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了江宇,而江宇的笔已经开始“刷刷”地飞速记录着。
每记录一分,他对阿朝的怜爱感也增加一分。
小恩人以前都过的什么日子啊?
阿朝不清楚江宇的想法,将自己的经历告诉对方后,只感到心情舒畅不少。
阿朝很高兴,但又想到江宇是来记录自己大师兄救人事迹的,不免提醒道:
“江宇锅锅,你之前说你是来记录窝大师兄善行的,但窝听七师兄说,大师兄他每次治完病之后都会喝药忘掉治病一事,所以你可能记录不了多少了...”
江宇一怔。
忘掉治病的经历?
陆神医这么奇怪的吗?
不过想到对方给他全家治疗时那傲慢的样子,这样做好像也正常。
或许是嫌弃他们一家太卑微了吧......
江宇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陆亭云都是他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哪怕对方态度不好,他也理应做好该有的礼节。
也许陆神医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呢?
阿朝见江宇不说话,形单影只的身形独自沉思着,有种淡淡的落寞感。
她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她加入天玄宗后,被安排去学堂学习基础知识,却被众授课长老和弟子一起赶了出去。
当时她远远地站着受罚,那股落寞的感觉就和江宇现在一模一样。
阿朝上前,点了点江宇的双腿,眼睛亮晶晶的。
“江宇锅锅别灰心,以后肯定还有机会的!”阿朝刚说完这句安慰的话,顿时意识到好像说错了什么。
她这话是不是在咒其他人生病呀?
阿朝又连忙结结巴巴改口:“不对,没有机会...等等,应该是有...哎呀,总之江宇锅锅想做的事一定可以成功哒!”
江宇被阿朝的反应逗乐,脸色瞬间回春,笑得连阳光都灿烂了几分。
他嘴角撩起一抹笑,平静的声音都挟了餍足:“嗯,承蒙小恩人吉言了。”
阿朝扭捏地红了脸,头顶的小揪揪动了动,说道:
“江宇锅锅别叫窝小恩人啦,感觉怪怪滴,你叫窝阿朝就好。”
江宇这次笑出了声,抬手揉了揉阿朝的脑袋。
他温和着声音道:“好的阿朝。”
阿朝很喜欢被摸头,因为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体验。
正出神,上官珩和陆亭云已经处理完事情到了会客室之内。
阿朝余光瞟见自己的二位师兄,立马迎了上去。
她好奇道:“七师兄、大师兄,你们介系处理好了咩?”
上官珩也学着陆亭云,半开玩笑地对阿朝说:“嗯,我们还给你准备了个惊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惊喜?!
阿朝兴奋地将双手靠在下巴上,满脸好奇地盯着上官珩。
只不过上官珩为了保持神秘,任凭阿朝怎么叫唤,始终都不告诉她惊喜是什么。
阿朝抬头看着上官珩略带笑意的眸子,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咪:
“七师兄你介果讨厌鬼!窝不理你了!”
上官珩哭笑不得,但是也怕把小家伙惹生气了,赶紧继续劝说:
“都说是惊喜了,现在说出来还算什么惊喜呢?”
阿朝哼了一声。
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她的师兄们为她准备惊喜,她怎么可能生气呢?
虽说不知道惊喜是什么,但肯定和天玄宗有关。
毕竟,上官珩和陆亭云刚才是去处理孙昊然的!
阿朝也不多追问,她转头看向陆亭云。
夜色浓稠,两岸灯光如昼,暖黄的光晕落在他的身上,好似从画本里走出的神仙。
阿朝又被她大师兄的美貌惊艳了一瞬,银发金瞳可是她一直向往的。
阿朝揉了揉自己鬓边的碎发。
窝也要把这玩意儿染成白的!
她重重点头,紧接着问道:“大师兄,现在事情解决啦,你阔以回答窝的问题啦。”
陆亭云含笑,却还是一副傲慢无情的模样。
他靠在一旁,手臂搭在栏杆上,雪色睫毛下,一双眼睛抬头望着天。
银发半掩他的侧脸,精致的轮廓线条在光晕下有些失真。
陆亭云也不避讳还在场的江宇,他开口:“阿朝,你七师兄可曾与你说过我们宗门的规矩?”
阿朝点了点头:“说了哒,就系保护弱小嘛,阿朝都懂。”
“嗯。”陆亭云弹指拍去不存在的灰尘,又理过光滑平整没有一丝褶皱的袖口,继续开口道:
“既然是保护弱小,那就意味着我们会与相对强大者站在对立面,甚至因此结仇,所以...”
“所以那些强大的人就一同造窝们的谣言?”陆亭云还未说完,阿朝就抢先回答了出来。
陆亭云抬袖掩唇,鎏金瞳仁扫了眼阿朝。
他这小师妹好像也不是那么傻,头脑还是蛮灵活的。
陆亭云继续开口:“不错,你的师兄们基本都得罪过不少的人,而他们便以利益驱使天谕阁的人散发我们的谣言。”
“我们帮助过的人或许不会信,但世上总有那么多无知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被蒙在鼓里。”
“更何况,我们上善宗大都不在乎所谓的名声,只要无愧于心,哪需要管其他人的态度?”
阿朝怔愣住,思虑良久方才开口道:“可...可系师兄们为此背负了恶名,被世人所误会,独自面对世间的不公与黑暗,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阿朝不理解。
这么看来,她的师兄们都是顶好顶好的人,又凭什么要承受这些啊?
她眨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陆亭云,这世人,真有这样子无私的存在吗?
风吹得湖水打皱,月光、灯光、眼中的水光,交融泛起粼粼波光,陆亭云看着阿朝,歪了歪脑袋。
他的面颊像是晕了一层皎皎月光,神色冷清敛眉答道:
“纵使世上虚伪、无知之人多如繁星,也总要有那么一群人负重前行,而我们上善宗,建立的目的就是成为这样的人。”
阿朝呆立在原地,上善宗,果真是将善展现的淋漓尽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