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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得复失
作者:海鸥不睡觉本章字数:5149更新时间:2025-11-18 12:00:00

酒喝完,陆沧挥手让他下去,叫人把杀了张全裕的叛将和小妾带上来。

那部将一见他,就跪下磕头,七尺大汉哭得如同三岁小儿,把张全裕是怎么逼他入伙的说得绘声绘色,继而表明了自己对大周朝廷的不二忠心。

朱柯听得都不耐烦了,这人不该做武将,该做个说书先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陆沧大笔一挥,免了他死罪,赏了他老母妻儿三十两金子,却把他流放到西陲守边。

部将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起来:“王爷,我真是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了,才替他做下那些天打雷劈的事。先前降书送来,我苦苦劝他投降,我们这些庶民,只想要个公道,把贪官污吏惩治了就行,为何要跟朝廷作对?可他偏偏听了狐狸精的话,铁了心要开打,都是这老粉嘴撺掇的,她见我们调戏过她,就想拉着我们一起死!”

陆沧被他嚷得头疼:“把这巧舌如簧的杀才拖下去!”

士兵拖了部将出门,身后唤道:“等等,回来!”

部将大喜,往里爬了两步,期盼地看着陆沧,却听他问:“什么叫‘粉嘴’?”

那小妾捂着嘴瞧了一阵子,此时开口道:“不论黑驴青驴,嘴儿一圈都是粉白的,这泼皮骂妾身是头老驴呢。我呸!你看看自个儿多大岁数,都能当我爹了,你嫌我老?”

陆沧听叶濯灵用这个词骂过华仲,却不知是何意,又不好意思问她,此时得了解释,豁然开朗,让士兵拖了部将出去,看向这口舌伶俐的妇人。

张全裕的小妾三十岁上下,穿一身脏兮兮的绸缎衣裙,鬓发凌乱,脸颊青肿,两只绣鞋都磨烂了,就大喇喇地坐在地上,却也掩不住身段风流、眼波妖娆。她的右耳戴着一只翡翠坠子,明晃晃的分外惹眼,左耳的坠子丢了,耳洞残着血痕。

“本王问你,这坠子是从哪来的?”

“是妾身的夫君给的。妾身日日都戴着,在乱军中被人拽下来一只。”

陆沧道:“张全裕就算有钱,也买不到这样的水头,你如实说。”

“没有再真了!就是那死鬼从民间抢来的。您别看他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他就是为搏名声开了几个府库,暗地里搜刮油水的事做得可不少呐!您问问他的手下就清楚了。”

陆沧看了眼朱柯。

朱柯也和和气气的:“邓夫人,我们知道你是谁。你是苍水县令的女儿,你丈夫把你送给张全裕保命,你父亲指望你在他面前说好话,还送了五箱金铢。”

小妾呆住了。

“你父亲犯下贪污重罪,已被枭首示众,你家中还有个八岁的弟弟。只要你说出是谁让你怂恿张全裕开战的,王爷就会放了你,让你回去照顾家人。”

小妾立马答道:“是妾身自己的主意,没人指使。”

陆沧想了想,约莫这妇人和家中关系不好,有哪个称职的父亲会希望女儿给人做妾呢?她弟弟和她同父异母,岁数差得又大,想必没见过几面,谈不上有姐弟之情。

“本王答应你,只要你说出来,就给你十两银子放出府,你此后自谋生计。”

小妾眼睛一亮,踌躇许久,看着周围。

陆沧屏退众人,掏出银子,放到她身前,“本王说话从不反悔。你为朝廷立了功,若不是你叫张全裕出战,朝廷军怎能如此轻松地攻入崇德?”

