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所谓的专业团队,是指那个上个月收视率只有0.5%,还要靠买假药广告维持生计的制作组吗?”
“你!”许雯脸色一红,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江恒,注意你的态度!”
“我态度很好。”
江恒站起身,把手里的一份策划案甩到了桌子中间。
“既然大家都在谈钱,那我们就用钱说话。”
“尹食集团的事情只是前菜。”
“SNK的下一个金矿,在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份策划案的封面上。
上面印着几个大字:《彩信与铃声下载业务全案》。
“现在市面上的手机铃声都是单调的‘嘀嘀嘀’,年轻人早就听腻了。”
“我们已经和三大唱片公司谈好了版权,引进了最流行的港台金曲铃声。”
“两块钱一首。”
“另外,还有明星写真、卡通图片下载。”
“也是两块钱一张。”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嗤笑声。
王栋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江恒,你是不是疯了?两块钱?够买两个大肉包子了!”
“谁会花钱去下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你当老百姓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许雯也冷笑道:“异想天开。新闻付费那是刚需,娱乐付费?现在盗版磁带满大街都是,谁会用手机下?”
江恒没有辩解,只是指了指站在角落里的陈雷。
“陈雷,把测试数据念一下。”
陈雷紧张地推了推眼镜,拿起一张单子。
“昨天我们在小范围测试上线了五首铃声,包括《心太软》和《因为爱所以爱》。”
“仅仅在没有任何宣传的情况下,两小时内的自然下载量是……三千次。”
“而且,用户的复购率高达80%。”
全场死寂。
三千次,两块钱一次,就是六千块。
两个小时六千块,那是很多人一年的工资。
而且这还没做宣传!
这哪里是做业务,这简直就是抢银行!不,比抢银行还快,还没有风险!
许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敏锐地意识到,自己几十年的媒体经验,在这个疯狂的新时代面前,似乎失效了。
“方总。”
江恒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方雅致。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坚持独立运营的原因。”
“新媒体是一个快鱼吃慢鱼的市场,我们需要的是每小时甚至每分钟的决策速度。”
“如果每一条短信、每一张图片都要经过层层审批,都要开会讨论格调问题,那等我们发出去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我可以立下军令状。”
“下个月,我要让新媒体部的利润,超过全台广告收入的总和!”
方雅致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只觉得心跳有些加速。
不仅是因为那些天文数字般的利润,更是因为江恒身上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
那是她去世的丈夫身上才有的影子。
“好。”
方雅致当机立断,把手里的文件合上。
“从今天起,新媒体部升级为新媒体事业群,直接向我汇报,财务独立核算,人事拥有自主招聘权。”
“许主任,你们部门要全力配合江恒,把所有明星资源、片库资源全部向新媒体部开放。”
“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掉链子,搞内耗,别怪我方雅致不讲情面!”
这一锤定音,直接宣告了SNK内部权力的更迭。
许雯脸色惨白,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但她一句话都不敢说。
因为在绝对的业绩面前,任何资历都是废纸。
散会后,江恒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出来,就像一个得胜回朝的将军。
刚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喝口水,章翔就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
“恒哥,刚才前台收到一个花篮,指名道姓送给你的。”
“谁送的?姜小姐?”江恒挑眉。
“不是。”
章翔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压低了声音。
“是‘腾龙科技’的马总。”
“花篮里还有张卡片,写着:‘恭喜发财,下次见面,就是对手了’。”
江恒的瞳孔猛地一缩。
腾龙科技。
那是后世互联网巨头的前身,也是那个创造了社交帝国的人。
在这个时间节点,他们也终于闻到了SP这块血肉的味道,准备下场了。
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
江恒拿过那张卡片,看着上面苍劲有力的字迹,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感到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
打败尹日明这种流氓暴发户不算什么本事。
要赢,就要赢那个时代最强的人。
“章翔,去买几张去深圳的机票。”
江恒把卡片扔进垃圾桶,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笑。
“既然是对手,那我就去抄了他的老巢。”
去深圳的机票并不好买。
在2000年,坐飞机还是一件相当奢侈的事情,一张全价票要一千多块,相当于普通工人两三个月的工资。
章翔拿着两张机票,手都在发抖。
“恒哥,咱们真的要飞过去?听说那边全是骗子还有飞车党,当街抢金项链,连手都能给你剁下来。”
“怕了?”
江恒正在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两套换洗的衣服还有那个装着最重要商业计划书的公文包。
“怕个鸟!我是担心那帮孙子给咱们下套。”
章翔把烟头狠狠踩灭在地上眼神里透着股狠劲。
“艾米昨晚偷偷跟我说了,王栋那个老王八蛋给深圳那边的几个同行打了电话说是要把咱们的路给堵死。”
“王栋?”江恒停下手中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这只秋后的蚂蚱蹦跶得还挺欢。
“让他堵。”
江恒把公文包的扣子扣好,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王栋以为我在第一层,其实我在第五层。”
“那些所谓的同行,在我眼里不过是些卖大力丸的,而我要见的,是真正能制定规则的人。”
出发前,江恒特意去了一趟许雯的办公室。
许雯正在补妆,看到江恒进来,手里的粉扑并没有停下。
“怎么,要去深圳发大财了,来跟我这个过气的主任道别?”
她的语气里带着刺,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自从新媒体部独立后,她这个总主播主任的权力被架空了一半,台里现在言必称“江总”,谁还记得她当年叱咤风云的日子。
“我是来送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