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这皎洁的月光，也许是她身上那让人心安的香气，又或许是她那句“别让我失望”给了我孤注一掷的胆量。
我上前一步，拉近了我们之间本就咫尺的距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喜欢我吗？”
向兰琴的目光，在我灼热的注视下，第一次出现了闪躲。
她转过头，避开了我的视线，重新看向窗外那轮明月。
月光洒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淡淡的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碎在风里。
“并没有。”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接着说道：“只是觉得，你也很不错。”
我不甘心。巨大的失落感之后，一股执拗的脾气涌了上来。如果只是“不错”，那她今晚的这一切，又算是什么？
“那你给我机会，给我希望，是做什么？”我追问道，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向兰琴缓缓地转过身，重新看向我。
这一次，她没有再躲闪。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映着窗外的月光，也映着我那张写满了不甘的脸。
“因为，”她看着我，声音依旧很轻，却无比清晰，“我想试试。”
我整个人都错愕地愣在了原地。
“想……想和我试试？”我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向兰琴点了点头。
“我虽然是雅洁的分公司总裁，听起来风光无限，但这么多年，我很累，很想停下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可身在局中，我做不到，也无路可退。”
“就算我已经赚够了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可不管是那些未竟的事业，还是曾经得罪过的对手，都不可能让我安然身退。”
她看着我，继续说道：“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不会结婚，以我的身份，所谓的婚姻不过是利益的联合，毫无趣味，只是从一个牢笼，走进一个更大的牢笼。”
“但是，我遇到了你。”
她的目光忽然变得柔和了些许。
“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一种纯粹的东西，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可我知道，这不是我这个身份的人，应该拥有的东西。”
“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喜欢。但你在我身边的感觉，确实让我感到安心。每天早上，你开车，我坐在后座，那是我一天里，为数不多能够真正放松的片刻。而且这种感觉，随着时间，越来越强烈。”
“但这种感觉，很短暂。因为一到公司，你就不能再陪着我了。”
“所以，我想培养你，做我的助理……”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她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波澜：“今天，你去找林若，我听着吴姨说你没回来……我的心，静不下来。”
“那一刻我才发现，我或许……真的对你有了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宋离，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我给你一笔钱，一笔足够你这辈子衣食无忧的钱。你拿着钱离开津市，从此以后，我们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互不打扰。”
“第二，”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那清冷的眸子里，仿佛燃起了两簇火焰，“你留下，成为我的助理，陪在我身边，和我一起面对所有的风浪。”
“如果你选第二个，我愿意毫无保留地接纳你。”
“但是，你也绝对，不能辜负我。”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把一个沉重无比的选择，连同她那颗高傲又脆弱的心，一同摆在了我的面前。
“你……好好考虑一下。”
我不需要考虑。
这两个选择，从她开口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这段时间以来，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无时无刻地牵动着我的心神。她不在身边时，我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她一出现，哪怕只是一个清冷的眼神，都让我觉得无比安心。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我以前从未有过。
我看着她，喉咙有些发干，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愿意。”
向兰琴和我四目相对，月光下，我看到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波澜。
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冲动，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让我再也无法忍受我们之间这最后一步的距离。我上前一步，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也很软，被我抓住的瞬间，我能感觉到她轻轻颤抖了一下。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刚想抽回手，却没想到，她那冰凉的手指，竟然反过来，紧紧地扣住了我的手。
她没有松手。
她反而也上前了一步，整个人几乎贴在了我的身上，那股清雅的香气瞬间将我彻底包围。我能看到她白皙的脸颊上，浮起一抹动人的红晕。
“所以，”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真的决定好了？”
她这句话，像是一根引线，瞬间点燃了我心里所有的火焰。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猛地伸出另一只手，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拥入怀中。
这一次，她没有再推开我。
她柔软的身体在我的怀里微微僵硬了片刻，然后，我感觉到她那双冰凉的手，也缓缓地环住了我的后背。
这一次，她没有醉。
而我，却感觉自己像是被点燃的干柴，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只想用我所有的热情，去融化她这座冰山，去燃烧她的一切……
……
第二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时，我才悠悠转醒。
手臂有些发麻，我低下头，看着怀里那张沉静安睡的绝美脸庞，心里只觉得一阵不真实。
阳光勾勒着她完美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没有了平日里的清冷和强势，此刻的她，看起来竟有几分柔弱和安宁。
就在我看得出神时，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清冷的眸子对上我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和脆弱，但很快，那熟悉的、带着一丝霸道和锐利的光芒，便重新占据了主导。
“既然决定了，就不许反悔。”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清晨的沙哑，却依旧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气场，“从今以后，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她顿了顿，伸出手指，轻轻划过我的下巴，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当然，如果你做得不好，或者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别的心思，我会毫不留情地把你踢开，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同样的，”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又带上了那种运筹帷幄的自信，“工作上的事，我也会毫无保留地帮你。今天你就去秦岚那边办交接，把你的东西搬到我的办公室来，做我的助理。”
我心中一阵动容，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那颗因为她而躁动不安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宿。
但是，我想起了爷爷，想起了林叔叔。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我……我必须去找林若，林叔叔被人下毒昏迷了，我得去看看，这关系到我爷爷的病。”
怕她误会，我赶紧又补充道：“还有，我之前答应了苏晴，要假扮她男朋友帮她应付点事。也答应了萧静轩，中午陪她吃顿饭，帮她挡一个追求者……”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向兰琴的脸瞬间沉了下来，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透着一丝危险的冷光。
“你的桃花还真不少。”她冷冷地说道。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不是的！那都是逢场作戏，只是帮朋友的忙！”
向兰琴盯着我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压下了心头的不快。但她忽然问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问题：“你和那个萧静轩，相处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我愣住了，萧静轩？
我想了想，说道：“她人很好，很善良，也很有礼貌……”
“她只是人很好吗？”向兰琴忽然打断了我的话，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意味。
我彻底愣住了，疑惑地看着她：“难道……她有什么问题？”
向兰琴看着我，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淡淡地说道：“她是达菲派来的间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