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淑娟拍了拍邵雪瑞的肩,“我去上个洗手间,来了就别闲着,待会儿来帮忙,给孩子们的小测记下分。”
看着眼前的器械,邵雪瑞满脑子都是小时候训练的场景。尽管她真正练体操没几年,但体操馆给她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也为她后面练空中技巧奠定了夯实的基础。
“姐姐,你是那个很有名的滑雪运动员吗?”邵雪瑞抬眼,是个短发的小女孩,看起来应该是这批小孩里面最小的一个,说话还有点奶声奶气的。
“你认识我?”邵雪瑞稍微直起身,视线跟小女孩在同一水平线。
“区教练经常提起你鼓励我们,我在电视上看过你比赛,你好厉害呀。”小女孩的眼神里充满了对邵雪瑞的崇拜。
邵雪瑞拍了拍小女孩的头,“那你一定没看姐姐最近一次比赛,姐姐摔得可惨了。”邵雪瑞努了努嘴,想逗逗小孩。
“但只要参加比赛,都有可能摔倒呀,区教练经常跟我们说摔倒才能进步得更快呢,因为摔倒恰好能暴露自己薄弱的地方,以后才不会摔。”
邵雪瑞被小孩姐的这套理论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但她终究还是小孩,不知道现实情况的复杂。她过不去的不是身体关,而是心理关,有时候她闭上眼想象自己重新站上赛场,但接踵而至的便是各种谩骂声,让她无法平静下来准备比赛,她越想证明自己只会越慌乱。
区淑娟回来后,小队员们开始了阶段性小测,邵雪瑞就帮忙计些小分之类的。确实如区淑娟所说,这批小孩的动作看似完成度高,但都是最基础的,难度跟她当年比差远了。
她还特别关注了刚刚来跟她说话的小女孩,让她意外的是,在别人都做稳妥简单的动作时,那个小女孩却上了挑战自我的难度,尽管已经从平衡木上掉下来好几次,但她脸上丝毫没有气馁,小小的身板充满了韧劲儿。
离开体操馆后,邵雪瑞感觉轻松了一些。虽然已经到了饭点,但她实在没什么胃口。离许英乐的演出开始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从这里打车过去时间刚好。
邵雪瑞根据演出票上剧场的名字导航到了一个商场,可这明明是个商场呀,剧场在哪儿?
邵雪瑞在商场附近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有剧场会类似剧场的指示标,无奈之下只好询问商场的保安,一问才知,这个剧场竟然在商场的顶楼。
到了顶楼,邵雪瑞终于看到了剧场有关的指示,顺着指示找到了剧场。离演出开场还有十来分钟,因为邵雪瑞已经拿到了纸质票,所以没有在取票机的长队逗留,直接往里走了。
取票机不远处便是卡司板,也就是今天的演员表,上面只有三个演员,许英乐的名字赫然在上,照片是他今天角色的定妆照,酷酷的样子跟他今天下午那副欠揍的模样截然相反,“没想到还有点人样。”
这个剧场不大,再往里走几步就是检票口了,进入到演出厅时,邵雪瑞被眼前的布景震惊了。这里没有舞台,而是一个实景酒馆,还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欧洲的那种酒馆,她看欧美剧年代剧时见过类似的酒馆,这里的布置已然能达到六七分相似。场地的中央是一张长长的吧台,观众的座位则散落在全场各处。
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邵雪瑞顺利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位置上放了一瓶酒瓶外包装的无酒精饮料,瓶盖的设计能轻易徒手打开,还真是应景呀。
因为场地不大,尽管有音乐在播放,身边有人说话还是能听得比较清楚,
“今天这场票好难抢,开票秒没,根本选不了位置,有票就不错了。”
“是啊,最近许英乐的场次排得好少,但是想看的人又多,没办法。”
“听说他最近好忙,在忙啥?”
“听说有在排新戏,还有在给新剧写歌,但还没官宣。”
“他竟然真的开始写歌了?还真是全能呀!之前听过他写的demo,旋律就很有记忆点。”
“他真是肉眼可见地变烫了,以前看他的场次根本不用抢,现在都要蹲着倒计时抢票。”
邵雪瑞默默竖起耳朵听着,看来那家伙混得不错呀,那么多粉丝,难怪那么开朗。
“Welcome,这里是阿波罗尼亚酒吧,演出期间请勿拍照录像,不然黑手党的手段,哼哼,你是知道的。”在演出正式开始前,有一段录音,是许英乐的声音,正经中又带着一丝诙谐,“桌面上的酒水请注意保管,如果不小心打翻,那不好意思,你就要留下了给黑手党打扫卫生了。”酒馆、黑手党,应该跟一会儿的演出有关系吧。
演出正式开始,各个角色依次登场,原来不是没有舞台,而是吧台就是舞台,演员们直接在酒桌上唱、演、跳。
这部音乐剧讲述的是一个发生在酒馆、与黑手党有关的故事,剧情、台词、歌曲都带有轻喜剧的色彩,轻松愉悦,邵雪瑞跟随音乐和人物将自己代入剧中,开场不久后就沉浸在自在的氛围中。
在这之前,她对音乐剧的印象还停留在大剧院、大舞台,同时还需要一定的文学素养才能理解剧情。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音乐剧现在竟是这样的,环境式的沉浸,让观众置身于实景中,偶尔还会有些像碰杯之类的小互动,还能近距离看清演员的各种微表情,不同的位置还能观察到不同的剧情细节。
许英乐演的是一个名叫Steive的黑手党小弟,有点凶又有点蠢,有点讨人厌却又有点萌,是个非常多面派的角色,不好演,但他却把这个角色演活了,邵雪瑞完全被他带入到戏中。
演出结束时,邵雪瑞还有些意犹未尽,全身心投入到剧情中的她全然忘记了现实的烦恼。这是她近三个月来最轻松愉快的一个多小时。曲终散场,退场的观众一下将邵雪瑞拉回到了现实,她还是那个赛场上的失败者,对未来人生毫无头绪的无头苍蝇,这种落差让她的心情一落千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