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指挥塔内，只剩下秦楠和苏晴雨。
“方舟协议……”苏晴雨喃喃重复着这个词，“你到底还藏了多少底牌？”
秦楠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监控屏幕。
那颗巨大的紫黑色晶体心脏，搏动的频率已经快到肉眼难以捕捉。每一次跳动，都有无形的能量波纹扩散开来，空气中开始出现细密的紫色裂痕，如同镜面碎裂。
“领域展开了。”秦楠的声音很轻。
话音刚落。
轰——！
整个太湖西岸，地面突然龟裂，无数紫黑色的晶体尖刺从地底破土而出，每一根都有三层楼高，表面流淌着诡异的光泽。
战场上的士兵们脚下一空，地面塌陷，他们本能地向后跃起。
但晶体尖刺的生长速度太快了。
“啊！”
一名士兵躲闪不及，小腿被尖刺擦过，裤管瞬间腐蚀成灰，露出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化，紫黑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向上蔓延。
“老张！”
旁边的战友想去拉他，却被雷震一把拽住。
“别碰他！”雷震眼睁睁看着那名士兵，在三秒内彻底变成一座紫黑色的晶体雕像，然后——
咔嚓。
碎成粉末。
寒意，从所有人的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领域内的所有生命体，都会被强制同化。”秦楠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你们现在站的地方，已经是它的身体。”
雷震咬牙：“那我们……”
“撤到熔炼工厂！”秦楠下令，“那里有屏蔽场！”
三百名士兵疯狂向基地中央狂奔。
身后，无数晶体尖刺如同追命的死神，疯狂生长，地面每一寸土地都在结晶化，紫黑色的光泽迅速蔓延，将整个战场变成了一片诡异的水晶森林。
跑得慢的士兵，脚掌刚踩到结晶化的地面，整个人就僵住了，然后在绝望的惨叫中化为晶体。
“快！快！”
雷震一边跑，一边回头射击。
银白色的子弹打在晶体尖刺上，炸出一个个坑洞，但那些坑洞眨眼间就被新生的晶体填补。
杀不死。
根本杀不死！
“还有五十米！”
前方，熔炼工厂的巨大轮廓已经清晰可见。
那座银灰色的建筑，此刻表面浮现出无数繁复的纹路，一层淡蓝色的能量护罩，将整个工厂笼罩其中。
晶体尖刺冲到护罩边缘，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无法再前进分毫。
“进去！”
士兵们鱼贯冲入工厂大门。
最后一个人刚踏入门槛，身后的晶体尖刺就刺到了他的后背，但被护罩挡住，只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一道焦痕。
那名士兵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雷震清点人数。
三百人，还剩两百一十七人。
不到五分钟，损失了八十三人。
这就是六阶王座的“领域”。
“所有人，进入工厂核心区。”通讯器里，秦楠的命令传来。
士兵们沿着通道向内部走去。
工厂内部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什么熔炼工厂。
巨大的空间里，地面、墙壁、天花板，全部镶嵌着密密麻麻的晶体合金板，每一块板上都刻着繁复的纹路，此刻正闪烁着有节奏的银白色光芒。
而在空间的正中央，悬浮着一个直径十米的银色球体。
球体表面流淌着液态般的光泽，无数细小的电弧在其上跳跃，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这是……”雷震喃喃自语。
“方舟核心。”
夜枭的声音从球体上方传来。
银发少年站在一个悬空的操作台上，金色的兽瞳倒映着球体的光芒。
“老大说，这东西，是他用从林修身上搜出的空间存储器里的材料，加上基地所有库存晶核，连续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造出来的。”
夜枭的手指在操作台上飞快敲击，一行行数据在虚拟屏幕上闪过。
“它的作用只有一个——”
他抬起头，看向所有人。
“把你们，变成和那颗六阶王座，同一级别的存在。”
死寂。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在开玩笑？”一名军官颤声道，“我们只是普通人，怎么可能……”
“谁说普通人就不能和神明站在同一高度？”
秦楠的声音从工厂入口传来。
他缓步走进来，身后跟着苏晴雨。
“六阶王座的'领域'，本质是能量场的绝对压制。”秦楠走到方舟核心前，抬手按在球体表面，“它用自己的能量频率，覆盖一定范围内的所有物质，强行改写物质的性质。”
“但如果，有另一个同等级的能量场，和它对抗呢？”
他转过身，看向所有士兵。
“方舟核心，是一个人造的六阶能量场发生器。它会抽取你们武器中储存的所有能量，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足以和王座'领域'抗衡的场域。”
“在这个场域内，你们不会被同化，不会被压制，甚至……”
秦楠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可以反向侵蚀它的'领域'。”
雷震浑身巨震。
他终于明白了。
从一开始，秦楠就没打算防守。
他要的，是进攻！
“夜枭，启动方舟。”秦楠下令。
“收到。”
夜枭按下操作台上的最后一个按钮。
嗡——
方舟核心剧烈震颤起来，表面的银色光泽瞬间变得刺目，无数道细小的能量丝线从球体上延伸出来，精准地连接到每一个士兵手中的武器上。
士兵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武器中的能量，正在被疯狂抽取。
但他们没有恐慌。
因为他们看到，那颗银色球体，正在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最后——
轰！！！
一道银白色的光柱冲天而起，贯穿工厂屋顶，直冲云霄！
整个太湖西岸，被这道光芒照亮。
那些疯狂生长的紫黑色晶体尖刺，在光柱扩散的瞬间，生长速度骤然减缓，表面开始出现龟裂。
“领域……被压制了？”苏晴雨难以置信地看着监控画面。
“不只是压制。”秦楠盯着屏幕上那颗巨大的晶体心脏，“你看它的反应。”
画面中，那颗心脏的跳动频率，第一次出现了混乱。
它在……恐惧？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
“人类……你们……找死……”
所有人头皮发麻。
六阶王座，开口了。
秦楠眯起眼睛。
“它急了。”
他转身，看向雷震。
“带着你的人，出去。”
雷震一愣：“去哪？”
秦楠指向监控画面上那颗巨大的心脏。
“去把它的心脏，挖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