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刚枣花外出打工与家庭牵挂

篱笆・女人和狗（续篇）——城乡之间的牵挂与留守的暖

第一章：村里的第一盏电灯

二零零六年的冬天，村里终于通了电。那天下午，电工在电线杆上接好最后一根线，喊了声“合闸喽”，家家户户的灯泡“啪”地亮起来，暖黄的光把屋子照得通亮。小刚家的堂屋里，小杏、敏敏和华强挤在灯泡底下，仰着头看，眼睛里满是好奇——他们以前只见过煤油灯，从没见过这么亮的“小太阳”。

枣花摸着灯泡旁边的开关，按了又按，笑着说：“以后再也不用点煤油灯了，晚上给孩子们缝衣服，再也不用怕扎手了。”小刚也乐，从镇上买了台黑白电视机，摆在堂屋的桌子上，村里的孩子都跑来看，屋里挤得满满当当。

可高兴劲儿没过多久，小刚就犯了愁——鱼塘的生意一年比一年难做，镇上的鱼贩子压价越来越狠，忙活一年，除去成本，剩不下多少。有天晚上，他跟枣花坐在炕边，看着电视里播放的城市打工画面，忽然说：“枣花，我想出去打工。”

枣花愣了：“出去打工？那家里的鱼塘咋办？孩子们咋办？”

“鱼塘交给铜锁帮着照看，他现在踏实了，靠得住。”小刚说，“我打听了，城里的建筑工地缺人，一天能赚五十块，比在家守着鱼塘强。孩子们……咱娘身体还行，让她来帮忙带几年，等咱赚了钱，就回来盖新房子。”

枣花没说话，看着炕上熟睡的三个孩子——小杏已经上小学四年级，敏敏上一年级，华强才两岁多，正是黏人的时候。她舍不得孩子，可也知道小刚的难处，沉默了半宿，终于点了头：“你要是决定去，就去吧，我跟你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小刚握住她的手，心里又酸又暖——他知道，枣花是为了这个家，才舍得离开孩子。

第二章：火车站的离别与孩子的眼泪

转年开春，小刚和枣花收拾好行李，准备去南方的城市打工。走的前一天，枣花给娘和孩子们做了顿好吃的，炒了鸡蛋，炖了鸡肉，可孩子们都没怎么吃，小杏低着头，眼圈红红的，敏敏抱着枣花的腿，小声说：“娘，我不想让你走。”

华强还小，不懂离别，只知道跟着姐姐哭，伸手要枣花抱。枣花抱着华强，眼泪掉在孩子的衣服上：“敏敏，杏儿，娘和爹出去赚钱，给你们买新书包，买好吃的，等过年就回来。”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小刚和枣花就悄悄起来，怕吵醒孩子。可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娘”的喊声——小杏和敏敏站在门口，穿着单薄的衣服，眼里满是泪。小杏手里拿着个布包，里面是她给娘画的画，上面写着“娘，早点回来”。

枣花走过去，把孩子们搂在怀里，哭着说：“在家听奶奶的话，好好上学，娘和爹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到了火车站，小刚买了票，牵着枣花的手，回头看了又看——他好像能看到娘在院子里哄华强，看到小杏和敏敏趴在门槛上，等着他们回来。火车开动的时候，枣花趴在窗户上，眼泪一直掉，小刚握住她的手，声音有点哑：“别难过，咱们好好干，早点回来。”

火车越开越远，把家甩在身后，也把孩子们的牵挂，甩在了城乡之间的路上。

第三章：城里的工地与乡下的电话

小刚和枣花到了城市，在建筑工地找了活——小刚跟着师傅学砌墙，枣花在工地的食堂帮忙做饭，管吃管住，一个月能攒下一千多块。工地的条件不好，住的是简易棚，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冷得像冰窖，可他们都没抱怨，心里想着孩子们，想着赚了钱就能回家。

每个月，他们都会给家里打一次电话，每次都是小杏先接。“爹，娘，我这个月考了第一名！”“娘，敏敏在学校得了小红花！”“爹，华强会喊‘爹’了！”小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孩子气的兴奋，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有次打电话，枣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华强的哭声，问娘怎么了，娘说：“华强想你们了，晚上总哭着要娘抱。”枣花的眼泪一下就掉了，握着电话，说不出话。小刚接过电话，跟娘说：“娘，您多费心，等过年我们就回去，给孩子们带新衣服。”

