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破旧的仓房里,老蔫正蜷缩在角落里,眼睛死死地盯着手里的那部破手机。仓房的屋顶像是被老天爷戳了几个窟窿,几缕阳光艰难地挤进来,在布满灰尘与杂物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墙壁灰黑,墙皮像是年迈之人脱落的皮肤,一块一块地悬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掉落。周围堆满了各种陈旧的杂物,散发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
但老蔫丝毫不在意这恶劣的环境,他的全部心神都倾注在手机屏幕上那“铁岭之声”的软件界面。赵本山的卡通形象在屏幕上跳跃闪烁,他正争分夺秒地为《赵铁柱的修仙路》配音,试图抓住这个可能改变家庭命运的机会。
“赵铁柱怒目圆睁,朝着那妖物吼道:‘你这孽畜,在俺们地界撒野,今儿个非得让你知道知道俺的厉害,看拳!’”老蔫压低嗓音,粗犷而充满劲道的东北话从他口中吼出,试图将赵铁柱的愤怒与英勇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在此时,仓房外突然传来儿子姜昊脆生生的叫嚷:“爸爸你拉粑粑咋还带赵本山呢?”这一嗓子,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仓房内的专注氛围。老蔫被惊得一个激灵,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原来,天庭配音系统为避免暴露,开启凡人屏蔽模式,软件里的神仙角色都化作了赵本山的卡通模样,配音的声响让姜昊误以为爸爸在和赵本山做什么有趣的事。
老蔫没好气地回喊道:“熊孩子一边玩去!没看你爹忙着呢嘛!”可姜昊哪肯轻易放弃,他对仓房里的一切好奇极了。小身子使劲往门边挤,两只小手扒着门缝,眼睛睁得溜圆往里头瞅,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爸爸,你到底在干啥呀?咋整出赵本山的声音呢?”
老蔫无奈地暂停配音,起身走到门口蹲下,轻轻摸了摸姜昊的头说道:“儿子,爸这是在工作呢,给小说配音呢。就跟你看的动画片似的,里面人物说话的声音啊,都是像爸这样配出来的。这软件可神奇了,能变出好多好玩的声音。”
姜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期待的光芒,兴奋地说道:“爸爸,那你给我配个好玩的声音呗,要那种能打败大怪兽的。”
老蔫看着儿子天真可爱的模样,嘴角不禁上扬,笑着清了清嗓子,瞬间切换到充满力量感的语调,用那带着浓厚东北大碴子味的声音模仿起来:“俺乃宇宙超级英雄,你这小怪兽,敢在俺的地盘上撒野,看俺今儿个咋把你打得屁滚尿流,让你知道知道俺的厉害,削得你找不着北!”
姜昊听后,笑得前仰后合,一边拍着小手,一边大声喊道:“爸爸太厉害啦,这声音比动画片里的还威风,爸爸就是超级英雄!”
然而,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突然,手机里毫无征兆地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杂乱声响,紧接着“厕所交响曲”音效包自动开启,冲水的哗哗声、马桶漏水的滴答声、水龙头的滴水声以及一些莫名其妙的嘈杂声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姜昊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吓得脸色煞白,“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下子扑进老蔫的怀里,哭得抽抽搭搭:“爸爸,这是啥声音呀,好吓人,我害怕……”
老蔫也被这莫名其妙的状况搞得手忙脚乱,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一边手忙脚乱地在手机上点击,试图关掉这恼人的声音,一边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破软件,关键时刻净掉链子,这可咋整……”
好不容易关掉声音,老蔫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紧紧地抱住姜昊,轻声安慰道:“儿子别怕,软件出了点小毛病,现在已经没事啦,不哭啦啊。”
姜昊从老蔫怀里探出脑袋,眼睛红红的,带着哭腔问道:“爸爸,这软件还能用不?会不会坏掉呀?要是坏了,爸爸就不能工作了……”
老蔫拍了拍胸脯,故作镇定地说道:“能用,肯定能用!儿子你就放心吧,爸爸还指望它挣钱,给你买好多好吃的,还有好玩的玩具呢。这都不算啥事儿,爸爸能搞定。”可实际上,老蔫心里也在打鼓,这软件三天两头出状况,着实不是个办法。
就在这时,仓房外传来父亲姜老汉那略带沧桑的声音:“老蔫,你在仓房里干啥呢?咋整出那些乱七八糟的动静?是不是又在捣鼓你那个配音软件呢?”
老蔫赶忙回应道:“爹,我在给小说配音呢,刚才软件出了点故障,现在已经没事了。”
姜老汉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仓房,看着爷俩,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无奈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老蔫啊,你整天摆弄这个软件,到底能不能挣到钱啊?你看看咱家,都成啥样了,到处破破烂烂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这个家多考虑考虑,找个正经能挣钱的营生,别整天整这些不切实际的事儿。”
老蔫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声说道:“爹,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也为这个家着急。可我真的喜欢干配音这个事儿,而且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配音这行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这‘铁岭之声’软件要是能让我弄好了,肯定能挣不少钱,改善咱家里的生活。您不是一直盼着能过上好日子嘛,我觉得这就是个机会。”
姜老汉看着儿子,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既有对儿子的心疼,又有对未来生活的担忧。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唉,我知道你喜欢,也知道你有这方面的本事。可现实摆在这儿呢,家里现在啥情况你也清楚。你要是实在想弄,那就好好弄,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拿出点成绩来给爹看看。对了,你这软件到底叫个啥来着?”
老蔫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说道:“爹,这软件叫‘铁岭之声’,您看,它里面有好多东北方言的特色音效和功能,还有虚拟货币‘铁币’,能兑换不少好东西呢。而且这界面还是赵本山老师的卡通形象,可有意思了。我打算就靠它,打出一片天地来。”
姜老汉微微点了点头,说:“行吧,既然你这么有决心,爹就再支持你一把。但你得记住,做啥事都得脚踏实地,别光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要是遇到啥困难,就跟爹说,咱爷俩一起想办法。”
老蔫重重地点了点头,说:“爹,您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干。对了,爹,您刚才在外面干啥呢?”
姜老汉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我在收拾院子呢,顺便看看有没有啥能卖点钱的破烂。家里实在是缺钱,能凑一点是一点。你妈走得早,我就盼着你能把这个家撑起来,让昊子能过上好日子。”
老蔫听了父亲的话,心中一阵酸楚,暗暗发誓一定要通过“铁岭之声”软件做出一番成绩,让父亲和儿子过上好日子。
姜昊在一旁听着爷爷和爸爸的对话,虽然不太明白大人们说的那些生活的艰辛,但他能感觉到爸爸和爷爷都很努力。他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水,奶声奶气地说:“爸爸,爷爷,我也会乖乖听话,好好学习,以后帮爸爸一起挣钱,让咱们家变得越来越好。”
老蔫和姜老汉听了姜昊的话,相视一笑,心中满是温暖。此时,一缕阳光恰好透过仓房的缝隙,洒在三人身上,仿佛给这个充满困境却又满怀希望的家庭,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而那部承载着老蔫梦想与家庭希望的“铁岭之声”软件,在阳光的映照下,似乎也预示着即将开启一段不平凡的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