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灼下车,打算给钟灵毓开门。
车门刚打开一个缝隙,钟灵毓慌张地四处张望,在更多人注意到她之前,用力把刚开的车门合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副驾驶,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钟灵毓系好安全带,“快走,前面路口转弯放我下来,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上你车。”
上一秒还在为她的主动而开心,听罢整个人如遭雷击,这就是乐极生悲吗?
陈灼发动车子缓缓驶离,后视镜里刚走出来的学生只看到远去的车影,陈灼收回目光,“你听说过谁上了贼船还能好好下去的吗?”
钟灵毓点开车上的控制面板,发现目的地在市中心附近,好像是家私人影院。
她面无表情地把导航关掉,重新把目的地设置成学校。
AI语音播报响起:“请在前方五百米左转。”
钟灵毓:“专心跟导航走。”
“我不是你男朋友吗,可不可以给男朋友给基本的尊重?”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等红绿灯的间隙,陈灼转头看她,同时贴心地把暖气打开,从储物柜里拿出条毛毯。
“我要你今天陪我。”
钟灵毓斟酌,欠他一天和陪他看一次电影,怎么想也是后面一个更划算,她松口,“行吧,之后一笔勾销哦。”
陈灼哼了一声,没正面回答。
黑色的轿车开出郊区,驶入高速密集的车流,两边的路灯和夕阳的光辉混在一起,犹如橙红色的项链上点缀着钻石,。
傍晚正是南川的晚高峰,钟灵毓是个及其晕车的人,甚至坐地铁都会晕。但这一路上走走停停,她却没有感受到颠簸,不愧是豪车。
车子驶入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陈灼停好车,侧身要给钟灵毓解安全带。
钟灵毓警惕地阻止他,现在他在她的心里信用值为0,“我自己来。”而后麻利解锁下车。
陈灼看她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辩解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钟灵毓皮笑肉不笑,仿佛在说“你自己信吗”。
两人乘坐电梯到7楼,电梯门一开,里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前台坐着一位身穿职业装的员工,右手边是巨大的爆米花机,空气里弥漫着蜂蜜和爆米花的香甜;左手是看电影的房间,门口挂着几幅当下热门电影的海报。
陈灼手抵住电梯门,示意钟灵毓先出去。
电梯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服务员迎上前,显然是认出了陈灼,“陈先生好,房间已经按您的吩咐安排好,这边请。”说着把手里的房卡递过去。
滴——房间感应到门卡自动打开,内室灯光大亮,钟灵毓这才看清楚,原来这是一个情侣观影房间!
舒适巨大的双人沙发陈列在房间中央,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桌子,已经摆好食物和饮料。
她站在门边不肯进去,问:“不是看电影吗?”怎么像开房。
后半句钟灵毓没说出口,但陈灼已经get到了她的意思,像抓到猎物的猎人,露出得逞的微笑,“对啊,我约的恐怖电影,超级好看。”
他故作迟疑,“你不敢?”
拙劣的激将法,钟灵毓一眼就看出来了,但还是忍不住上当,“我才不怕。”
她坐在沙发外侧,拿起桌上的饮料一饮而尽。
服务员送爆米花进来,调试好设备,悄无声息地关门出去,房间的灯被关得只剩一盏。
观影房间很大,顶灯和幕布的灯光刚好照亮至沙发位置,很有拍恐怖片的氛围。
陈灼在她身侧坐下,身旁的沙发凹陷下去,钟灵毓不自觉往旁边滑,直至手臂隔着衣服碰到陈灼的腰身。
陈灼右手搭在沙发背上,从后面看,两个人好像亲密地抱在一起。
电影开始了,怪异的音乐通过昂贵的音响,充斥在房间。钟灵毓咽了口口水,后背不自觉地绷直,捉住毯子的一角往脸上靠。
陈灼目光垂下来,看见她无意识的小动作,无声低笑。
又菜又爱看。
陈灼想着,不经意往她的方向靠。低头就能看到她浓密的长发,头顶有个小巧的发旋,洗发露的清香钻进鼻尖,让人着迷。
影片的开头看点十足,女主目睹身边的人纷纷离奇死亡,女主报警,警察到来时,尸体却全部消失。
钟灵毓看得入迷,电影音效也越来越激昂,不出意外的话,电影里的人就要出意外了。
钟灵毓早有准备,很有经验地一手紧握毛毯,一手伸到眼前,手指张开,从指缝里看。
画面也到了激动人心的部分,女主慢慢拉开窗帘,背景音效的鼓点越来越密集,唰——
窗帘拉开,女主尖叫一声,钟灵毓还没来得及捂紧双眼,陈灼就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整个人瑟瑟发抖地埋进她的肩窝。
“好恐怖啊。”陈灼死死扣住她的腰,说话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似乎有沿着肌肤一路向下的趋势。
移动间,几簇头发摩擦着肌肤,有点像毛茸茸的触感,很痒,钟灵毓忍不住瑟缩一下,却被陈灼抱得更紧。
屏幕上的剧情继续往下,原来是虚惊一场。窗帘后面根本没有恐怖的东西,只是一只巨大的泰迪熊。
钟灵毓视线下移,看到硕大一只陈灼不要脸地窝在自己怀里,形似电影里的泰迪熊。
她嘴角微扬,意识到自己在笑,又马上抿嘴,掰开陈灼的手,手把他的头往一边推。
“有这么恐怖吗?”
陈灼不松手,借势在她要上揉了两下“很恐怖啊。”
钟灵毓捉住他不安分的手,指甲掐住,“你很怕泰迪熊吗?”
陈灼吃痛,但没有放手,听罢在她怀里抬头,装出来的可怜神色像石膏一样僵在脸上。
“真的很怕。”陈灼瞥了眼屏幕,坚持道。
钟灵毓从来没见过陈灼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装的,但她真的特别吃这套。
平日眼神锋利的双眸自下而上看着你,雕刻般深邃的眉眼都变得柔和,小狗一样,眼神湿漉漉的,谁会不心动呢。
钟灵毓偏头,在陈灼看不见的地方忍笑。
而后双手从男人的脊背抚上脑袋,动作轻缓地拍打,一下又一下,像哄小孩。
钟灵毓语气僵硬,“这下不怕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