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捏着绢帕,嘴角都快被自己咬出血了!
不……不可能!沅儿说到底也是自己的儿子,不可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同她作对!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能迅速生根发芽。
她没脸皮在自己侍女面前说出口,只能自己寻摸着探查。
“罢了,我先去看看遥遥,你俩不用跟着。”
说完,郑睿起身离开,脚步略显虚浮。
……
葳蕤阁内,一灯如豆。
寻常这时辰苏绫卿都已睡下,今日却坐在贵妃榻上,披着外衣散着长发,火光映在绝美的脸侧。
她目不转睛低头看着手心,那里躺着一枚熟悉的牌子。
正是昨日苏绫卿拿出的那块,通体漆黑的暗纹玉牌。
看着它,一些细碎的前世记忆隐约浮现。
关于母亲的回忆几乎消散,唯剩女人时不时拿出这块玉牌,眼含悲痛捂在胸口。
想起来了,母亲有名字,叫姬怜。
未嫁入苏家时,她是姬家最受宠爱的小女儿,英姿飒爽,美艳无双。
嫁入苏家后,姬怜逐渐变得沉默寡言,欲语还休。
因为她的直爽,反倒在这后宅之内处处受制,从未赢过巧言善辩的郑睿。
苏淮不爱姬怜,娶她只是为了稳固自己得之不易的尚书之位,紧接着就娶了他的“真爱”。
想到母亲夜夜流泪的样子,苏绫卿闭上眼睛。
您当时哭得那么伤心,是不是早已后悔入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她们这一对母女倒是像,都是被人利用欺骗,最后再含恨而死。
只是有一点不解……
苏绫卿睁眼,捂着玉牌的手紧了紧。
既然母亲在姬家受尽宠爱,为何只是嫁给了苏淮,便连死都不肯有人再来看一眼?
就算母亲与本家或多或少离了心……那也不至于如此。
看来当年的事有更多谜团没解开,她需慢慢摸索,探求真相。
郑睿,你放心,在我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前,不会让你轻易死的。
苏绫卿扬起下颌,轻吹口气,将烛火熄灭。
……
苏淮在芳菲苑落了脚,男人在周见月面前极具温柔,和质问郑睿时两模两样。
女子轻轻揉捏他的肩膀放松,口中无意吐露一句:“今日看见了夫人和大小姐,倒是觉得奇怪,她们二人长得竟一点也不相同。”
苏淮身子一僵,讪笑一声:“她们并非亲生母女,绫卿的母亲另有其人,只是早已过世,不提也罢。”
周见月听完嘟嘟嘴,“大人偏心,定是怕见月吃味才不肯细说!大小姐美成那般样子,想来当初那位夫人也不差,若是活着,见月必定跟她做朋友!”
闻言,苏淮视线恍惚了下。
姬怜……
一位总是身着红衣的美艳女子浮现脑海,笑声若银铃,会笨拙而真诚的主动靠近他。
要是她还在,想必府中不会像如今这般死气沉沉。
应是鲜活的不像话。
见苏淮神态微变,周见月勾起嘴角,悄悄松开手退了下去。
*
祠堂内,苏遥遥的膝盖实在疼的不行,她干脆一屁股坐蒲团上,再不跪着了。
之前苏沅做过更过分的事了,祖宗要找也是找他,找不到自己身上!
“苏绫卿……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你求生不行,求死不能!”她重复着低声咒骂。
祠堂的门总是关不严,冷风一吹就撞得哐哐响。
但她已经习惯,或许是怨气太大把胆子撑起来了。
苏遥遥打了个哈欠,要不是祠堂阴森湿冷,她这时候已经困得睡着了。
或许是知道没人会来找自己,她扁了扁嘴落下两滴泪。
弟弟不帮她,娘也不管自己!
正想着,身后的门“哐”一声又被打开了!
虽说不那么怕了,但突然一响,还是把苏遥遥吓了一跳。
“啊!谁啊!”她尖叫着回头。
门口只有一片漆黑,苏遥遥额头和鼻尖冒出几颗冷汗。
怎么回事,这次怎么没人?
难道……难道真的是鬼?!
“啊啊啊!!列祖列宗在上!我不是有意的!别来找我!”她吓得跪在地上对着那些牌位磕头。
“表……表妹!我来了……”一道略显浑浊的年轻男音出现,说着还打了个嗝。
苏遥遥脊背一僵,转瞬松懈下来。
“你要吓死谁啊!”她回头恶狠狠地说,看着面前晃悠悠走进来的青年。
此人长得还算端正,瞅着人模狗样的,只是眼下明显的青黑和虚浮的脚步,证明了他在那方面是如何淫靡无度。
这就是郑睿给苏绫卿找的“好夫君”,一个夜夜流连青楼,甚至男女通吃的烂黄瓜!
陶勇看着苏遥遥,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三年未见,表妹真是长大了……越来越美了!”
被他夸赞漂亮,简直比吃了苍蝇都难受!苏遥遥有些嫌恶的别开眼。
“今晚我们见面的事一定不能跟任何人说。”少女低声开口。
陶勇听完眼睛一亮!
他刚从一个小倌的床榻下来不久,这几日都是和男子缠在一起,倒是有些想念女子那曼妙柔软的身段了!
“表妹……你难道是想……”说着他走上前要抱住苏遥遥!
“离我远点!”苏遥遥被吓得跑到一边,“你想什么呢!你再这样,我就不把苏绫卿送给你了!”
陶勇瞬间停下动作,“你说什么?苏绫卿是谁?”
苏遥遥悄悄从某处扯下来一副小画像,在陶勇面前展开。
青年的眼睛瞬间睁大,连酒都醒了!
他想起来了!几年前自己随家人来打秋风,无意中见过这美人一眼,那时候她还小,却足够令人神魂颠倒!
甚至那几个月他都不去青楼了,只能想着那美人入睡,旁人提不起他的兴趣。
“表妹,难道你找我就是为了让她和我……”青年激动得浑身颤抖。
“之前母亲说了,有意想让你娶了她,但出了点情况……我只问你,你想不想得到她吧!”
陶勇咽着口水疯狂点头,“想!我一定要得到她!你有办法?我都听你的!”
苏遥遥放下嫌弃的表情,很快舒心地笑起来。
“那正好,免得夜长梦多,不如明日你就……”
两人在祠堂里密谋着,完全没发现,门口已有一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