“长阳郡徐太守。”小妾利落地吐出一个名字,“他传话给妾身,让妾身吹枕头风,使法子叫那死鬼和征北军打起来。”

她讪讪地笑了下,垂着头颈:“妾身眼皮子浅,只会收礼办事,徐太守有什么打算,妾身就不晓得了。”

地砖上突然出现另一只翡翠耳坠,她一惊,疑惑地抬头。

陆沧收回手,直起身子:“既然你说了实话,这枚坠子也物归原主。邓夫人,你可以走了。”

苍水县令给张全裕的密信里提到了徐太守,他猜测这位养了两万私人部曲的太守和流民军有联系,原来是搭上了县令的女儿、行主的宠妾。

陆沧将郡守府交给郡尉处置,马不停蹄地把褐衫军的俘虏打散重编,抽调一半归入堰州各个郡县,另一半回家种地,凡是当过将领、和张全裕兄弟关系密切的人,都押解上京蹲大狱。

征北军在崇德县外扎了营,副将们去五原郡和上釜郡清除张氏余党,所到之处开城迎接,官民无敢不从,其余散落在各地的小股流民军听说此事,纷纷率众归降。

平叛如阪上走丸,从大军渡过堰河开始算,只过了十二日,褐衫军就消失在了堰州大地上。

完事后,陆沧收到了一封从梁州送来的密函,看完久久不语。

朱柯想到派去梁州沃原仓的四个士兵还没回来,问道:“可是时康出「出了事?”

“那小子没事。徐天阶卖了我一个人情。”

陆沧把函中的四封信摊在桌上,一封是徐太守的手书,一封是伪造的、盖了柱国印的调粮信,还有一封是大柱国下达的对韩王府的处置——这是叶濯灵让侍女交给徐太守的。

大柱国并未严惩叶濯灵,而是放过了这个与他有缘的孤女,让她继续住在韩王府当郡主,有几个句子被那狐狸精抄到假的赐婚书里,所以赐婚书才显得那么真实。

最后一封,则是叶濯灵写给徐太守的求援信。

可能是遭受的刺激太多,当陆沧看到她让徐家大公子念着娃娃亲把她救出云台城,瞎话写了一套又一套,像个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深闺怨妇,他连眉毛也不抬一下,反而有点好笑。

徐家大公子已经结亲去了,人都不在梁州,她抛弃前夫改嫁的愿望要落空了。

陆沧对朱柯说明情况:“叶万山果然和徐天阶有交情,郡主找上徐天阶,要他拿住证据参我谋逆,但他把郡主给卖了。时康和我们派去的士兵回了乌梢渡,那四十万石粮草,徐天阶备好了民夫和牛车,却压着没运出来,问我是送到乌梢渡补充军粮,还是只运粮不运草,直接送入堰州闹旱灾的郡县救济百姓。”

徐天阶察觉出不对,没有上报朝廷燕王造反,而是选择投靠他。这两个调粮的理由都是名正言顺的,四十万石粮草够五万人马吃两个月,对百姓来说,也能撑过一冬。

陆沧拿到调粮信,悬在心上的一块石头就落下了,叹息道:“沃原县令是徐天阶的二儿子,他把调粮信骗到了手,建议时康先回来复命,然后再去溱州。幸亏这小子回来了,不然他在溱州开府库发军饷,我就真是百口莫辩。”

“这徐太守的城府也太深了。他向您卖了好处,要什么回报?”

“他要我回京替他说话,让朝廷不要追究去年长阳郡对税官的无礼之举,还想让我举荐他的长子徐孟麟当东辽郡守,另外再把他的第四子徐季鹤从牢里放出来。”

陆沧在案上铺了纸笔,按了按眉心,写起回信来:“就这么办吧。他气候未成,贪恋名声,纵有逾越之举,也暂时做不出褐衫军那样的蠢事。沃原仓的粮食发给灾民,军队存粮多,无需占用。”

朱柯问:“他四儿子怎么了?”

