸的山路上艰难爬行,窗外是迅速暗淡下去的群山剪影。林溪靠在冰冷的车窗上,意识在极度疲惫与高度紧张中反复拉扯。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猛地一颠,停了下来。

“姑娘,前面路太烂,实在上不去了!只能到这了!”司机指着前方被雨水冲得沟壑纵横、几乎无法辨认的土路尽头。

林溪付了钱,推门下车。冰冷的山风瞬间灌了进来。她抬眼望去,心头猛地一热!

远处,溪山村零星昏暗的灯火在夜色中如同萤火。而在半山腰,溪山窑的方向,此刻竟亮着一片星星点点的光芒!那是手电筒、马灯、甚至可能是点燃的篝火发出的光!光点移动着,汇聚着,将那片白天还如同巨大伤疤的废墟,勾勒出一个悲壮而充满生机的轮廓!

六叔公没有食言!他真的把人都叫来了!

一股混杂着酸楚、激动和无穷力量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林溪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空气,甩开步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那片光的方向,奋力奔跑起来!

当她气喘吁吁地冲到窑厂废墟前时,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

废墟已经被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垮塌的窑棚木梁、破碎的匣钵瓦砾被堆放在角落。十几盏马灯、手电筒的光柱交错晃动,照亮了一张张沾满泥浆、却眼神灼热的面孔!

六叔公拄着拐杖,站在一块稍高的石头上,正在大声指挥:

“栓子!带几个人,把这段歪了的窑墙根脚给我清出来!土夯结实了!”

“二狗!你力气大,跟铁柱把那根最粗的梁抬稳了!对!往左边点!”

“老林家的!你们几个婆娘,把熬好的姜汤抬上来!给大伙儿驱驱寒!”

“都麻利点!趁着老天爷喘口气,把根脚护住了!窑神爷看着呢!”

男人们吆喝着,挥动着铁锹、锄头、撬棍,在清理出的窑体根基处奋力挖掘、夯实泥土。女人们则在稍远一点相对平整的地方,用石头垒起了简易的灶台,架着几口大铁锅,锅里翻滚着热气腾腾、辛辣刺鼻的姜汤。火光映着她们同样沾着泥点、却写满坚毅的脸庞。

没有抱怨,没有退缩。只有一种近乎原始的、为了守护共同家园而迸发出的强大凝聚力!雨水洗刷过的空气里,弥漫着汗味、泥土味、姜汤的辛辣味,还有一种令人血脉贲张的、如同窑火般燃烧的生命力!

“溪丫头!回来了!”六叔公眼尖,看到了站在光影边缘、浑身泥泞的林溪,立刻高声喊道。

所有的目光瞬间汇聚过来。那目光里有担忧,有询问,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信赖和支持!

“溪丫头,你爹咋样了?”栓子媳妇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快步走过来,声音带着关切。

“暂时稳住了,谢谢婶子。”林溪接过姜汤,滚烫的碗壁温暖着她冰冷僵硬的手,也温暖着她的心。

“稳住了就好!稳住了就好!”六叔公重重地点头,拐杖用力一顿,“溪丫头,你看!乡亲们都在!这窑,咱说修就修!天王老子来了也拆不走!”

“对!修起来!”

“把窑神爷请回来!”

人群爆发出粗犷的应和声。

林溪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用力点头,将滚烫的姜汤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如同火焰,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驱散了寒意,也点燃了她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她放下碗,目光扫过这片被灯光照亮的、充满希望的废墟,最后落在龙窑中段那道在夜色中依旧狰狞的巨大裂缝上。

“六叔公,各位叔伯婶子!”林溪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嘈杂,“我爸暂时没事!溪山窑,也还没死透!陈砚那边给了我们时间,但这时间,是用命抢来的!这场雨随时可能再来,裂缝随时可能垮得更大!我们等不起!”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眼下最要紧的,不是立刻把窑整个搭起来!是保命!保住窑的命根子!把裂缝两边松动的、悬空的砖,全部拆下来!清理干净!用最快的速度,把裂缝两边的根基夯到最结实!然后用最坚固的木头,里外打上支撑架!先把这道伤口箍住!让它别再流血!别再恶化!只要根脚保住了,窑体没继续垮,我们就有时间,一块砖一块砖地,把它重新砌起来!”

