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府的朱门推开时,温白侧头看着萤花,低声说着安抚的话。可当门内的身影映入眼帘,萤花的脚步猛地顿住,瞳孔骤然收缩。
上官烬穿着一身月白长衫,正坐在庭院的石桌旁,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见他们进来,还扬起唇角笑了笑,那神态竟真有几分像花知意。
“这位是……”温白看向迎上来的花老爷,眼里带着疑惑。他从未见过花家这位公子,倒也没多想,只当是自己早年与花家疏远,认不出人。
花老爷咳了两声,介绍道:“这是小犬知意。”
上官烬起身,对着温白拱了拱手,声音刻意放得温和:“温兄。”
一顿午饭吃得格外安静。萤花扒拉着碗里的饭,眼角的余光总忍不住瞟向上官烬,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温白和花老爷说着话,竟真的没看出丝毫破绽。
饭后温白被花老爷叫去书房,庭院里只剩他们两人。萤花终于忍不住,快步走到上官烬面前,声音发颤:“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问你花知意呢?”
上官烬转过身,指尖轻轻刮过她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妹妹这是生气了?我本来就是你哥哥。”
“你胡说!”萤花猛地后退一步,眼圈泛红,“昨天晚上花知意明明来找过我!上官烬你能不能放过我?”
上官烬的眼神冷了几分,步步紧逼:“放过你?”他低笑一声,声音里淬着冰,“你当初哭着来找我,求我带你走的时候,怎么没说要我放过你?”
那些是失忆前的事了。萤花捂着耳朵,拼命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萤花,不是花阮棠!以前的事跟我没关系!”
上官烬看着她抗拒的模样,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失意,快得让人抓不住。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声音轻飘飘的:“哦,对。”
“花阮棠喜欢我,”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自嘲,“萤花不喜欢我。”
空气瞬间凝固。萤花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忽然一紧,怕他又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或是做出更出格的事。她咬着唇,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那……那你还是当我的哥哥吧……就像以前那样,做我的秋月哥哥,好不好?”
“秋月哥哥”是她失忆后,对他用过的称呼,带着几分依赖,几分亲近。
上官烬的背影僵了僵。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哑,却清晰可闻:“好。”
风穿过庭院的海棠树,落下几片花瓣,沾在萤花的发间。她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那块乱糟糟的地方,好像悄悄松了些。
花府的海棠开得正盛,却掩不住连日来的压抑。萤花总觉得心里不安,连庭院里的风都带着股山雨欲来的腥气。
这日清晨,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京城——长生果就在花家。
不到半日,花府外就围满了人。黑巾蒙面的江湖客、腰佩令牌的名门弟子,黑白两道的人挤在一起,刀剑出鞘的寒光映在朱门上,杀气腾腾。
“花老爷!交出长生果!”有人在门外嘶吼,“别逼我们动手!”
花老爷坐在正厅,手抖得握不住茶杯。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听过什么长生果,这分明是无妄之灾!
混乱中,有人踹开了大门,刀剑直指厅内,把假花知意和花老爷押在庭院。上官烬——此刻的“花知意”,连忙往花老爷身后缩,脸上写满惊慌。
“别……别杀我!”他抖着嗓子喊,“要长生果找我爹!跟我没关系!”
花老爷又惊又怒,转头瞪他:“你胡说什么!”
“爹?”上官烬抬眼,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嘲讽,却演得越发逼真,“您就别藏了,交出来吧,免得大家动刀动枪的……”
“拿下!”为首的正派弟子一声令下,两人被反剪着手按在地上,膝盖重重磕在青石砖上。
“说!长生果到底藏在哪?”蜀山掌门青禅冰冷的刀架在花老爷颈间,老者气得浑身发抖:“我不知道什么长生果!你们找错人了!”
“还敢嘴硬?”那人冷哼一声,刀尖又逼近几分,“你这儿子都招了,你还想狡辩?”
花老爷看着身旁还在“求饶”的上官烬,终于忍无可忍,厉声喝道:“他不是我儿子!他不是花知意!”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上官烬身上。
上官烬却像是被伤了心,带着哭腔喊:“爹!您怎么能为了长生果,连儿子都不认了啊!”
他演得情真意切,倒让众人觉得是花老爷为了护宝,故意撇清关系。
“有意思。”从空中飞来一个黑衣人,是夜枭!
上官烬偏头看着夜枭“夜谷主也来了。”
“没想到上官洞主,还有装孙子的癖好。”想必夜枭也是为长生果而来。
众人这才知道这是上官烬,都拔出刀剑准备开战。
梅花石墩上,上官烬垂着眼,没人看见他唇角那抹几乎微不可察的笑意。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