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涵闻声一怔,暗暗加大了力气,神色无辜:“姐姐,我怎么会无故落水呢?“
她只会是被司念念推下去的!
司念念哦了一声,喃喃道:“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她就说宋清涵怎么可能会好心给她带路?
除非这段必经之路上有她想搞的事情。
司念念观察了一路,最合适栽赃陷害的地方就是这里。
没有护栏的长廊,看似安静的湖面,得到宋清涵授意的下人们都在远处。
只要有拉扯推搡,一不留神就会掉下去的。
这么冷的天儿,宋清涵是真的很豁得出去啊……
司念念手掌一翻挣脱宋清涵的控制,反客为主钳住她的手腕,意味不明地说:“我能憋气在水里挖出三根藕,你呢?”
宋清涵表情空白:“你什么意思?”
“你……”
司念念看着朝这里跑来的宋文,勾唇一笑:“妹妹,你可能不太了解我。”
“我这人从来不记仇的,因为我有仇当场就报。”
宋清涵心觉不妙,脸色一变就想甩开司念念。
可司念念的动作却更快!
司念念敲了宋清涵的胳膊一下,宋清涵不受控制地做出个外推的动作。
司念念被推得凌空而起的瞬间,求生本能似的抓住了宋清涵伸出的手,拽得宋清涵也跟着失控地往下掉!
可司念念居然在笑!
司念念含笑的声音破风刺来:“希望你的水性比你的胆量好,否则的话……”
“你就可以永远去陪你的踏雪了!”
扑通!
水花飞溅而起,宋清涵的所有呼救都被水花淹没,眨眼间就沉了下去!
宋文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摔进了湖里,急得上蹿下跳:“涵儿!”
“来人!”
“快来人啊!涵儿掉进水里了!”
“快救人!快!”
咕嘟嘟……
“二姑娘!”
“涵儿!”
扑通扑通!
懂水性的婆子一窝蜂往湖里跳,水下却沉闷得听不清任何声音。
宋清涵一次又一次的挣扎,都被摁在了深不可见的水底。
直到她怎么都睁不开的眼里被恐惧充斥,手脚迸发出的力气也越发微弱,一直摁着她的司念念才大发慈悲稍微松手。
司念念拎着晕过去的宋清涵,张嘴吐出了一个水泡泡。
就这么点儿本事,居然还想陷害她?
废物。
湖面上的动静越来越大,司念念索性抓住宋清涵腰间的缎带,浮水上潜。
哗啦啦!
“在这儿!”泡在水里毫无头绪的婆子激动地喊,“找到了!”
“大姑娘把二姑娘救出来了!”
“快快快!快来人帮忙!”
在婆子的帮助下,司念念总算把宋清涵拎到了小船上。
小船疾行至岸边,宋文飞奔冲来,抱起宋清涵就要跑:“涵儿!”
“快去请大夫!我……”
“咳咳咳!”
司念念被水泡得发白的指尖抓住了宋文的袖子,仰头露出一张湿漉漉的小脸,一字一顿:“你看到她推我了,对吧?”
入水的角度是她预判过的。
宋清涵展臂推她的距离,也是她规划好的。
宋文不可能没看清。
然而宋文却脸上发青,咬牙说:“涵儿不可能伤害任何人,刚才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你自己没站稳别想怪别人,再说我分明看到涵儿伸手是要拉你,若不是为了拉你,她也不可能会掉……”
“所以你的确是看清了,”司念念摇头婉拒了婆子搀扶的手,嘲道,“放心,我没有要以她救命恩人自居的意思。”
她懒得亲手淹死这么个脏东西,免得脏了自己掌引渡轮回的手。
司念念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想提醒你。”
“既然看清了是谁推的谁,那就管好自己的嘴,别等某些人醒了,就跟着她不分青红皂白地张嘴乱吠。”
宋文气得想把司念念再踹回湖里,碍于怀里的宋清涵还晕着,狠狠剜了司念念一眼才带着人大呼小叫地跑开。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廊下,转眼就只剩下了浑身滴水的司念念,以及刚才下水救人,同样狼狈的几个婆子。
其中一个明明自己都冻得脸发青,却拿出刚脱下放在岸边的夹袄跑了过来:“大姑娘,这衣裳是才洗过的,先凑合穿上吧。”
虽说已至三月,可刚化雪的湖水冰冷刺骨,司念念这小身板受不住的。
婆子怕司念念嫌弃,哆嗦着说:“真的洗过,不脏也没味儿,将就穿着总比……”
“谢谢。”
司念念双手接过,低笑道:“难得还有人能想得起我。”
那么多人咋咋呼呼地冲来又跑去,只有这么一个。
婆子老实巴交的脸上满是为难,上牙敲下牙打了好一会儿快板,才苦笑说:“大姑娘宽心,慢慢会好的。”
父母儿女都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怎么会有不疼爱亲生女儿的父母在呢?
司念念呼出一口热气,讥笑道:“是啊。”
这样的稀罕事儿,怎么就让原主这个小可怜摊上了呢?
婆子碍于身份不敢多说,低声哄着:“姑娘还是先去把衣裳换了吧,也免得……”
“大姑娘!”
宋夫人身边的钱妈妈铁青着脸跑过来,身后还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三人一前一后将司念念堵在廊下,一出口就是警告:“夫人叫姑娘跟我们过去一趟,还请姑娘莫要让我等难做。”
司念念料到此事难以善了,却也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
看样子宋清涵没夸大。
原主的亲娘是真的很在乎她。
司念念低头看了一眼滴水的衣裳,挑眉陈述事实:“是我把她捞出来的。”
在场的这么多人都看到了。
谁料钱妈妈却说:“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二姑娘居然落水了。”
宋清涵身子娇弱,初春落水逢寒,这样的苦楚她怎么可能受得住?
而且她还是和司念念一起的时候意外落水。
司念念怎么可能是无辜的?
给司念念衣裳的婆子忐忑着插嘴:“大姑娘也刚救人从水里出来,要不还是先换身……”
“住嘴!”钱妈妈怒目而视,“夫人的命令,哪儿有你插嘴的余地?!”
钱妈妈对着司念念做了个请的姿势,硬邦邦的:“大姑娘身强体壮,大约也不在乎这点儿寒意。”
“还是不要拖延时间了,赶紧随我去见夫人吧。”
若是去得迟了,那可能就更麻烦了。
司念念当然不在乎这点儿寒气。
她生来寒暑不侵,寻常刀剑也难伤分毫。
真正折磨她的是身上加剧的灼痛。
宋清涵的每一句话。
宋文不由分说的怒骂。
甚至是等着她的罪名,这些才是真正的锥心刺骨。
司念念裹紧旧棉袄挡住脖子上的红斑,受不住寒似的,由喉头滚出一声古怪的声调,惊得枯树上的白鸽扑翅而起,眨眼间就飞出了宋家的院墙。
司念念挪开视线:“行,那就走吧。”
她倒是要看看,等着她的是什么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