林溪的话,清晰、果断,直指要害。没有好高骛远,只有最务实、最迫切的保命之举!这比任何煽情的口号都更能凝聚人心!

“好!溪丫头说得在理!”六叔公第一个大声赞同,“先止血!再疗伤!就这么干!栓子!二狗!听见没?带人,上窑顶!小心再小心!把那些松的、晃的砖,全给我小心拆下来!一块都不能砸坏了!那是咱窑的骨头!”

“得令!”栓子一抹脸上的泥浆,抄起一把大撬棍,带着几个身手敏捷的年轻后生,就着清理出来的窑墙斜坡,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爬。他们的身影在晃动的灯光和深沉的夜色中,显得渺小而英勇。

林溪也抄起一把铁锹,加入了下方夯实根基的队伍。沉重的铁锹每一次落下,都带着她积压的愤怒、担忧和决绝的力量。泥土被砸得坚实。汗水混着泥浆流下。手掌磨破的伤口再次崩裂,渗出血丝,沾在冰冷的锹柄上,她浑然不觉。

工作有条不紊地推进着。窑顶上,栓子他们借着绳索和撬棍,小心谨慎地一块块拆除松动危险的窑砖,用绳索吊下。下方,林溪和众人奋力夯实裂缝两边的根基,并开始砍伐附近山林的硬木,准备支撑架的材料。女人们则不断地添柴烧水,保证热姜汤的供应。

时间在紧张的劳作中飞速流逝。夜色深沉,寒气愈重,但窑厂废墟上却热火朝天。灯光、火光、吆喝声、木头砍伐声、铁锹夯土声,交织成一曲悲壮而充满希望的劳动号子。

就在支撑架所需的粗壮木料被陆续运抵,众人合力准备开始搭建时,一阵急促的、带着明显不满的汽车喇叭声,极其刺耳地撕破了工地的喧腾!

两道雪亮的车灯蛮横地穿透夜色,如同两把利剑,直刺过来!一辆沾满泥浆的黑色越野车,如同不速之客,嘎吱一声停在了废墟边缘的警戒线旁(消防队撤离时拉的警戒线并未完全撤除)。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皮夹克、腆着啤酒肚的身影钻了出来,正是赵金宝!他身后跟着白天那两个一脸横肉的手下。

“嗬!好大的阵仗啊!”赵金宝叼着烟,斜睨着灯火通明、人群忙碌的废墟,脸上挂着油腻的假笑,声音却阴阳怪气,“林大窑主,这是要开山立派,重振雄风了?”他的目光扫过正在搭建的支撑木架,最后落在满手泥污、眼神冰冷的林溪身上,嘲讽道:“哟,这不是咱们的女中豪杰吗?怎么,爹还在医院躺着生死不知,就急着回来当包工头了?欠我那三万五千八,是准备用这堆烂木头烂砖头抵债了?”

他带来的两个手下也跟着发出不怀好意的哄笑。

工地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所有的劳作声都停了下来。村民们放下手中的工具,目光愤怒地盯向赵金宝。六叔公气得胡子直抖,拄着拐杖就要上前理论。

林溪抬手,制止了六叔公。她放下铁锹,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浆和汗水,迎着赵金宝挑衅的目光,一步步走了过去。她的脚步很稳,眼神在灯火的映照下,冰冷得像深潭寒冰。

“赵老板,”林溪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异常清晰,没有丝毫波澜,“债,我记着。三个月,一分不会少你的。但现在,”她指了指脚下,“我们在抢修危窑,防止二次坍塌伤及人命。这里是消防部门划定的警戒区,禁止无关人员靠近干扰。你如果不怕担责任,尽管在这里闹。”

