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臻不以为然,端的一个漫不经心,“这才哪到哪?算什么报复?孤只是觉得有趣,玩玩罢了。”
他只是玩玩,她却要水深火热了。
她也不在乎名声脸面,但终究若是可以,也不愿意沾上这些是非,成为别人经久不息的笑料。
她很无力,疲惫道:“你这样故作姿态与我纠缠不清,就不在乎朱大小姐的脸面和感受么?你已经有了准太子妃,如此随心所欲,置她于何地?”
裴臻嘲弄道:“这关你何事?何况,秦琼,你以为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孤要戏弄你,她为何要难堪?难道你以为你能和她比?”
秦琼僵住,确实,是她看得起自己了。
她深吸了口气,平静道:“太子殿下要坐实罪名假装纠缠我,如今也做到了,总不好让人以为太子殿下在这里对我做什么吧?所以,可以让我走了么?”
裴臻眯起眸子,涌动着几分冷厉,“你就那么不想与孤待在一起?”
秦琼道:“太子殿下,妾身已经嫁做人妇,不该和您待在一处。”
裴臻脸色陡然阴沉,手上也愈加用力,扣得秦琼生疼。
“你非要每次都提醒孤,你是有夫之妇?怎么?生怕孤不弄死你?”
秦琼吸了口气,挣脱不开,迎上他的目光缓缓道:“这是事实,我就是嫁人了,就是有夫之妇,你若是不高兴,现在弄死我也好,一了百了。”
这话,激怒了裴臻,他忽然就松开她的手臂,掐住了她的脖子,双目发狠,难掩痛恨。
秦琼下意识地反抗了一下,之后就平静地任由他掐着脖子,垂眸时,看到他手腕侧面前几日咬的齿痕,已经结痂了。
他狠狠盯着她,手上用力,她立刻喘不上气了。
可她没有挣扎,哪怕逐渐窒息,脸色涨红扭曲,她也没有挣扎,只闭上了眼。
最终,裴臻咬牙,将她甩开了。
秦琼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了,她撑着身体,急急喘着气,身体有些本能的颤抖。
裴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红色,片刻,他转身迈步而去。
秦琼又忍不住落泪了,却没哭,只是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出去后,清河公主便跑了进来,也只是清河公主进来,没让婢女们进来,怕见着她不体面的样子。
见她坐在地上,忙上前扶着她。
“阿琼,你怎么样?他可有伤你?”
秦琼没说话,压抑着情绪。
清河公主见她如此,伸手去擦拭她的眼泪,挺心疼的。
可她,没法说什么,这是秦琼和裴臻之间的恩怨,秦琼也确实对不起裴臻,有些事情她没法说。
她将秦琼扶起来坐着。
犹豫了一下,清河公主还是道:“阿琼,我看太子哥哥是恨你,但显然也没放下你,之所以恨你弃他另嫁,不过是因为在意,他这般做派,你们之间怕是要纠葛不清了,不如你和崔子恒和离吧,这样,能少一些麻烦。”
和离了,就算裴臻要纠缠不清,秦琼不再是有夫之妇,不管对裴臻还是秦琼,都好。
秦琼低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琼,你其实并不在乎崔子恒对不对?你心里在意的是太子哥哥,我不知道当年你为何突然嫁给崔子恒,或许是碍于局势,为了彻底和太子哥哥摘干净才选了崔子恒,这也才无可厚非,”
“可如今太子哥哥回来了,既然你们彼此都还在意对方,再多的隔阂心结,只要用了心,总能消解的,你们之间并不是死结,所以,你和离吧,”
“我知道你放不下孩子,但其实就如今的情势而言,你舍了孩子和离,和崔家断干净,才是真的为孩子好,不然,那孩子始终是你和太子哥哥之间的结,于太子哥哥便是耻辱,太子哥哥是未来的皇帝,他若对那孩子厌憎不改,那孩子没有将来的。”
而孩子的未来能如何,取决于现在秦琼做的选择。
她若能消解和裴臻的隔阂,重归于好,裴臻哪怕不待见那孩子,终究顾虑她,不会对孩子如何。
秦琼静默良久,低声道:“阿瑶,你让我好好想想吧。”
她也只需要再等一阵子,等不羁楼的人回复,只要能抢回女儿,她不仅要和离,还要崔子恒的狗命!
“那你就好好想想,但今日太子哥哥冲你来的事情必定会传开,又是一场风波,你还是尽快吧,最好等崔子恒回来的时候,你们便和离。”
秦琼嗯了一声。
缓了一阵,秦琼才和清河公主一起从侧面出口离开了马球场,清河公主将她送回崔家。
不出意外,下午的时候,马球场的事情就又传开了。
说太子冲着秦琼去了马球会,毫不避嫌的看了秦琼打马球,后众目睽睽之下,去更衣换装的地方找秦琼,还把其他人都赶出来,和秦琼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知道做了什么。
太子纠缠秦琼的事情,彻底坐实。
秦琼再被动,也还是不免遭受指摘和鄙夷,说她就是个狐媚祸水。
当年勾得还是晋王的太子非她不娶,后又勾得不肯娶妻的崔世子不顾情势娶她,这几年只守着她一人,现在,还能让被她抛弃的太子这般纠缠她。
这次,平国公还是忍不住找了秦琼。
“接下来,你不要再出崔家的门,等外边的风波过去再说。”
秦琼只问:“父亲这是禁足我么?”
平国公气道:“什么禁足?这是在为你好,为了崔家和子恒父子的脸面,你和太子这般纠缠不清,就算是太子主动,你也难辞其咎,你可知让崔家多丢人?”
秦琼道:“我不需要父亲这所谓的为我好,我出不出门,只有我自己想与不想,而不是父亲让不让,还有,崔家丢人的事情多了,不差这点。”
平国公气得冒烟,“你——你简直冥顽不灵,不可理喻,这个时候了你还非要犟这点分别,你到底知不知道轻重?”
秦琼道:“知道啊,但我自己本身接下来就不打算出门的,可明明我自己就决定的事情,父亲非要说一嘴,那就成了父亲不让我出门,似乎我有错要罚我一样,我心里着实不痛快。”
平国公目瞪口呆,竟然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他气得手指秦琼,骂骂咧咧,“崔家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油盐不进的祸害?”
秦琼:“这个问题您该去问崔子恒,是他娶的我。”
平国公卡住了。
片刻,勃然大怒,“你给我滚出去,孽障!”
秦琼嗤笑一声,转身走人,多余叫她来,自己找气受。
把平国公这个便宜公公气了一场,她被裴臻弄得压抑的心绪,瞬间好了些。
走出外面,听见平国公砸了东西。
啧,和他娶的那个毒妇一样爱砸东西。
第二日,裴臻被弹劾了。
言官和一些不满他的官员上奏,弹劾他身为储君私德不修,意图染指臣妻。
之前只是一些流言,并没有人弹劾,但马球场他的言行做派,立刻让盯着的人抓住了时机,请皇帝规束太子言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