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我再次找到博士,请求他为我打造一个专用的练功房。博士效率惊人,中午时分便完成了改造。我跟随他走向实验室深处,又一次被那种特有的冰冷空气与消毒水气味包裹——其间还隐约残留着之前那管湛蓝色药剂挥发出的、似臭氧又似金属的奇异气息。
我们停在一扇此前一直紧锁的门前。博士推开金属门,一个宽敞的训练室呈现眼前。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健身器材,结构粗犷、闪着冷硬的光泽。“这些是临时准备的,”博士的声音平淡,“等我后续研究有了新进展,会再升级它们。”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留我一人在这空间里。
我赤着上身,站在训练室中央。古铜色的皮肤之下,肌肉线条仿佛被无形刻刀重新雕琢,棱角愈发锐利。我能清晰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洪流,正如苏醒的火山岩浆,在每一条血管、每一束肌纤维深处汹涌奔腾,不断冲击着生理的极限壁垒。
深吸一口气,气息灼热,仿佛肺腑已化作熔炉。我走向深蹲架,上方负载的重量是四百公斤——足以令资深健美运动员望而却步。
手掌贴合冰冷粗糙的奥杠铃杆,指尖触感被无限放大,我几乎能“感觉”到钢铁内部细微的晶体结构。以往,这样的重量需要我竭尽全力,绷紧核心,调动每一分心神才能撼动。可现在,一种近乎“轻盈”的错觉包裹着我。
双脚稳稳扎根地面,力从地起。我没有立即发力,而是闭上双眼,内视体内那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初动。
髋关节与膝关节如精密齿轮般同步下沉。股四头肌、腘绳肌、臀大肌……这些肌群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动员起来。我能“听”到肌纤维束在指令下瞬间收紧、摩擦、膨胀的微响,如亿万根弓弦同时拉满。肌腱与骨骼连接处传来饱满而安定的张力,再无以往濒临撕裂的酸涩预警。
药剂赋予的不仅是力量,更是极致的神经募集与肌肉控制力。我仿佛能清晰“看见”体内每一束肌肉的收缩与舒张,精准分配到最细微的肌纤维单位。重量带来的压迫感仍在,却被一种更强大的、源自细胞深处的澎湃推力轻易抵消。
攀升。
起身的过程不再是挣扎,而是沉稳、匀速、不容置疑的征服。脊椎如合金柱般在中立位牢牢锁死,纹丝不动。血管在皮肤下微微凸起,却非以往狰狞的虬结,而似地下奔涌的熔岩河,输送着无穷能量与氧气。呼吸深沉有力,每一次吸气都像将周围空间抽吸得微微塌陷,每一次呼气都带出高温白雾。汗水刚沁出毛孔,就被体内过高热量瞬间蒸发,在周身形成一层扭曲视线的氤氲。
骨骼在欢鸣,承受巨压却毫发无伤,密度与强度似被药剂永久提升。关节滑液充沛,活动起来润滑无声,效率极高。
十次重复。二十次。三十次。
以往需拼尽全力的组数,此刻完成得如同热身。我甚至感觉不到明显疲劳累积,乳酸刚一产生,就被高速代谢系统彻底分解、转化为新的能量。
极限测试。
我抛下杠铃,金属砸在缓冲垫上发出闷响。但仍意犹未尽,目光投向那台巨大的拉力器。换上最粗钢索,挂满全部配重片。
双手握柄。发力。
这一次,我不再保留,彻底释放药剂赋予的狂野力量。
背阔肌如巨鹰展翼般张开绷紧,斜方肌、三角肌后束乃至前臂肌群协同发力。钢索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被拉伸至极限。配重片被猛地提起,撞击顶部,发出哐当巨响。我不再是在完成“训练动作”,而是在纯粹地、暴力地对抗与征服这台钢铁机器。
每一次回放都控制在最慢速度,肌肉在极限拉伸下保持紧绷,感受肌纤维在微观层面的撕裂与重组——这过程带来的灼热与细微撕裂感,竟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愉悦的痛楚,仿佛身体在欢呼这变强的仪式。
汗水终于突破蒸发极限,汇成溪流从下巴、鼓胀的胸大肌和岩石般的腹肌上滚落,砸在地面溅开深色水花。训练室内回荡着我沉重如风箱的心跳与灼热呼吸,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热量与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最后一组完成。我松开手,钢索猛地回弹,发出嗡鸣。
我站在原地,微微喘息,胸膛剧烈起伏。皮肤泛着高强度充血后的灼热红光,蒸汽袅袅升起。我低头看向自己微微颤抖却充满毁灭性力量的双手,指关节握紧,空气仿佛在掌中被捏爆。
力量。纯粹、野蛮、近乎无限的力量在血肉中流淌。每一次心跳,都似将药剂更深地烙印进生命本源,重塑躯体,将我推向凡人无法企及的巅峰。
训练虽结束,体内奔涌的潮汐却仍未平息,渴望着下一次爆发。我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非人的湛蓝色光芒——那是药剂的光辉,也是力量本身的光辉。
我忽然掌心一握,察觉到身体深处还蛰伏着另一股未曾爆发的能量。它蠢蠢欲动,呼之欲出。看来,得找个方式把它引出来……彻底测出这身体的极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