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漫乘声望去。
陆夜明西装挺括,没什么表情的站在门口。
他于屏风撤去时抬眸,一瞬不瞬的盯向她的眼睛。
顾漫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陆夜明一米八九的个头,肩膀极宽,体魄健硕。
单单与人面对面站着就已经压迫感十足,何况配上那副喜怒难辨的淡薄神色。
可大概是因为今天先被陆夜明放了鸽子,后又被迫以‘下人’自称,顾漫见他这幅模样也有些上头。
陆夜明已经听到她说的那些混话,大概认定她是个贪钱又玩弄人感情的骗子。
男人可以三心二意,但绝对无法接受女人的不忠诚,无论身心,尤其是像陆夜明这种身份背景的人。
既然如此,她更要把赌注压在别墅上,让邓玉婷看到她的决心。
“路二少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鬼鬼祟祟听下人墙角来了?”顾漫干脆破罐子破摔。
闻言,门口陆夜明没什么反应,邓玉婷反而慌了一瞬。
她没想到顾漫态度如此恶劣。
别说顾漫一个三无平民,放眼各个阶层,谁跟陆夜明讲话不得三分捧、七分敬,好话都得挑减着说。
“小妮子你反了天了,夜明...”邓玉婷担心迁怒,让陆夜明别放在心上。
陆夜明却没看她一眼,只淡声说,“出去。”
为了方便邓玉婷办事,管家早将厨房忙碌的人调走,邓玉婷离开之后便只剩下陆夜明和顾漫两人。
陆夜明向前一步,顾漫便后退两步,直至无路可退,脊背贴在昂贵的浅金色梅蒂奇瓷砖上,被陆夜明强硬地端起下巴。
“你,你别乱来。”顾漫来时因为红线蔓延,心脏已经隐约感觉到疼。
这会她真的很怕陆夜明,却又从心的喜欢陆夜明碰她,整个人很割裂。
明明伸手去推陆夜明,却在穿过西装碰见腰间衬衫时因为太舒服,变成了紧攥的姿势。
陆夜明视线淡淡扫过腰间漂亮的手,抬眼时轻笑一声,“心里明明全是我?”
顾漫一怔,想起这是她和陆夜明在医院那天的对话。
陆夜明当时说,“你心里没我,却让我要你。太不讲道理。”
她那时是这么反驳陆夜明的。
臀部肌肉应激的绷紧,顾漫咽了咽喉咙,理亏的想要避开对方的视线。
可陆夜明根本不给她逃的机会。
“怕弄坏手链,放在家里了?”禁锢下巴的手忽然落在腰间,陆夜明将她往怀里按了按,“顾漫,哪句是你的真话?”
距离太近,顾漫在陆夜明漆黑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除了自己的慌乱无措,她并没有在陆夜明眼中窥见恼怒。
陆夜明的眼睛不愤怒,却似有些落寞。
周遭空气仿佛变得粘稠焦灼,顾漫欲要挣脱,却被陆夜明更紧的桎梏:
“陆二少,你一边陪准未婚妻秀恩爱,一边又要问我要真话,你就讲道理了?”
这时屏风外传来管家的声音:
“二少爷,客人到齐了,就等您了。”
顾漫不想惹麻烦,也怕管家突然冲进来,挣扎间喘息变急:
“你骗骗我,我骗骗你,大家听了高兴就算了,我都没较真,您矫情什么?放开我。”
陆夜明拧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陆夜明显然不在乎屏风之隔的外面站着人,也不在乎哪位客人在等。
他干脆的将顾漫抱起,不由分说的放在料理台上,双手撑在顾漫身侧将人捆缚住:
“说清楚。”
顾漫心跳失衡,撑着台面急道:
“路二少,我今天是你们家下人,你忘了?”
她想起大门口时陆夜明的冷漠,以牙还牙,“我收了陆家钱的,现在要去工作。”
顾漫才不想在这时候跟陆夜明纠缠什么承诺,她往陆夜明身后看,楚家的人现在应该就在屏风后的会客厅里:
“路二少,楚家人要是进来看见我们这样,被欺负的只会是我,你行行好,今天就当不认识我,行不行?”
“知道会被欺负还来?”陆夜明腮骨轻轻浮动,似是忍着火气,语气却依旧沉稳,“让你老老实实等着我,学不乖是不是。”
不提这一茬还好,一提顾漫那点火气蹭地一下又彪上来。
她是没等吗?
“我贪财呗。”
她撑在身后的手指蜷起,要和陆夜明正面硬刚还是需要勇气的:
“男人哪有钱靠谱,钱就不会今天抱着你叫漫漫,明天冷眼旁观把你当奴仆,多没保障。”
顾漫话音刚落,陆夜明手机响了,他没有要接的意思,可对面却不气馁,一遍接一遍的打过来。
陆夜明似是烦了,看也没看便接了起来,语气不善,“说。”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鉴于两人距离极近,对方开口时说的话也清楚传进顾漫耳朵。
“陆总,是我打来的时间不对吗?但顾小姐这会应该快打完针了,您不是让我尽量提前叫您出来?”
陆夜明明显顿了顿,看了眼来电显示,记起是他让李特助这个时间打给他的。
“嗯。”陆夜明简短道,“知道了。”
顾漫一瞬不瞬凝着陆夜明,等人挂掉电话,不可置信道,“你...真的会去接我回家?”
“不然呢。”陆夜明收起手机,抬手在顾漫额头上摸了一下,似是不愿再计较,确认道,“病都好了?”
顾漫忘了回答,因为陆夜明贴上来的掌心烫的吓人。
“你发烧了?”她问。
难怪在大门口时,顾漫觉得陆夜明今天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对方刚刚贴近的呼吸也格外烫人。
顾漫还以为是自己馋陆夜明身子引起的错觉。
原来这人的身体不是铁打的,竟也会生病。
“怎么会发烧?”顾漫执拗的追问,抬手贴了贴陆夜明额头。
“你问我?”陆夜明视线赤裸地落在她唇上,很轻的挑了下眉。
这暗示很明显了。
顾漫清了清嗓子,想起那天为了止疼曾迫切地对陆夜明上下其手,耳朵不由发烫变色。
这波病毒确实凶猛,否则她也不至于在医院躺七天,“这么说...你已经病好多天了?”
顾漫疼的发癫时撩人没下线,清醒过后难免因为恋爱经验短缺而显出几分清纯跟窘迫。
“嗯。”陆夜明认真看着她,“很难受。”
顾漫心头重重一跳,竟产生一种威武的狮子忽然匍匐在地对她露出了肚皮的错觉。
身上炸起的那点刺软了,她问,“你在撒娇吗?”
陆夜明没回答,低头打量顾漫的穿着,轻佻的伸手勾了一下快爆开的那颗纽扣,再抬眼时顾漫脸上便透出一团诱人的粉。
小丫头,撩人时浪荡,被撩时清纯,反应真实的令人心痒。
“顾漫。”陆夜明忽然说,“转头。”
“嗯?”
顾漫还没明白陆夜明的意思,陆夜明就偏着头,在她脖颈靠近锁骨的位置落下一吻。
唇瓣滚烫,顾漫呼吸陡然一滞,真切的感受到胸口的红线淡了几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