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地处皇宫西北角,是历代掌管天象祭祀的所在。
简兮被侍卫“护送”进来时,抬头看了看这处三层高楼,又扫了眼四周站得笔挺的禁卫军,终于明白过来——
这压根不是什么荣耀,分明就是软禁。
“简天师请。”领头的侍卫长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客气,但那双眼睛分明在说“你敢跑试试”。
简兮叹了口气,拎着包袱走进观星台。
一楼是宽敞的大厅,摆满了各种天文仪器和古籍,看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
二楼是起居室,三楼是观星台。
收拾得倒挺干净。
简兮把包袱往桌上一扔,从里面掏出一叠黄符纸,开始琢磨怎么溜。
她算了算,狗皇帝虽然封她什么护国天师,但实际上就是把她囚在这里。
外头守着几十个禁卫军,想正大光明走出去,门都没有。
简兮摊开符纸,提笔画了张“隐身符”。
这符她十次能成三次,算是她成功率最高的几张符之一。
师父说她天赋异禀,就是太懒,不肯好好练基本功,所以符箓成功率飘忽不定。
但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简兮咬破指尖,在符纸上点了一滴血,嘴里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隐!”
符纸“呼”地燃起,化作一团金光钻进她体内。
成了!
简兮低头看看自己,身体确实变淡了不少,在光线暗的地方几乎看不清轮廓。
她满意地点点头,蹑手蹑脚往门口走。
守门的侍卫正笔直站着,目不斜视。
简兮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门槛——
就在这时,她脚下一个踉跄。
不知道是符纸时效到了,还是她血放得不够多,身体突然现了形。
更倒霉的是,门外正好有人走过来。
简兮一头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
一股熟悉的龙涎香混着淡淡药味扑面而来。
她僵住了。
赫连宵也僵住了。
刚刚,他处理完朝政,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
太医开的药根本不顶用,他想起在金銮殿上,这个女人靠近时那股舒适感,便决定亲自来观星台看看。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人影撞了个满怀。
赫连宵下意识搂住对方的腰,低头一看,正是简兮那一脸做贼的心虚模样。
“想去哪里?”赫连宵的声音压得很低。
简兮咽了咽口水,没想到自己如此点背。
“我……我出来透透气。”
“透气?”
“对,观星台里太闷了,我有点晕。”简兮睁眼说瞎话,“作为一名合格的天师,我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更好地为陛下祈福。”
赫连宵眯了眯眼。
胃里那股翻涌的恶心感消失了。
甚至连腰部那股酸胀,也缓解了不少。
他的目光落在简兮腰间的黄符纸上,若有所思。
“你刚才,是在画符?”
“啊?”简兮一愣,“是啊,我是天师嘛,不画符干什么?”
“给朕看看。”
简兮硬着头皮从怀里掏出一叠符纸,赫连宵扫了一眼,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隐身符”、“辟谷符”、“催眠符”……
他冷笑一声。
“你就用这些,来祈福?”
“这叫与时俱进。”简兮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守着老黄历那一套?我这是现代玄学,讲究灵活变通。”
赫连宵没说话,松开了手。
简兮以为自己蒙混过关,刚松了口气,就听他开口:“从今日起,你日夜留在观星台,不得擅离。”
“每日三餐,朕会派人送来。”
“另外……”他顿了顿,语气透着不容拒绝,“你每日需为朕画三十张安神符,不得有误。”
简兮瞪大眼睛。
三十张?
她一天能成功画出五张就不错了,三十张那得画到什么时候?
“陛下,这……”
“怎么,护国天师做不到?”赫连宵挑眉,“还是说,你那些本事,都是骗人的?”
简兮咬了咬牙。
激将法是吧?
“做得到!”
“很好。”赫连宵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对了,朕这几日胃口不佳,你既是天师,可有什么法子?”
简兮眨眨眼。
这是……让她治孕吐?
她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递过去。
“陛下把这张'清心符'贴身戴着,保准药到病除。”
赫连宵接过符纸,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符文,沉默了两秒,还是收了起来。
等他走远,简兮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台阶上。
完了。
这下真的跑不掉了。
入夜。
赫连宵回到寝殿,将那张“清心符”贴在胸口。
起初没什么感觉,他正准备把符纸扔掉时,胃里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不是恶心。
是……饿。
不对。
是馋。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碗酸辣粉的模样,那股酸爽的味道,辣椒油的香气,还有滑溜溜的粉条……
赫连宵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想吃。
非常想。
“来人。”
贴身太监刘公公立刻躬身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去,给朕找一碗……”赫连宵顿了顿,觉得这话实在说不出口,但胃里那股馋虫已经彻底被勾起来,让他根本无法忍受。
“找一碗酸辣粉来。”
刘公公愣住了。
“陛……陛下?”
“听不懂人话?”赫连宵皱眉,“去找!”
“可宫里御膳房没有这个……”
“那就去城里找!”
刘公公打了个哆嗦,连滚带爬跑出去。
很快,禁卫军全体出动,开始在京城挨家挨户敲门,寻找酸辣粉。
这一夜,整个京城都传开了——
陛下半夜突然想吃酸辣粉,这是什么征兆?
有人说是天降祥瑞。
有人说是龙体欠安。
还有人说,陛下这是中邪了。
更有甚者,竟然说是捉拿贼人的暗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