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夫人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席嬷嬷客客气气地送她出去,折回来却发现司念念真的走了!
席嬷嬷诧异道:“姑娘这就走了?”
老太太抵着额角,艰难忍笑:“长盈她娘派人来说马上就过来,这人听了拦都拦不住,说是要去找长盈,扭头就跑了。”
解家大夫人是个标准的江南美人儿,性子软就罢了,眼泪窝子也浅得惊人。
从司念念救下她们脱险的那一日起,说起这事儿就忍不住掉眼泪,看到司念念这个救命恩人,哭得就更加没章法了。
司念念愣是被她哭怕了,一听就要躲!
席嬷嬷摇摇头也跟着乐了。
至于司念念在宋家的处境,归根究底是宋家的家事。
她既是说了不想被人插手,那就没必要多嘴。
老太太说着面露疲色,站起来说:“我老了,管不得那么多事儿了。”
“还有,你一会儿去跟老九说,人家姑娘就没用什么香,”老太太没好气地说,“就他一天狗鼻子事儿多!”
非说自己不好直接问,让老太太帮着问一嘴。
可司念念身上哪儿来的香气?
那丫头在家里的地位,别说是熏香了,只怕是连浆洗衣物的皂角粉都是最次的!
老太太想想又忍不住心疼,叫来席嬷嬷说:“念念的身量记好了吗?去把前几日宫里送出来的那几匹布裁成衣裳,再去珍宝斋买六套年轻姑娘戴的头面,亲自送到那丫头的手里去!”
她不信了,送到司念念手中的东西还会被截胡!
看谁敢明着抢司念念的东西!
席嬷嬷赶紧笑着应了,把老太太送去休息,又紧赶着去找解戈安回话。
解戈安送走了席嬷嬷,表情复杂地看向在场的人。
谷雨一如既往地摇头。
精通毒术的惊蛰果断摇头:“并无异味。”
司念念和赵飞燕起争执的时候,他和解戈安就在暗处看着。
惊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没有人明白解戈安说的香味是什么。
解戈安被气笑了:“那是被老太太说中了,我真的是长了狗鼻子?”
“她……”
门外突然响起特殊的暗哨,正在说话的人猛地抬头。
解戈安快步走出去,有个人跑过来说:“苍狼山上跑脱了两个人疑似潜入了玉京,其中一个在附近跟丢了!”
暗卫轻易不现面,除非事情已经到了紧急的程度。
解戈安眼底覆上了阴冷,字字泛出狠意:“人呢?”
“可能……可能逃进了国公府,现在……现在暂时不知去向!”
国公府今日设宴,目前还在府上的客人都是权贵。
一旦被闯入的匪徒伤了或者挟持任何一人,对国公府而言都是要受千夫所指的笑话!
可偏偏宾客未散,若是大费周章直接搜府,必定会引发更大的骚乱!
解戈安面上沉如坚冰,雷厉风行地下了命令:“立马把府上的宾客都聚集到宴厅,府上的护卫全部调集过去!”
“通知各院的主子,务必不得引发任何轰乱!即刻派人核对今日来赴宴的主仆人数,一旦发现有可疑的人,当场拿下稍后处置!”
惊蛰面露迟疑,低声说:“九爷,国公府这边的护卫一贯都是大爷安排,咱们的人贸然插手,万一……”
“管不得那么多了!”
解戈安想到自己那个大哥,飞快地闭了闭眼说:“先抓人要紧!”
“谷雨!”
解戈安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把侯府上的人都调来,挨个搜!”
只要把宾客都保护好,以最快的速度把闯入的匪徒抓出来,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肃杀之气在国公府内外迅速弥散开来。
不明就里的宾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重新聚集到宴厅的人,下意识以为是还有别的安排,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继续说笑谈话。
宋夫人带着宋清涵坐好,眼神却控制不住地张望:“人呢?”
司念念到底跑哪儿去了?
宋清涵乖巧地坐着,把茶杯递给宋夫人说:“姐姐可能是在哪儿玩开心了,一时忘了吧?”
“我就知道她是个不中用的!”宋夫人冒火地压低了声音,“都跟她说了有正事儿,结果一跑就没影儿了!”
错过了今日这个好机会,再想开口就没那么容易了!
宋清涵体贴地垂下眼不说话了,宋夫人还在嘀嘀咕咕。
与此同时,司念念为了躲清净绕到一条幽深的长廊,刚坐下没多久,就缓缓皱起了眉心。
刚才,是不是有个人从湖对面翻墙跳过去了?
墙对面好像是解长盈的院子?
司念念狐疑地站起来,还没来得及琢磨这是怎么回事儿,就看到翻过去的人突然又跑了回来,这次还不是一个人!
他还扛着一个!
司念念看清被人扛在肩头的人脸,心头毫无征兆地空了一拍!
解长盈?!
国公府的护卫是干什么吃的?!
解长盈都要被人扛着跑了!
司念念摸不清情况也不敢喊人,一把扯过廊下装饰用的纱帷,不假思索地拔腿追了上去!
哗啦啦!
脚尖踏过湖面的残荷枯叶,司念念身若羽毛,轻飘飘地落在水面,惊起一点水花又飞快向前跃出很远!
扛着解长盈的男人听到动静猛地转头,不管来的是谁,甩手就扔出去了一把毒针!
司念念手中纱帷宛如星河荡开,噼里啪啦震飞了所有毒针,以手为刃朝着对方的胳膊狠狠劈了下去!
司念念一击得手,飞快扫了一眼,确定解长盈还活着,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
尽管不知道国公府的护卫在干什么,不过万幸是她赶上了!
司念念好声好气地说:“谁跟你结仇你就去找谁,何必抓着个过生辰的小姑娘不放呢?”
解长盈今天开开心心地过生辰,她也不想闹大引发更多的是非。
只要这人识趣,她其实可以……
“你别过来!”
男子一身刺鼻的血腥气,还没被打断的那只手直接卡住解长盈的脖子,粗喘着气狞笑:“你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司念念:“……”
司念念抖了抖手里软绵绵的纱帷,慢吞吞地说:“我还是劝你不要这么做。”
“因为……”
“你少废话!”
“在那边!”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司念念捕捉到男子眼中的杀意,暗暗在心里骂了声脏话,当机立断飞出了纱帷!
软绵的纱帷腾空而起,化出杀机无限!
司念念借助飞起的纱帷挡住身形,对准男子就是狠狠一掌拍出!
男子瞪大了双眼看向鬼魅似的司念念,司念念轻轻地说:“因为,不听话会死的。”
“没关系,你下辈子就懂了。”
“在这边!快!”
“抓住他们!”
国公府的护卫姗姗来迟,找不到渡过湖面的小船,就稀里哗啦朝着水里跳!
沿着廊下跑的,在水里追的声音刺耳不断,司念念又轻又快地把解长盈放在地上,扯动纱帷将自己裹得一丝不漏,脚尖点地就要撤!
可司念念还没攀上墙头,一道凌厉的掌风就自侧面拍来!
司念念惊险弓腰躲避。
解戈安手腕偏转角度刁钻,银色长枪直指司念念的命门,狠狠刺来:“你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