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在医疗室撒泼打滚,最后被儿子贾东旭灰溜溜拖走的事,像长了翅膀,半天功夫就飞遍了整个轧钢厂。
车间里,工人们休息的间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的都是这事。
“听说了没?贾家那老虔婆,想在周神医那儿占便宜,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嘿,她也不看看周神医是什么人!连李主任的面子都不给,还能惯着她?”
“就是!周神医那可是有原则的人,管你是谁,都得按规矩来。我听说啊,贾东旭最后掏了一块三,脸都绿了。”
“活该!一家子就没一个省心的,也就秦淮茹还算个明白人,可惜了。”
这些议论,或多或少都传到了四合院里。
晚上,三大爷阎埠贵在饭桌上,一边扒拉着饭,一边跟俩儿子分析:“你们瞧瞧,这就是本事!周医生这一手,既守了规矩,又没落下话柄,还挣了一块三。贾家那老婆子,偷鸡不成蚀把米,里子面子全丢了。你们以后在厂里,眼睛放亮点,多跟周医生学学,这脑子,比力气好用多了。”
一大爷易中海坐在自家屋里,听着外头的风言风语,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他心里愈发肯定,自己当初想拉拢周志成的决定,是多么明智。这个年轻人,有本事,有手腕,更重要的是,有规矩。这样的人,才能在院里真正立住脚。
后院,刘海中躺在床上,听着二大妈絮絮叨叨地讲着白天的热闹,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自己当初是怎么被周志成救回来的,人家可没跟他提一分钱的诊费。
而贾家,气氛更是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贾张氏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一会骂周志成黑心,一会骂儿子贾东旭胳膊肘往外拐,是个不孝子。
贾东旭蹲在院子里,一口一口地抽着劣质卷烟,烟雾缭绕中,他那张本就疲惫的脸,更显愁苦。
他心里堵得慌,一方面是为母亲的胡搅蛮缠感到丢脸,另一方面,那一块三毛钱,对他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来说,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更让他烦躁的,是厂里那些若有若无的指指点点,让他感觉抬不起头。
秦淮茹默默地收拾着屋子,听着婆婆的咒骂和丈夫的叹气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把那包中药放在桌上,看着那几个字,心里却觉得沉甸甸的。
第二天,贾东旭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车间。
他是一线钳工,干的都是力气活。心里憋着火,手上的动作就不免急躁了些。中午,他跟工友一起抬一个大铁疙瘩的时候,为了抢那点劲,猛地一弯腰,突然感觉后腰像是被电钻钻了一下,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袭来。
“哎哟!”
他惨叫一声,手一松,人就软了下去,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东旭!你怎么了?”旁边的工友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
“腰……我的腰……动不了了……”贾东旭疼得龇牙咧嘴,脸色煞白,连站都站不稳,只能半弯着腰,靠在机器上,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车间里一下子乱了套。
“快!快去叫周神医!”有人反应快,喊了一嗓子。
一个小年轻撒腿就往医疗室跑。
没过几分钟,周志成背着医药箱,快步赶了过来。他拨开人群,一眼就看到疼得直抽气的贾东旭。
“都让开点,让他透透气。”
周志成走到跟前,也没多问,直接上手在贾东旭后腰的几个位置按了按。
“这儿疼?”
“啊!疼疼疼……”贾东旭疼得直叫唤。
“是老毛病了,腰椎间盘突出。你这回是急性发作,压到神经了。”周志成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他昨天用神级诊断术看过,对贾东旭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
“腰……腰椎间盘突出?”贾东旭不懂这是什么病,但一听就觉得是大事,吓得脸更白了,“周……周医生,这……这病严重吗?不会……不会瘫了吧?”
他想起自己那死去的师傅,就是因为工伤,最后瘫在床上没多久就没了。一想到那个场景,他就怕得浑身发抖。
“没那么严重。”周志成看出了他的恐惧,“我先给你做个推拿,把错位的地方给你复一下,缓解一下疼痛。不过你这毛病,得养。以后不能再干重活了。”
“推拿?”贾东旭愣住了。
周围的工人也都是一脸好奇。他们只知道周神医会开药,会扎针,还会做手术,这推拿,还是头一回听说。
“你趴在这台子上,把衣服撩起来。”周志成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贾东旭虽然心里犯嘀咕,但现在疼得要死,周志成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咬着牙,在工友的帮助下,慢慢趴在了冰凉的工作台上。
周志成洗了手,站到他身边。
他伸出双手,那双手指节分明,干净修长,看起来不像是一双干活的手。可当他的手指搭在贾东旭后腰上时,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他没有立刻用力,而是用手指顺着贾东旭的脊椎,一节一节地往下探。他的手指仿佛长了眼睛,精准地找到了那节微微错位的腰椎。
“忍着点。”
周志成说了一声,随即双手发力,或按,或揉,或推,或拨。他的动作看起来不快,但每一分力道都恰到好处,精准地作用在紧绷的肌肉和筋络上。
贾东旭起初疼得直哼哼,感觉自己的腰快要被捏断了。可渐渐地,那股钻心的剧痛,竟然被一种又酸又麻又胀的感觉所取代。紧接着,一股热流从周志成按压的地方,缓缓散开,流遍了整个后腰。原本僵硬得像铁板一样的肌肉,竟然慢慢放松了下来。
周围的工人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只见周志成双手交叠,以掌根抵住贾东旭腰部的一个点,然后让贾东旭深吸一口气,就在他吐气的瞬间,周志成手腕猛地一抖,只听“咔哒”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车间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好了,起来试试。”周志成直起身,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贾东旭趴在那儿,还有点发懵。他感觉刚才那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回到了它应该在的位置。后腰那股要命的剧痛,竟然消失了,只剩下一点酸软。
他将信将疑地,试探着撑起上半身,然后慢慢地,把腿放到了地上。
他站直了。
腰,不疼了。
贾东旭活动了一下,除了还有些使不上劲,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真的就这么没了。
他猛地回过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志成,嘴巴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的天!神了!”
“这就站起来了?刚才还跟虾米似的!”
“周神医这手艺,绝了!这哪是推拿,这是神仙摸骨啊!”
车间里,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惊叹。
贾东旭看着周志成,眼神里全是震惊和感激。他想起了昨天母亲的所作所为,又想到今天周医生不计前嫌地救了自己,一张脸涨得通红,羞愧、感激、懊悔……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手足无措。
“周……周医生,我……”
“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周志成打断了他,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卷纱布和一瓶药酒,“回去用这个药酒擦,我再给你开三天的假,你必须卧床休息。以后工作,注意姿势,别再猛地使力。不然,下一次,就没这么容易弄好了。”
他把东西塞到贾东旭手里,转身就准备走。
“周医生!”贾东旭急忙叫住他,声音都有些哽咽,“这……这得多少钱?”
周志成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工伤急救,厂里报销。你不用管了。”
说完,他便在众人的注视下,背着医药箱,走出了车间。
贾东旭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瓶药酒,看着周志成远去的背影,眼眶一热,差点没掉下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