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小姐,”张宴琛眼睛一亮,几步跨到崔时清面前,“明日京郊马场有个聚会,不少少爷小姐都会去,你可愿一同前往?”
崔时清微微蹙眉,语气疏离:“多谢张公子好意,只可惜我不会骑马。”
“这有何难,我教你就是了。”张宴琛拍着胸脯保证。
“这恐怕于礼不合吧。”崔时清微微蹙眉,“况且我名义上终究是温家的未婚妻,这般与小将军同出同入,怕是不妥。”
“宴琛说的是,”沈玉茹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时清,你年纪轻轻,总不能一辈子守寡吧,总要出去结交新朋友的。明日惜窈也会去,正好你们可以做个伴。”
张晏深也浑不在意地摆手:“嗐,你想多了!明日去的少爷小姐多了去了,靖安侯府的三小姐、吏部尚书家的公子都去,就是寻常聚会,没人会乱嚼舌根。”
崔时清眸光微动。
拓宽人脉,打听消息,这确实是个机会。
她略一沉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多谢小将军了。”
回到自己屋内,关上房门,崔时清轻声开口:“我答应他去马场,你不生气?”
屋内静默片刻,温明舟的声音才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这是你的自由。”
次日,京郊马场。
草场开阔,已有不少华服子弟在场,或策马奔驰,或三五聚在一起谈笑。
还有有五六岁大的小孩在马场里跑着。
崔时清忙把孩子拉到一边:“马场里都是跑马,你不怕吗?”
小孩满脸傲气:“我爹是马场主!我才不怕。”
崔时清和温明舟对视一眼,崔时清又问:“那你爹不让上学堂吗?”
小孩一噎,好似有些恼怒的跑开了。
这时,张晏深牵来一匹马,兴致勃勃地对崔时清道:“这匹马性子最柔,适合初学。来,我扶你上去。”
他刚伸出手,想要托住崔时清的手肘,脚下却忽然踉跄一下,摔倒在地。
张宴琛“哎呦”一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面色窘迫地挠头,看了看地上。
“这……这也没什么绊脚的东西啊,怎么会突然摔了呢?”
“兴许是你出门没看黄历,被鬼缠上了。”
崔时清看着温明舟伸脚把张宴琛绊倒后,于心不忍地解释道。
温明舟心情大好地向崔时清伸手:“他一个小孩懂什么马术,我的马术比他好,我教你。”
崔时清踟蹰了一下,还是没向这个仅认识了几天的未婚夫伸出手。
温明舟将她眼中的犹豫看在眼里,并未强迫她。
不过紧接着,崔时清就觉得腰间一股沉稳的力道传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便稳稳地踩住马镫,坐上了马背。
身后的位置微微一沉,温明舟的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
“你……”崔时清下意识低语。
“坐稳。”温明舟低沉的声音贴着她的发丝响起。
张宴琛瞪大了双眼:“时清,你不是说你不会骑马吗?你这……动作还挺利落。”
崔时清抿了抿唇,没解释。
这时,崔惜窈骑着马溜达过来,扬声笑道:“诸位,光是骑马也无趣,不如我们来比赛赛马如何?”
陆云舒也拽着缰绳过来:“惜窈,有人第一次骑马,这恐怕不好吧。”
“哼,既然来了,又不一起赛马,那也太扫兴了吧。”崔惜窈语气轻蔑,“再说,又不是我让她不会骑马的。”
周围一阵低笑。
崔惜窈勾起嘴角,她今日除了要羞辱一番崔时清,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将崔时清引到马场边缘的矮岥上。
“就从这里跑到那处矮坡再折返。”她目光转向崔时清,“姐姐不会害怕了吧?”
众人目光都聚集在崔时清身上,大多是等着看笑话。
崔时清握着缰绳的手心微微出汗。
她能看出,崔惜窈在用激将法,刻意引她去那边的矮岥上,一定有阴谋,她不能去。
可是拒绝她,就会直接在京中的贵族圈里沦为笑话。
崔时清斟酌再三,丢一次脸面没什么,日后可以再赚回来。
可是她不想因为崔惜窈的三言两语就落入沈玉茹的圈套。
还没等崔时清开口回绝,身下的马匹却突然动了起来。
不是慢走,而是直接跑了起来!
“啊!”
崔时清惊呼一声,惯性让她直接向后靠去,落入温明舟坚实的怀抱。
温明舟的双臂从她身侧环过,牢牢握住她抓着缰绳的双手,控制着马匹的方向。
风声在崔时清耳边呼啸而过。
在外人看来,却是这位刚从庄子回来的崔家大小姐,竟无师自通般地策马奔驰起来。
姿态虽有些僵硬,但那控马的动作却隐约透出一股老练。
场边一片哗然。
崔惜窈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一瞬。
不过她并未跟上去,而是调转马头,低声吩咐自己的丫鬟:“可以动手了。”
丫鬟颔首:“是。”
紧邻着马场的,就是射箭场。
射箭场上,已经有弓箭手搭上弓箭,拉满了弓,没对准靶子,而是瞄准了跑马场。
崔时清心脏狂跳,吓得闭上了眼。
刚开始她还嫌温明舟圈她太紧,颇有占她便宜之嫌。
后来她在马背上快被颠飞出去的时候,倒是希望温明舟能抱她更紧些。
直到感到马速渐渐慢了下来,她才开口:“温明舟!”
她惊魂未定,咬牙低斥道:“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崔惜窈是故意引我前来的。”
“教你骑马,这里清静。”身后的声音平静无波,细听却带着一丝极淡的得逞,“你且放心,有我护着你,怕什么。”
他握着她的手,调整她抓握缰绳的姿势,指引她如何用小腿轻夹马腹,如何用缰绳控制方向。
他的讲解清晰简洁,一如他处理政务时的风格。
崔时清慢慢从惊吓中平复,开始依着他的指引尝试。
温明舟专注的目光落在她的动作上,偶尔出声纠正。
“你昨日不是说,不介意?”崔时清忽然开口问。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下,才淡淡道:“名义上,你终究是我的未婚妻。”
崔时清的唇角轻轻弯了一下。
就在崔时清逐渐掌握要领,控着马匹缓步慢行时。
“嗖!”
一支短箭不知从何处射来,精准地没入了马匹的前腿!
马儿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前蹄猛地跪倒在地。
巨大的惯性将崔时清整个人从马背上狠狠甩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