她的话,有理有据,直接扣上了安全责任的大帽子。赵金宝脸上的假笑僵了一下。他当然知道消防警戒线的份量,真在这里闹出事,他吃不了兜着走。

“哼!少拿大帽子吓唬人!”赵金宝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目光却贪婪地扫过龙窑主体和那片被清理出来的窑址,“修?就凭你们?拿什么修?钱呢?材料呢?别以为老子不知道!这破窑早就被省里判了‘死刑’!你们这是垂死挣扎!白费力气!”他试图用官方结论来打击众人的信心。

“垂死挣扎,也好过坐以待毙,被人连皮带骨吞下去。”林溪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直指赵金宝,“赵老板这么关心溪山窑的生死,三更半夜冒着山路危险跑上来,该不会…是怕这窑真修好了,你惦记的那块地皮,就飞了吧?”

林溪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挑开了赵金宝虚伪的面具!他脸色猛地一变,像是被戳中了最隐秘的心思,恼羞成怒:“你…你放屁!老子是来收债的!是怕你们修窑修出人命,到时候连累老子收不到钱!”

“收债?”林溪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赵老板放心,三个月内,钱一定送到你手上。至于修窑会不会出人命…”她环视了一圈沉默而愤怒的村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这是我们溪山村自己的事!我们敢修,就担得起!不劳外人操心!现在,请你离开!否则,我立刻报警!告你扰乱救灾现场!”

“你!”赵金宝被林溪连消带打,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胖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带来的两个手下也被村民们愤怒的目光逼得不敢妄动。

“好!好!林溪!你有种!”赵金宝指着林溪,气得手指都在哆嗦,“老子倒要看看!就凭你们这群泥腿子,拿什么修这烂窑!拿什么还老子的钱!咱们走着瞧!”他恶狠狠地撂下狠话,悻悻地转身钻回车里。越野车引擎发出不甘的咆哮,调转车头,颠簸着消失在黑暗的山路尽头。

赵金宝的离去,像拔掉了一根卡在喉咙里的刺。短暂的沉默后,人群中爆发出压抑的欢呼和咒骂。

“呸!什么玩意儿!”

“溪丫头,怼得好!”

“咱干咱的!别让这坨臭狗屎坏了窑神爷的心情!”

群情激奋。赵金宝的出现非但没有打击士气,反而像一桶油浇在了众人心头的火焰上,烧得更旺!拆砖的,夯土的,搬运木料的,搭建支撑架的…动作更加迅疾有力!整个工地仿佛被注入了更强的生命力!

林溪看着重新热火朝天起来的场面,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丝。但赵金宝最后那句“走着瞧”和他贪婪的眼神,如同跗骨之蛆,让她心头阴霾更重。这个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甩甩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眼前。支撑架的搭建是关键。她走到正在指挥几个木匠处理粗壮杉木的六叔公身边。

“六叔公,支撑点一定要打在最坚实的根脚上,受力要均匀。裂缝上下都要箍紧,像给断骨上夹板一样。”林溪比划着,她大学辅修过结构力学,此刻派上了用场。

“放心,丫头!老把式们心里有数!”六叔公拍着胸脯,指挥着木匠开榫凿卯。粗壮的原木被绳索拉拽着,在号子声中缓缓竖起,如同巨人的臂膀,一点点靠近那道狰狞的裂缝。

就在这时,一个半大少年气喘吁吁地从村里方向跑了上来,是六叔公的孙子小石头。他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旧帆布包。

“爷爷!溪姐!村口…村口有个开小车的叔叔,说是省里来的,让我把这个交给溪姐!”小石头跑到近前,将帆布包递给林溪,小脸上满是好奇。

省里来的?陈砚?

