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污管道的铁栅栏，被厚重的铁锁锁着。

但这对林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他将徐文远放下，从腰间摸出几根细长的铁丝，插进了锁孔里。

手指飞快地拨动了几下。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铁锁应声而开。

“同志，你还会开锁？”徐文远看着林素行云流水的动作，惊讶地问道。

“略懂。”

林素拉开铁栅栏，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率先跳了进去。

然后回头，将徐文远也拉了进来。

就在他们刚刚进入管道的瞬间。

黑田健司带着一队卫兵，出现在了水牢的入口处。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牢房，和地上那两具已经冰冷的尸体，脸色瞬间变得比锅底还要黑。

“八嘎呀路！”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人呢？人跑哪里去了！”

“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一个眼尖的卫兵，很快就发现了那个被打开的排污管道。

“太君，他们从这里跑了！”

“追！”

黑田健司的眼中迸发出嗜血的光芒。

“通知地面部队，立刻封锁所有连接地下水道的出口！”

“我要让他们变成下水道里的死老鼠！”

……

地下水道里，一片漆黑。

林素背着徐文远，在齐膝深的污水中，艰难地跋涉着。

强光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扫过，照亮了前方那如同迷宫般纵横交错的管道。

空气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臭气。

“咳咳……”

徐文远的身体本就虚弱，被这股恶臭一熏，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再坚持一下。”

林素沉声说道。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将地下水道的结构，与脑海中金陵城的地图进行比对，试图找出一条最快，也最安全的逃生路线。

身后，已经传来了倭国士兵的叫喊声和手电筒的光芒。

追兵，已经下来了。

而且，听声音，人数还不少。

“同志，你放下我，自己走吧。”徐文远虚弱地说道。

“带着我，我们两个都跑不掉的。”

“闭嘴。”

林素冷冷地打断了他。

“我林素要救的人，阎王爷也带不走。”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猛地停下脚步，将徐文远放在一个相对干爽的管道连接处。

“你在这里等我，不要动。”

说完，他从储物箱里，取出了一个大家伙。

那是一挺经过他改装的，捷克式轻机枪。

是他上次完成任务时，从系统抽奖得来的。

一直没有机会使用。

今天，正好让这些追兵，尝尝它的厉害。

他将机枪架在一个拐角处，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后方追兵来的方向。

很快，几个倭国士兵的身影，出现在了手电筒的光晕里。

“发现他们了！在那边！”

“别让他们跑了！”

他们兴奋地叫喊着，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死神的咆哮。

“哒哒哒哒哒！”

林素扣动了扳机。

火舌在黑暗的下水道中，喷吐出致命的焰火。

子弹如同狂风暴雨般，向着追兵们倾泻而去。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倭国士兵，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惨叫着倒在了污水之中。

鲜血，将浑浊的污水，染成了一片暗红色。

后面的追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火力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寻找掩体躲避。

“机枪！他们有机枪！”

“请求火力支援！请求火力支援！”

林素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不断地变换着射击角度，利用管道的掩护，进行着精准而高效的点射。

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个生命的消逝。

一时间，小小的地下水道，变成了修罗场。

黑田健司在后面听到前方传来的密集枪声和惨叫声，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他没想到，对方不仅能从宪兵队总部逃出来，竟然还随身携带了机枪这种重火力。

这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是军统的某个行动队，倾巢出动了？

“掷弹筒！给我用掷弹筒轰！”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很快，几名士兵架起了掷弹筒，对着林素所在的方向，发射了榴弹。

“轰！轰！”

剧烈的爆炸在狭窄的管道内响起。

巨大的冲击波，将污水和碎石掀起数米之高。

林素在爆炸的瞬间，就已经抱着徐文远，躲进了另一条岔道。

爆炸过后，他探出头，看了一眼。

原先他待的那个拐角，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

“走！”

他不再恋战，背起徐文远，继续向着地下水道的深处跑去。

他知道，这里的空间太狭窄，一旦被对方的重火力覆盖，他也扛不住。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根据地图，选择了一条通往城外秦淮河的废弃排污总管道。

只要能进入那里，他就有把握甩掉追兵。

身后的追杀，还在继续。

枪声，爆炸声，叫喊声，在迷宫般的地下水道里回响。

林素背着徐文远，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幽灵，在黑暗中亡命飞奔。

他的体能，他的意志，都在经受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终于，在跑了将近一个小时后。

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圆形铁闸门，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铁闸门的后面，传来了哗哗的流水声。

到了！

秦淮河！

林素将徐文远放下，用尽全身的力气，转动着那早已锈死的闸门阀门。

“嘎吱……嘎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下水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也暴露了他们的位置。

“他们在那里！快！”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

林素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发出一声低吼，双臂的肌肉猛地坟起。

“开！”

伴随着一声巨响。

那扇沉重的铁闸门，终于被他硬生生拽开了一道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缝隙。

冰冷而湍急的河水，瞬间倒灌了进来。

“快走！”

林素拉着徐文远，从缝隙中钻了出去。

眼前，是开阔而黑暗的河道。

他们成功逃出了地下水道。

然而，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

河岸两侧，突然亮起了数十道刺眼的探照灯光柱。

将他们所在的这片水域，照得如同白昼。

岸上，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倭国士兵。

黑洞洞的枪口，从四面八方对准了他们。

在岸边，黑田健司站在一辆军用吉普车上，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冷冷地看着水里的林素和徐文远。

“跑啊。”

“我看你们这次，还能往哪里跑？”

他的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残忍。

他们被包围了。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是一个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