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本官命令。”
“从明日起,在城外开工。”
“修一条从县城东门,直通西山瀑布的...景观大道!”
“所有来干活的灾民,不分男女老少,能动弹就行。”
“每人每天,管两顿饱饭!稀粥也行!”
此言一出。
张德和王有福两人嘴巴张老大,半天没合拢。
这都啥时候了?外面饿死的人都快堆成山了。
不想着搞粮食,不安抚灾民,不开荒种地。
居然要花大力气,去修个屁用没有的景观大道?
还不管工钱,就给口饭吃?
【来自张德的杀意值+50】
【来自王有福的杀意值+50】
林子印心中暗爽,这才哪到哪啊!
“大...大人,三思啊!万万三思啊!”
“我们......我们库里没有粮食啊!”
“谁说没有?”
林子印手指了指县衙后面那座巨大,早就废弃的常平仓。
“那里不就是粮食吗?”
张德脸色瞬间大变。
“大人!万万不可!那是常平仓的陈谷,放了十几年的烂谷子,全发霉结块了,有毒的!那是喂牲口的玩意儿!人吃了要死人的!”
“人都快饿死了,还分什么人吃的,牲口吃的?”
林子印故意板着脸,厉声喝道。
“这是本官的命令!你们只管执行!把那些陈谷都给我搬出来,用石磨磨成粉,淘洗几遍,掺上米糠野菜,熬成粥!”
“然后去贴告示,告诉那些灾民,想活命的,就给本官来修路!”
【来自清河县全境潜在饥民的滔天杀意值+10888】
【杀意值累计突破10000,解锁奖励:过目不忘】
“本官乏了,要休息。”
“明日一早,本官要看到粥棚搭起来,招工的告示贴出去!谁敢延误,休怪本官的板子不认人!”
说完,林子印甩手就走,径直进了那间还算完整的后堂,准备补个回笼觉。
他已经能够清晰的想象到明天的场景了。
愤怒的灾民发现自己当做牲口一样对待,当场爆炸。
然后冲进县衙,把他这个丧尽天良的昏官暴打一顿。
消息传到京城,女帝勃然大怒,一道圣旨下来,赐死他。
完美!
这简直是通往退休之路的康庄大道!
躺在咯吱作响,满是霉味的木板床上,林子印带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心满意足的睡去。
他睡着后,院子里,张德和王有福四目相对了许久。
最终,张德一咬牙,浑浊的老眼里全是决绝。
“王老弟,听大人的!”
“啊?张大哥,你疯了?这会出天大的乱子的!”
王有福大惊失色。
张德压低了声音,眼神复杂。
“这位林大人,要么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要么......就是有我们看不懂的通天本事。”
他顿了顿,看着远处暮色里蜷缩的人影,长叹一口气。
“眼下,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与其看着大家伙儿全都饿死,或者变成流寇,不如...赌一把!”
“就赌这位林大人,不是疯子!”
“而是......天降的奇人!”
第二天清晨,林子印是被一阵鼎沸的喧嚣声给吵醒的。
他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的走出后堂,可当他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所有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只见那扇破烂的县衙大门外,黑压压的挤满了人。
两口不知从哪找来的大铁锅,正架在县衙前的空地上。
老吏张德正站在一张破桌子上,手里拿着个破锣猛敲。
“乡亲们!静一静!听我说!”
“新来的县太爷有令!从今日起,凡是愿意去西山修路的,不分男女老少,只要干一天活,就管两顿饱饭!稀粥管饱!”
“愿意的,现在就过来排队领粥!名额有限,先到先得啊!”
林子印彻底懵了。
他呆站在后堂门口,感觉自己的脑子直接烧了。
这剧本不对啊!
按他的设想,现在不应该是愤怒的灾民发现他用猪食糊弄人,然后群情激奋,高喊着“昏官无道,天理难容”,扛着锄头棍棒冲进来,把他这个狗官吊在县衙门口的歪脖子树上吗?
怎么还他妈排起队来了?!
他哪能想到。
对这些在饿死边缘挣扎了好几个月的灾民来说,一碗能填饱肚子的热粥,就是他们的天!
至于修什么路?
吃的是什么粮?
这重要吗?
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大人!大人您醒了?”
王有福一脸憋不住的兴奋。
“神了!大人您真是神了啊!告示一贴出去,粥一熬上,全城能动的都来了!还有城外的流民也听着信儿,正往这边赶呢!”
林子印嘴角狠狠抽了抽。
“控,控制一下人数,我们...我们的粮食不多。”
“欸!明白!明白!张大哥已经安排了,先来的先登记,领了粥就算报名!我们算过了,那常平仓的陈谷虽然不能当干饭吃,但熬成粥掺上东西,省着点用,撑个把月不成问题!”
林子印看着那条自动排起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
看着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灾民,从衙役手里接过一碗热粥后,激动的双手颤抖,甚至直接跪地磕头的模样。
林子印心里五味杂陈。
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摆个烂啊!
我只是想当个被千夫所指的昏官,然后被光速罢免啊!
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快成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
【警告!检测到大量杀意值正在转化为敬仰值!杀意值-5000】
【敬仰值对宿主回归现代毫无用处,请宿主尽快扭转风评,继续努力拉高仇恨!】
【检测道来自宿主对本系统的杀意值+999】
我靠!连系统都来嘲讽我?
不行!
计划必须继续!人设绝对不能崩!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板起一张冷脸厉声喝道:
“都给本官听好了!”
他这一嗓子,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
“本官的粥,不是白喝的!喝了我的粥,就是我的人!从明天起,就得给本官卖力气干活!谁要是敢偷懒,别怪本官手里的板子不认人!打死了就地埋了,连草席都不给一张!”
他本想用这番恶狠狠的话激起民愤,让他们看清自己丑恶的嘴脸。
谁知道,话音刚落,人群中一个魁梧壮汉,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青天大老爷啊!您放心!我们绝对不敢偷懒!只要给口饭吃,您让我们干啥都行!别说修路,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都认了!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青天大老爷!”
“活菩萨啊!”
黑压压的人群,齐刷刷的跪倒了一大片。
林子印:“。。。”
完了。
这下“昏官”的人设,还没开始,就他妈彻底崩了。
他再也待不下去,在一片“青天大老爷”的呼喊声中,几乎是狼狈的逃回了后堂。
他一屁股坐回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内心无比郁闷,我真的只是想被开除啊!
接下来的几天,清河县上演了建县以来最热火朝天的一幕。
上千名灾民,喝了几天掺着米糠野菜的救命粥,恢复了点力气后,便在张德和王有福的组织下,开始了景观大道的修建工程。
虽然效率极低,工具和人力都原始的不行,但整个县城的气氛却彻底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