林溪的心猛地一跳。她接过帆布包,入手沉甸甸的。她走到一盏明亮的马灯下,解开包口的系绳。

里面没有信,没有留言。只有几样东西:

一摞装订整齐、打印清晰的文件。最上面一份的标题赫然是:《溪山龙窑遗址临时抢险加固技术方案(草案)》。下面附着详细的窑体结构图、裂缝测绘数据、支撑架设计图、所需材料规格清单…甚至还有不同天气条件下的施工注意事项!专业、详尽、一丝不苟!正是他们此刻最急需的指南!

几卷崭新的、厚实的防水苫布。

还有几盒包装严实的…消炎药、止痛药和纱布碘伏。

没有署名。但除了陈砚,还能有谁?

林溪的手指拂过那份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技术方案,冰冷的纸张此刻却带着一种灼人的温度。他送来了及时雨!精准地送到了她最需要的时候!这份“草案”,显然是他利用专业身份和资源,在极短时间内整理出来的!这绝不是简单的“协调支持”!这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却极具分量的背书!

他到底想干什么?一面用冰冷的评估结论施压,一面又在关键时刻送来救命稻草?他是在玩弄平衡?还是…他本身也陷在某个漩涡之中,身不由己?

巨大的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林溪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思绪。无论陈砚动机如何,这份方案是实实在在的!它能让他们的抢修更科学、更安全、更有效!

“六叔公!栓子哥!快来看!”林溪立刻将技术方案摊开在灯光下,招呼核心的几个人围拢过来。

当看到那份详尽专业的图纸和方案时,六叔公和几个老窑工眼睛都直了!

“我的老天爷!这…这画得也太明白了!这支撑架该咋打,打在哪,承多少力,写得清清楚楚!”栓子指着图纸上标注的支撑点,激动不已。

“还有这材料!这尺寸!比咱们瞎琢磨强太多了!”另一个木匠也兴奋地搓着手。

“是…是陈专家送来的?”六叔公看向林溪,眼神复杂。

林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时间紧迫,雨随时会来。我们按这个方案来!栓子哥,你带人负责窑顶拆松砖,严格按照这图上标的范围拆!二狗哥,你们几个木匠,按这图纸尺寸,立刻加工支撑架的主梁和斜撑!其他人,跟我一起,用这些新苫布,把裂缝上方还没拆完的地方先盖住!不能再让雨水渗进去了!”

有了这份专业的方案,原本还有些粗放和凭经验的抢修,瞬间变得目标清晰、分工明确!效率陡然提升!新的防水苫布被迅速展开,覆盖在裂缝上方,如同给伤口盖上了一层保护膜。窑顶的拆砖更加精准有序。下方,支撑架的木料按照精确的尺寸被快速加工成型。

林溪穿梭在人群中,对照着方案图纸,指挥协调,查漏补缺。她将陈砚送来的药品交给烧姜汤的婶子们,让她们给手上划伤的人处理伤口。

整个工地,在经历了赵金宝的骚扰和陈砚雪中送炭的转折后,进入了一种更加高效、有序、充满信心的状态。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木头敲击声、绳索拉扯声、号子声…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对抗着黑夜和残破的窑体。

林溪站在一块稍高的石头上,看着眼前这幅热火朝天的景象。父亲的符号带来的冰冷恐惧,赵金宝的贪婪威胁,陈砚谜一般的举动…种种压力并未消失,反而如同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心头。但此刻,看着这些为了共同家园奋力拼搏的乡亲,感受着手中那份冰冷纸张传递出的专业力量,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坚韧的力量在她心底滋生。

她轻轻按了按胸口内袋。那里,瓷片和记录着符号的纸,紧贴着心跳。

爷爷,爸…你们守护的东西,我绝不会让它倒下。不管挡在前面的是谁,不管这潭水有多深!

夜色如墨,但溪山窑废墟上的火光,却倔强地燃烧着,照亮了一方不屈的天空。支撑架的第一根主梁,在众人的号子声中,被稳稳地竖起,如同刺向黑暗的第一柄利剑。

PS: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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