陆沧冷笑:“韩王死了一个月,徐天阶倒想起十几年前的兄弟情谊来了,让他儿子带了些礼物祭品,去云台城探望郡主。那侍女不知犯了什么糊涂,大费周章逃出来,还敢带徐季鹤回去自投罗网,哪里有个郡主坐在韩王府给他们探望?巡城的守军认出侍女,把两人都当成赤狄细作,关进了大牢。”

这事是六天前发生的,云台城的小兵尚未把信送到他这里,还是徐太守的消息灵通。

叶濯灵对他谎称自己还在王府,就是想先把人骗过来,压根没想到有什么后果,她觉得徐家人重利忘义,贪图堰州的荒田,只要来了就不想走。而徐太守的确有此心思,否则也不会派四子去云台城查探、为长子索要东辽郡守的官职,但他是个有脑子的人,不会轻举妄动。

陆沧百思不得其解,这狐狸精为什么就如此自信能骗过一个官场老油条?

……难道是自己给了她一种“男人都很好骗”的错觉?

“留着侍女做人质,不怕郡主不招。”朱柯建议。

“说的正是。明日一早你跟我回乌梢渡,问出柱国印的下落后,就带着守军启程回京。段珪快到京城了,我们不好落后太多,得赶上义父的寿辰。”

陆沧写完信便叫朱柯回去收拾行装,喂了马,哄了鸟,吹了灯,早早合衣睡下。

他倒要看看,这回那狐狸精还有什么伎俩!

他可不是那种看女人掉个眼泪、生个病就会心软的没用的男人。

第二天卯时,两匹快马从军营风驰电掣往北奔去。天空连日放晴,温暖的阳光晒在马背上,让马儿都欢快了不少,行至乌梢渡,陆沧让飞光在河里洗了个澡,油光锃亮地抖着水珠上了岸。

事有轻重缓急,两人先回军营,见过守卫大营的老将军,然后把时康单独叫来,带他去帐篷里看了苟延残喘的华仲,说了来龙去脉,顺便让华仲在两份供词上画了押。

时康越听嘴巴张得越大,脸涨得通红,羞愧得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是王爷的贴身护卫,要是带着这封假信回了溱州,那王爷可真洗不清谋反的罪名了!

朱柯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脑瓜子,恨铁不成钢:

“要不是华仲被我们抓到,我们现在还蒙在鼓里呢!你说你,若是我来给你送信就罢了,华仲一个赌鬼,他的话你也信,就这么一个人带着王爷的信物跑了。亲娘哎,还好金龟没丢!不然落到旁人手里,又解释不清了。王爷让人打晕你绑起来,真是明智,要不你还疑神疑鬼不肯回来。”

时康小声道:“他们就算没打晕我,我也会回来的。当初我还起疑,但一看王爷的字迹、王爷的印章、王爷的信物,就觉得没有假了。等到了沃原县,我听县令说得有理,还是要先回来见王爷一面才踏实,才上路呢,就被人打晕了,那几个士兵也不说一声。”

“王爷是怕你信华仲的话,不信旁人的。”朱柯无奈。

陆沧带着他俩走到辕门处:“好了,你别训他了,罚他三个月银钱。我也被郡主骗了个底朝天,没脸说别人。”

朱柯更无奈了,他家王爷真是耿直……

时康像个小尾巴跟在陆沧后头,一个劲儿地拍马屁:“好在王爷抓到了郡主!王爷神机妙算,什么郡主县主的,都别想再骗您。”

三人骑上马,两盏茶后到了丰谷县城。

天色已晚,老大夫家的院子空荡荡的,四个侍卫守在屋门口,看到陆沧,顿时露出紧张的神色。

陆沧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日他从苍水县赶回韩王府,西厢房的门也是这样紧闭着,里头还亮着灯。

“郡主怎么样了?”

那四个侍卫扑通跪下,无不心惊胆战,领头的流着汗道:“小的让人给王爷送信去了,许是还在去白河郡的路上,郡主,郡主三天前不见了……方圆十里都搜遍了,也找不到人,小的们死罪,请王爷责罚!”

那一瞬,陆沧连风声都听不见了,只觉头重脚轻,身上一阵阵地发冷。

“大夫呢?”

“和他孙女一起关在主屋,等王爷回来审问。

他们一口咬定不知情,那天早晨端水进去,郡主就不在了……”

朱柯怒道:“你们连个人都看不住,还有什么用?这么大个人,跑出去一点儿响动也没有?”

