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你怎么来了？”

脸色有些苍白的何大清看到刘金凤的到来，宛如回光返照一样，脸色顿时多了一些血丝。

“你这是咋了？”

刘金凤这边端着碗，那只手就去扶何大清。

“哎呦～怎么这么烫啊？”

刚接触到何大清的皮肤，刘金凤就感觉到一阵滚烫。

“你这是发烧了，多长时间了？咋没去医院？”刘金凤急忙将他搀扶进屋，将手里的羊肉放到桌子上。

“我也不知道多久！”何大清脑子懵懵的，呆着脸想了一会儿。

“早上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就让柱子给我说了个价你要是不来，我还接着睡呢！”

刘金凤听到完这话，没好气地说：“这都晌午了，你就没觉得不舒服去医院呀？”

何大清已经烧糊涂了，嘿嘿一笑，看着刘金凤在那里帮他收拾被褥，笑得更傻了。

刘金凤的手脚很麻利，帮他叠好被褥之后，又将他搀扶到床上。

“不行，你这烧得太厉害了，我去打盆凉水来！”说完便急吼吼地走了。

没过多大会儿，刘金凤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脸盆，拿起毛巾浸湿之后，小心地敷在了何大庆的额头上。

一遍遍地擦着他的耳朵后跟和胳肢窝的位置。

“老何，虽然咱身体力行，但是有病也不能耽误呀，你这家里要是没人，真烧坏了，柱子他们还可怎么活呀？”

“哎～你先睡会，等会我叫你！”

刘金凤开始忙活起来了，先是出去买了药，又做了点饭。

“老何！醒醒！”

看到何大清气色好了一些，刘金凤松了口气。

“给你熬了粥，趁热喝点，喝完之后，把药吃了。”

刘金凤把碗端起来，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何大清没动，就那么看着她。

“看什么？张嘴啊。”

刘金凤被他看得不自在。

何大清这才慢慢张嘴。

粥熬得正好，不烫不凉，顺着喉咙下去，整个胃都暖和了。

他就这么一勺一勺地喝，眼睛没离开过她。

刘金凤起初还绷着脸，后来渐渐放松下来，动作也自然了。

一碗粥喝完，她又拧了湿毛巾给他擦脸。

从额头到脖子，动作很轻。

毛巾擦过下巴时，何大清忽然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烫。

“金凤……”

他声音还是沙哑的，但是中气多了一些。

“我没事，你别忙了。”

刘金凤的手僵在那里。

过了几秒，她轻轻抽出手。

“多大人了，生病也不知道去看看！”

她又换了条毛巾，敷在他额头上。

冰冰凉凉的，何大清舒服地叹了口气。

“雨水呢？”她问。

“上学去了。”

何大清闭着眼，感觉好多了。

“说中午回来。”

“那上午我在这儿。”

刘金凤在炕沿坐下。

“你睡会儿。”

何大清睁开眼，有些不舍，但还是开口了。

“你……不用回去忙？”

“丫丫有淮茹看着。”

刘金凤顿了顿。

“再说了，王厂长也回来了，正逗丫丫玩呢。”

何大清真的睡了。可能是药劲上来了，也可能是人在就安心了。

刘金凤坐在那儿，看着他睡着的脸。

平日里那么要强的一个人，病了也跟孩子似的。

眉头皱着，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她伸手，轻轻把他眉心的褶皱抚平。

动作做完，她自己都愣了。

看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慢慢收回来。

中午的时候，傻柱实在不放心，回来了。

看见刘金凤在，傻柱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刘姨，麻烦您了。”

“没事。”

刘金凤起身，腿有些麻了。

“粥在锅里温着，晌午你再喝一碗。”

“桌子上有王厂长买的羊肉，让我送来了，热热吃。”

说到这里，刘金凤又抱怨了一句。

“你们大爷老们的也得注意点啊，要不是我来了，你爹就烧坏了！”

她交代完，端起空碗要走。

“金凤。”

何大清忽然叫住她。

“谢谢。”

刘金凤抿了抿唇，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门关上，何大清还看着门口。傻柱在一边嘿嘿笑。

“爸，有戏啊。”

“去你的。”

何大清骂了一句，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来。

易中海是端着搪瓷缸子出来打酱油的。

本来上班的他不用回来，在厂里吃就行了。

但是贾张氏不愿意啊，非要他回来做饭。

刚走到中院，就看见何家屋门开着，刘金凤正端了个碗从里面出来。

易中海脚步一顿，搪瓷缸子在手里捏得发紧。

这时何大清跟着送出门来，身上披着件外套，脸色还有些病态的苍白，眼神却亮得灼人。

“金凤，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何大清的声音带着病后的沙哑，却透着一股子亲近。

“行了，赶紧回屋躺着吧。”

刘金凤回头看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不自觉的关切。

“记得把药吃了。”

“知道，你放心。”

何大清笑着应道，目光始终追着她。

易中海觉得胸口发闷。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老易？”

刘金凤一抬头看见他，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变得客气而疏离。

何大清也看过来，笑容淡去，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易中海强迫自己扯出个笑。

“病了？啥时候的事儿啊？”

“好多了，劳你挂心。”何大清语气平淡。

这时贾张氏尖厉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老易！打瓶酱油这么磨蹭！你想饿死我们娘俩啊！”

易中海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那句娘俩像根针，扎进他心里最矛盾的地方。

贾张氏挺着还不明显的肚子走出来，看见院中的情景，冷笑一声。

“哟，我当是酱油坛子翻了呢，原来醋坛子翻了。”

她故意摸着肚子，走到易中海身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全院都听见。

“一个不下蛋的老母鸡，别总惦记。”

刘金凤脸色一白，转身就走。

贾张氏得意地撇嘴，拽了拽易中海的胳膊。

“愣着干什么？真等着酱油拌饭吃啊？”

易中海被她拽着往后院走，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何大清还站在门口，望着刘金凤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

回到屋里，贾张氏一边炒菜一边叨叨。

“瞧见没有？人家现在过得挺好，用不着你操心。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得顾着点脸面。”

易中海闷头吃饭，一言不发。

“我告诉你易中海，我现在可是怀着你的种。”

贾张氏把菜盘子摔得砰砰响，嘴里大口大口地嚼着白面馒头。

“你要是敢有什么歪心思，我就去街道办说道说道！”

易中海抬头看着她因怀孕而略显浮肿的脸，突然觉得一阵反胃。

“我出去透透气。”他放下碗筷，起身往外走。

“饭还没吃完呢！”贾张氏在身后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