挂了电话，小刚看着枣花，心里满是愧疚：“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出来打工，孩子们也不用受这委屈。”

枣花摇摇头：“不怪你，咱们也是为了孩子们好，等赚了钱，就把他们接到城里来，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可城里的生活，比他们想的难得多——他们没文化，只能干最苦最累的活，赚的钱也只够维持基本生活，想把孩子们接来，谈何容易。每次看到城里的孩子牵着父母的手，去公园玩，枣花都会想起自己的孩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第四章：小杏的“家长会”与奶奶的难处

秋天的时候，小杏的学校要开家长会，老师让家长必须参加。娘年纪大了，不识字，也没去过学校，只能给小刚和枣花打电话，让他们回来。

小刚和枣花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枣花回去——一来枣花是娘，去开家长会合适；二来工地离不开小刚，走不开。枣花买了火车票，连夜赶回家，到家的时候，天刚亮，小杏和敏敏正在院子里等她，看见她回来，跑过去抱住她，哭得说不出话。

华强看见枣花，先是愣了愣，然后哇地哭了，伸手要她抱——他已经快不认识娘了。枣花抱着华强，心里又酸又疼，在他脸上亲了又亲：“华强，娘回来了，娘想你。”

开家长会那天，枣花穿着从城里买的新衣服，牵着小杏的手，走进学校。老师跟她说，小杏学习很好，就是性格有点内向，不爱说话，上课的时候总走神，好像有心事。枣花知道，小杏是想他们了，心里满是愧疚。

家长会结束后，枣花带着孩子们去镇上，给他们买了新衣服，买了好吃的。可没过几天，她就该回城里了。走的那天，小杏抱着她的腿，哭着说：“娘，你别再走了，我会好好上学，再也不买新书包了。”

枣花的眼泪掉在孩子的头发上，哽咽着说：“杏儿乖，娘再干几年，就回来陪你们，再也不走了。”

回到城里，枣花把小杏的话告诉小刚，小刚沉默了半宿，说：“等明年，咱们就回去，不在城里待了，在家守着鱼塘，守着孩子们，就算赚得少，也比让孩子们受委屈强。”

第五章：返乡的火车与团圆的年

二零零九年的冬天，小刚和枣花终于决定回家——他们在城里干了三年，攒了点钱，够在家里盖新房子，也够把鱼塘重新打理好。买火车票那天，他们早早地就去了火车站，手里拎着给孩子们买的新衣服、新书包，还有城里的零食，脸上满是期待。

火车开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到了镇上。小刚和枣花刚走出火车站，就看见娘带着小杏、敏敏和华强在等他们——小杏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敏敏也上了四年级，华强牵着奶奶的手，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有点陌生，又有点好奇。

“爹，娘！”小杏先反应过来，跑过去抱住他们，敏敏也跟着跑过来，华强犹豫了一下，也伸出小手，要枣花抱。枣花抱起华强，在他脸上亲了又亲，眼泪掉了下来：“华强，娘再也不走了，再也不跟你分开了。”

回家的路上，小杏跟他们说，铜锁把鱼塘照看的很好，今年还赚了不少钱；敏敏说，她在学校得了好多小红花；华强则在枣花怀里，小声地说：“娘，我想你。”

过年的时候，小刚和枣花盖的新房子也完工了，宽敞明亮，还装了太阳能热水器，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冬天洗澡冻得发抖。一家人围在炕边，吃着饺子，看着电视，小杏给他们讲这几年家里的事，敏敏给他们唱在学校学的歌，华强则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屋里满是笑声。

小刚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踏实——他知道，这几年在城里的辛苦，都值了；这几年跟孩子们的分离，也终于有了圆满的结局。他握住枣花的手，小声说：“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守着孩子们，守着这个家，好好过日子。”

枣花点点头，眼里满是笑意。窗外的鞭炮声响起，烟花在天上绽放，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这个团圆的家。城乡之间的牵挂，终于在这个冬天，化作了团圆的暖；留守的委屈，也终于在这个新年，被幸福的笑声淹没。

这，就是小刚和枣花的日子——有过分离，有过牵挂，却在对家的守护里，找到了最踏实的幸福。以后的日子，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的坎，没有过不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