领头的侍卫说了一遍经过。

王爷走后郡主血流不止,老大夫和孙女照顾了七天,血才止住,大夫确定了她不是小产,就是来月事前吃了极热性的食物。月事干净后,郡主还是没精神,成天抱着狐狸在炕上躺着,和小丫头做做针线、玩玩女儿家的游戏,有时敞着窗户跟侍卫们说话,一来二去就熟了。

九月的夜里寒凉,小丫头烧了炕,屋子暖和,郡主就让她把新酿的米酒连桶端到房里发酵,米酒既补又通,还加了红枣枸杞,是给女子补气血的好东西。那晚到了二更天,老大夫和孙女都睡了,郡主腹中饥饿,开窗问侍卫有没有吃的。侍卫们一直是三人当班,两人休息,当班的不曾离开屋门,休息的不曾离开院门,所以她一喊,当班的就听见了,立即去厨房热了一斤烧饼端来。

郡主大晚上使唤人,过意不去,便叫他们也吃,不用拘礼。她还向侍卫们打听燕王府中有没有姬妾、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又特地叮嘱他们不要告诉王爷,以免王爷误会她不守妇道。

朱柯挑侍卫的时候,自然没有说郡主犯下过滔天罪行,这是绝对的机密,侍卫只当王爷紧张她生病,不方便在军营照顾,才让他们来城里看守,所以完全没有防备。四人聊着聊着,不觉夜深,郡主兴致勃勃地打开米酒桶,先喝了一碗,又用茶杯盛了递给三个侍卫,让他们也尝尝。值班本不该饮酒,可侍卫们实在拗不过郡主盛情,推拒无果,一人抿了几口。

米酒劲儿不大,可他们喝完过了一炷香,便晕晕乎乎地站不住脚,想叫同伴换班也喊不出声,靠着外墙倒头就睡。等被人摇醒,已是翌日早上,房内空空,郡主不知去向。

陆沧麻木地听完,找了个仇家在酒里下药绑走郡主的借口,格外平静地让时康带侍卫们回去打军棍,又叫朱柯把大夫爷孙俩放了。

他独自走进房里,这里的一切在叶濯灵离开后都没有变,后窗开着,桌上放着四个茶杯,靠墙立着一个药柜。二十几个抽屉上写着药名,他把每一个都拉开看,有几包药粉被翻动过。

清甜的酒香飘进鼻子,他怔怔地走近米酒桶,吹着冷风,捏着手里的沙包,茫然地坐在她躺过的炕上。有那么一刹,他想揭开酒桶盖子,一瓢一瓢喝到烂醉,两眼一闭,再也不管外界天翻地覆。

一缕白毛顺风飘来,挑衅地搔着掌心。陆沧拈起它,无情地扯成两段丢掉,站起身时,却绝望地发现黑袍上粘满了细长的狐狸毛,怎么都拍不掉。

他放弃了抵抗,取下酒桶上方用棉线吊着的小木雕——三寸来长,尖尖的耳朵,圆圆的脸,粗粗的尾巴,四肢呈“大”字摊开,正是他在帐篷里把她吊起来的姿势。

陆沧拿在手里细看,分不出它是狼还是狗。这狗东西的脑袋歪在肩上,眼睛刻成两个小叉叉,吐出长舌头,约莫是一命呜呼的意思,圆滚滚的肚皮上刻着四个字:“陆沧之子”。

它的背后还贴着张纸条,笔迹龙飞凤舞:

【可爱好老公,但恨后嗣弱耳。】

落款是一个鲜红的狐狸爪印。

他的后脑勺仿佛被锤子“轰”地砸了一下,捏着小崽子在房里踱来踱去,心跳快得发慌,血液止不住地往头顶涌,眼前发花,额角青筋暴起。

朱柯踏进屋,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王爷,您怎么了?”

陆沧把纸条给他看,不可置信地吼道:“她说我老?她竟然嫌我老?!”

“老公”这个称呼至少是形容三十多岁的男子,他今年才二十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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