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轮到我了!”
六只缠绕着血色罡气的拳头好比狂风暴雨,朝着江峰寒的身上疯狂砸去。
砰砰砰砰砰!
沉闷的击打声在半空中连成一片。
江峰寒仓促之间召回镇岳印护在身前却依旧被那狂暴的力量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每一拳都蕴含着五品巅峰的恐怖力量。
六拳齐出即便是他这个老牌的大宗师,也难以抵挡!
“逆子住手!”江峰寒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口中鲜血狂喷。
“住手?”江厌的攻势愈发凶猛,“你逼我上战场的时候可曾想过住手?”
“你夺我军功要废我修为的时候,可曾想过住手?”
“你引来凶兽设局杀我的时候又可曾想过住手!”
“江峰寒你欠我的,今天我要连本带利一并讨回来!”
轰!
最后一拳江厌将全身的力量汇聚于右臂,狠狠砸在了镇岳印之上。
咔嚓!
一声脆响这件江家的传承灵宝之上,竟是出现了一丝裂痕。
江峰寒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好比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了远处的城墙之上将坚硬的墙体都撞出了一个人形凹坑。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天府十大宗师之一江家家主江峰寒,败了。
败得如此彻底如此狼狈。
败给了他那个被家族抛弃被他亲手逼上绝路的儿子。
“父亲!”江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
星落空站在一旁面色煞白进退两难。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必杀之局竟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江厌悬浮于半空六臂法身缓缓消散,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嵌入墙体的江峰寒,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江峰寒你还有什么遗言?”
“咳咳……”
江峰寒咳出两大口鲜血在江浩的搀扶下,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看着半空中的江厌脸上没有了愤怒,没有了惊惧反而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充满了自嘲也充满了怜悯。
“遗言?呵呵……江厌啊江厌,你当真以为你赢了吗?”
江峰寒的声音不大却让江厌的心头猛然一跳。
“你真以为,你是我江峰寒的种?”
石破天惊!
这一句话好比一道九天惊雷,在江厌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脸上的冰冷瞬间凝固取而代代的是浓浓的错愕与不解。
不止是他,连一旁的江浩和星落空,都愣住了。
江峰寒却仿似没有看到众人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中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
“没错,你的体内流淌着江家的血,但那不是我的!你是大哥当年从一处上古遗迹中抱回来的,你的血脉,是开启那件东西的唯一钥匙!”
“那件东西,就是你胸口的血玉髓!它根本不是什么至宝,它是一个封印,一个诅咒!一个需要用我们江家世世代代的血脉去温养,最终才能解开的枷锁!”
“而我儿江浩的武道圣体,也不是天生的!那同样是枷锁的一部分!想要让他真正觉醒,成为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无上存在,就需要用你这个‘钥匙’,去献祭!”
江峰寒指着江厌,又指着江浩,疯狂地大笑起来。
“你的军功,你的机缘,你的一切,本就该是为他准备的养料!我让你上战场,是希望你能更快地成长,让血玉髓与你融合得更彻底!我今天打你,也只是为了加速这个进程!”
“江厌,你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活着的祭品而已!”
冰冷的话语,揭开了一个延续了近二十年的,残酷到令人发指的真相。
江厌的身体在半空中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亲情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连他一直以为是金手指的血玉髓,竟然也只是一个为他人做嫁衣的诅咒。
他的人生,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哈哈……哈哈哈哈!”
极致的错愕之后,是滔天的愤怒与无尽的悲凉。
江厌仰天狂笑笑出了眼泪。
“好一个祭品好一个江家!”
他猛然低头血色的双眸死死锁定着江峰寒,杀意凝聚到了极点。
“既然如此,那今天我就先屠了你们这些所谓的‘主人’,再逆天改命打破这该死的枷锁!”
话音未落他便要再度出手。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比江峰寒的大宗师威压还要恐怖百倍仿似来自九天神明,带着审判万物之威的浩瀚气息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整个天府市的上空风云变色。
一道裂缝在苍穹之上缓缓张开。
裂缝之中一只仿似由纯粹光芒凝聚而成的眼睛,漠然地俯瞰着下方的一切。
它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了江厌的身上。
一道不含任何感情,却又威严到让众生灵魂都在战栗的宏大声音,响彻天地。
“祭品,归位。”
那道声音不属于人世间任何一种语言,却能让每一个生灵在灵魂深处理解其含义。
那是神谕。
不容置疑,不容反抗。
在这股浩瀚无边的威压之下,整个世界仿似被按下了暂停键。风不再吹,云不再流,连空气都凝固成了琥珀。
城墙下,无论是汪洋带领的晨曦兵,还是叶玉翎所在的青龙武院学生,尽数被压得匍匐在地,五体投地,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生出。
即便是五品宗师星落空,也在这股力量面前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如纸,勉强支撑着没有跪下,眼中却早已被无尽的恐惧所填满。
这是超越了武道范畴的力量!
这是神明的领域!
“恭迎我神降临!”
与所有人的恐惧截然相反,嵌入墙体的江峰寒,在江浩的搀扶下,竟是挣扎着跪倒在地,朝着天空那只光芒之眼,行起了五体投地的大礼,脸上是狂热到扭曲的虔诚。
江浩先是一愣,随即也明白了什么,脸上的怨毒与嫉妒尽数化为狂喜,跟着跪了下去,声音都因激动而变了调。
“恭迎我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