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毓从门边的小书架找到一本安徒生童话，碎花裙搬了个小凳子趴在她膝盖，眼睛一闪一闪的。
“姐姐没有男朋友。”
碎花裙好像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一点也不惊讶，她小大人似的拍拍钟灵毓的膝盖，“没关系，我给你介绍一个。”
她直起身凑到钟灵毓耳边，小声说道：“这个哥哥长得一般，我刚刚出去看到一个很帅的哥哥，我已经和他说好了，让他做你男朋友。”
钟灵毓被她闹得哭笑不得，掐了掐她的鼻子，“是吗？哪个哥哥叫过来给姐姐看看？”
碎花裙手指一伸，“喏，你后面这个。”
钟灵毓回头，赵旭不见了，陈灼安静倚在门边，不知道在那里偷听了多久。
“哥哥快来，这是钟姐姐，我宣布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男女朋友啦。”
钟灵毓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心里反复告诫自己，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男女朋友不是这样的，”钟灵毓试图和她们讲道理，“要我愿意、别人也愿意才可以。”
碎花裙不理解，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姐姐你不愿意和帅哥谈恋爱？你喜欢刚刚那个不帅的哥哥？”
钟灵毓瞬间语塞，谁会不喜欢帅哥啊。
碎花裙小小年纪就领会到了恋爱的真谛。
陈灼帅得很突出，刚刚在围在钟灵毓身边的几个小女孩，马上就被他吸引了。
碎花裙主动把自己的椅子让出来，很小一张，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二手木椅，陈灼也不嫌弃，一把抱起碎花裙放在膝盖上，一米八多的男人就缩在儿童座椅里。
“那你给哥哥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吧。”
陈灼细心地把女孩的衣服拉下来，声音很温柔，似笑非笑的。
“姐姐叫钟灵毓，”碎花裙拉过钟灵毓的手，“哥哥你叫陈灼。”她又拉过陈灼的手，啪嗒一下，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最上面是她胖乎乎的小肉手。
三只手，莫名让人联想到一家三口。
钟灵毓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想抽手，陈灼动作更快，手腕一翻，就把钟灵毓的手整个握住，偏偏他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那你会写姐姐的名字吗？我教你好不好？”陈灼把几个女孩带到黑板前，打开上面的幼儿识字手册。
碎花裙耶了一声，看起来很兴奋，“好啊，那你教我，姐姐也一起来。”
钟灵毓硬着头皮上前，大家自动自觉地让开，把中间的位置让给她，而后像向日葵一样站在周围，把两人包围起来。
陈灼握笔，一笔一划地写在黑板上，横平竖直捺弯钩，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到位，但写出来的字却随性飘逸，和他本人的气场如出一辙。
难怪古人说见字如面。
陈灼的字力道正好，一看就是专门练过的，曾经钟灵毓家里有很多他的笔记，分手“切割财产”时，那些学霸笔记都被还给了陈灼。
钟灵毓的字不算丑，但和陈灼比起来还差得远。
以前晚上睡不着，她会悄悄临摹陈灼的字，要说学的最像的，还要数他的名字，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钟灵毓看得入迷，直到碎花裙拉她衣角才回过神来，“姐姐，你的名字太难了。你还是教我哥哥的名字怎么写吧。”
陈灼马上把笔递过去。
钟灵毓接过，挪了个位置让大家更好地看清，才开始下笔。
陈——灼——
钟灵毓一边写，一边无声地念。
“姐姐，你和哥哥的字好像啊，难怪你们是一对呢。”
陈灼闻言也假装凑过来看，而后赞同地点点头，“嗯，是很像，你火眼金睛。”
两人间的气氛愈发暧昧，走廊传来孤儿院老师的声音，“小朋友们，吃饭啦。”
志愿活动暂告一段落。
孤儿院包了学生的中午饭，大家吃饱喝足，商量着下午要上寺庙逛逛，顺便求签。
钟灵毓不太信这个，但学校没包回去的大巴车，考虑到自己一个人打车不能a车费，秉承着“来都来了”的观念，于是一起上去。
一部缆车可以坐四个人，赵旭上午被孤儿院的负责人临时饺子，回来一看居然有个男人趁虚而入，现在当然更要好好表现一番。
“哟，赵会长，跟得这么紧，难道钟钟会中途跑掉啊。”
“你个单身狗懂个屁，人家这叫用心，叫体贴。”
钟灵毓神色平静地听完，上车时拒绝了他的搀扶，故意和他分坐两边，“赵会长人好而已。”
钟灵毓、赵旭和另外一个女生是最后三人，等第三个人坐好，坐在边上的钟灵毓探身关门。
陈灼抵住门，赶在最后一刻上缆车。
“你......”
陈灼欺身而上，对另一个女生礼貌问道：“你可以坐到对面去吗？四个人的重量保持平衡比较好。”
女生“奥”了一声，下意识把位置让出来。
钟灵毓无奈往里坐，陈灼门一关，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她坐下。
“我叫陈灼，南川大学17届的。”
他一点也不尴尬，神色自然地和众人打招呼。
在场的两人没有选他的课，所以也不认识他。
钟灵毓不想和他搭话，尽可能靠到缆车边，头歪向玻璃。
陈灼收回目光，感受到赵旭的视线，他二郎腿一翘，得意的笑容丝毫不加收敛。
电光火石间，无声的敌意在狭小的空间蔓延开来。
不多时，缆车到了。
陈灼先下车，转身向钟灵毓伸手。
又是这个角度，他在下她在上，明明位置上她是掌握全局的人，能看见他的所有动作、所有神态，但她每次都有种自己被吃得死死的感觉。
一阵大风刮过，配重减轻的缆车左右晃动起来，陈灼眼疾手快把人一拉，钟灵毓不受控制地向前，上半身被人严丝合缝地搂抱在怀里。
她双脚悬空，被陈灼稳稳抱下车。
紧跟其后的赵旭怒上心头，“你谁啊，放开钟钟。”
陈灼虚搂着钟灵毓一个侧身，低头，薄唇几乎贴在钟灵毓的耳尖。
“我是你的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