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里,那股浓烈的气味像是长了腿,钻进每个人的鼻孔。
许大茂连滚带爬地绕过黑着脸的易中海,一头扎进后院,脚下却是一滑。那泼洒出来的黄白之物,成了天然的陷阱。他“哎哟”一声,整个人劈了个叉,虽然没摔结实,但裤腿上已是沾染了不可描述的颜色。
“许大茂!你别跑!”何雨柱的眼睛都红了,理智的弦彻底绷断。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牛,脚下生风地追了过去,也顾不上脚底的污秽,只想把许大茂按在地上,让他把那些东西吃下去。
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就在这小小的四合院里上演。许大茂在前面跑,何雨柱在后面追,两人绕着后院的树和石桌,上演了一出鸡飞狗跳的闹剧。
“行了!都给我站住!”易中海一声怒喝,从抄手游廊堵住了许大茂的去路。
许大茂刹不住脚,一头撞在易中海身上,被弹了回来。何雨柱紧随而至,砂锅大的拳头已经举到了半空。
“住手!”易中海反手抓住何雨柱的手腕,力道极大,“还嫌不够丢人?”
何雨柱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死死地瞪着瘫软在地的许大茂。
“一大爷,您别拦着,我今天非弄死这孙子!”
“弄死他?”易中海脸色铁青,“弄死他,你也得进去陪着!这院子里的事,得按规矩来!”
他转过头,看着一旁气定神闲、仿佛在看戏的周志成。“周医生,这事因你而起,你说,该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周志成身上。
周志成放下手里的搪瓷缸子,踱步走到那摊污秽前,还煞有介事地蹲下来闻了闻,立马又嫌恶地站起身。
“这味儿,太冲了。”他捏着鼻子,一脸严肃地扫视全院,“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邻里纠纷了。首先,这是严重的环境污染,滋生蚊蝇,影响咱们整个院子的卫生健康。其次,这对我的徒弟何雨柱同志,造成了极大的精神创伤。最后,”他指了指自己的房门,“我一开门,就看到这么一出,心脏都差点吓停了。我可是个医生,我的手是用来救人的,要是吓出个毛病,谁负责?”
他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有理有据,还带着点黑色幽默,院里不少人听了都想笑,但看着易中海那张黑脸,又都硬生生憋住了。
许大茂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姓周的,比何雨柱那傻子难对付多了。
“周医生,我……我错了,我就是跟他开个玩笑……”许大茂想狡辩。
“开玩笑?”周志成笑了,“有拿这个开玩笑的吗?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跟你开个玩笑,把你家给点了,然后说一句‘不好意思,燎锅底呢’?”
“你!”
“行了!”易中海一拍大腿,做了决定,“许大茂,这事是你挑起来的,这地上的东西,你负责给我收拾干净!不是扫了就完事,得用水,用刷子,给我刷得能照出人影来!院里这片地,今天都归你包了!”
许大茂的脸瞬间就白了。让他亲手收拾这玩意儿?这比让何雨柱打他一顿还难受。
“一大爷,我……我赔钱行不行?”
“赔钱?”何雨柱在一旁吼道,“你赔得起我的名声吗?你赔得起我师傅受的惊吓吗?”
周志成摆了摆手,示意何雨柱稍安勿躁。他看着许大茂,慢悠悠地说:“钱,肯定是要赔的。第一,何师傅为了给你演这出‘破而后立’,花五毛钱买的‘道具’,这钱你得出。第二,何师傅精神受到重创,名誉受到极大损失,这个精神损失费,我看也不多要,就五块钱吧。第三,”他指了指自己,“我的精神损失费,也算五块。加起来,一共十块五毛钱。另外,这地,你必须亲手收拾。什么时候我们大家伙儿都满意了,什么时候算完。”
十块五毛!这都够普通工人小半个月的工资了。许大茂心疼得直哆嗦。
“周医生,这……这也太多了……”
“多吗?”周志成挑了挑眉,“你要是觉得多,也行。我现在就去厂里找杨厂长,让他评评理。顺便再问问保卫科,恶意教唆、破坏邻里关系、污染公共环境,该怎么处理。”
一听到“杨厂长”三个字,许大茂浑身一颤,最后那点反抗的心思也熄灭了。他知道,现在周志成在厂长心里的分量,他去告状,纯粹是自取其辱。
“我……我给!我收拾!”许大茂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整个人都蔫了。
在全院人的注视下,许大茂垂头丧气地回家拿了钱,先是赔给了周志成。周志成把那五毛钱递给何雨柱,剩下的十块,自己揣进了兜里。
然后,许大茂又提着自家的水桶,拿着刷子和抹布,开始了漫长而屈辱的清理工作。他先是把那些固态物小心翼翼地铲进桶里,那动作,比绣花还仔细。然后提着水,一遍一遍地冲刷地面。那股恶臭,熏得他阵阵反胃,好几次都差点吐出来。
院里的人都没散,就这么围着看。三大爷阎埠贵更是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不远处,一边嗑瓜子,一边进行“现场指导”。
“哎,许大茂,那边,那边还有一块没刷干净!”
“你这水不行,得用碱水,去味儿!”
秦淮茹站在自家门口,看着狼狈不堪的许大茂,又看看一脸平静的周志成,心里百感交集。她忽然觉得,何雨柱虽然傻,但跟着周志成,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有人替他出头,有人教他怎么不受欺负。
周志成没再看许大茂,他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让幕后黑手许大茂付出代价!】
【任务奖励已发放:积分50点,嗅觉强化(初级)。】
一股奇妙的感觉瞬间涌上,周志成感觉自己的鼻子像是被疏通了一样,变得异常灵敏。他能闻到空气中灰尘的干燥气息,能闻到窗外老槐树叶子散发的淡淡清香,甚至能分辨出隔壁秦淮茹家锅里正熬着的棒子面粥,那股子特有的、带着一丝焦糊的谷物味道。
这能力,有点意思。
门外,何雨柱在门口徘徊了半天,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师傅……”
周志成打开门,看着他那张涨红的脸,上面写满了愧疚和尴尬。
“进来吧。”
何雨柱跟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似的,低着头,两只手紧张地搓着衣角。“师傅,我……我给您丢人了。”
周志成给他倒了杯水,拍了拍他的肩膀。“人长了脑子,是用来思考的,不是用来听别人忽悠的。以后再遇到事,多转几个弯。”
何雨柱用力地点了点头,抬起头,眼睛里又燃起了崇拜的火花。“师傅,我明白了!我以后一定多用脑子!不过……那‘柔劲’,我还练吗?”
“练,怎么不练。”周志成差点没笑出声,“不过,下次再有什么新想法,先来问问我,别自己瞎琢磨。”
“哎!好嘞!”何雨柱得了赦令,咧着嘴,高兴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窗外,许大茂还在一下一下地刷着地,那背影,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萧瑟和凄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