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大楼 611房间走廊内/日/内
上午八点二十分,住院大楼的走廊里已经有了不少走动的身影。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护士推着治疗车穿梭在病房之间,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几位穿着病号服的患者扶着墙壁慢慢散步,脸上带着刚睡醒的疲惫;家属们则提着保温桶,小心翼翼地避开往来的医护人员,朝着病房走去。
李正和王伟扶着那名猥亵男子走进大楼,男子的额头已经被简单包扎过,白色的纱布上渗出一点暗红的血迹,他低着头,眼神躲闪,似乎不敢面对周围人投来的目光。走到 611房间门口,两名穿着警服的夜间值班警员正靠在墙边交谈,看到他们过来,立刻站直了身体。
“交班。”夜间值班的警员老张掏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递给李正,“611房的嫌疑人情况稳定,昨晚没有异常,就是情绪有点激动,拒绝配合问话。”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病房门,“里面安排了一名警员看守,你们进去交接一下就行。”
李正接过笔记本,快速翻了几页,确认没有遗漏的信息后,对老张点了点头:“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们吧。”王伟则扶着猥亵男子,将他带到走廊尽头的临时休息室,简单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返回 611房间门口。
李正推开病房门,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病房是标准的双人房,但目前只住了一名患者——正是昨晚被谢飞击中大腿的制假币团伙头目。他躺在靠里侧的病床上,右腿被固定在支架上,裤腿被剪开,露出包扎好的伤口,伤口处的纱布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小片。他脸色苍白,双眼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对门口的动静毫无反应,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
看守病房的警员见李正进来,连忙站起身:“李哥,你来了。这家伙从早上醒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不管怎么问都不吭声,就跟傻了一样。”
李正走到病床边,低头看了看头目,发现他的眼球偶尔会轻微转动,显然不是真的呆滞。“继续盯着,别放松警惕。”李正压低声音说道,“他是这个制假币团伙的关键人物,绝不能出任何差错。”警员点了点头,重新回到门口的椅子上坐下,目光紧紧盯着病床上的头目。
走廊里,王伟靠在墙上,掏出手机给谢飞发了一条信息:“611房一切正常,嫌疑人情绪稳定。”很快,谢飞回复了一条信息:“盯紧点,有任何异常立刻汇报。”王伟收起手机,抬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窗户,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斑,一切似乎都平静无波。但他总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住院大楼内外/日/外
上午八点半,罗洛牵着罗汉果的手,沿着医院的林荫道向住院部走去。道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梧桐树,树叶在阳光下沙沙作响,投下斑驳的光影。不时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从他们身边经过,看到罗洛,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罗大夫,今天怎么来这么早?还带着孩子啊。”一位熟悉的内科医生笑着问道。
“别提了,临时加班,没办法,只能把孩子带来了。”罗洛无奈地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罗汉果。
罗汉果对大人们的交谈毫无兴趣,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彩色的飞盘,用手指轻轻拨动,飞盘在他的指尖快速旋转起来,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他专注地看着旋转的飞盘,嘴角微微上扬,刚才因为爸爸要加班而产生的失落感,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很快,他们来到住院部大楼前。大楼外有一片空旷的广场,广场上铺着整齐的地砖,几个穿着病号服的老人正坐在长椅上晒太阳。广场上没有太多人,显得格外安静。
“爸爸,我能去那边玩一会儿飞盘吗?”罗汉果停下脚步,指着广场的角落,眼睛里满是期待。
罗洛看了看手表,离和李主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便点了点头:“可以,但别跑太远,也别把飞盘扔到大楼上,小心砸碎玻璃。”
“知道啦!”罗汉果兴奋地喊了一声,挣脱罗洛的手,飞快地向广场角落跑去。他站在原地,用力将飞盘向前一甩,飞盘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住院大楼的方向飞去。
“小心!”罗洛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眼睛紧紧盯着飞盘的轨迹。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飞盘撞到大楼的玻璃上。还好,飞盘没有撞向玻璃,而是轻轻落在了大楼的墙壁上,随后弹落下来,掉在广场的地砖上。罗洛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罗汉果飞快地跑过去,弯腰拾起飞盘。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高高的住院大楼,突然愣住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墙壁,一动不动,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罗洛走过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着问道:“怎么了?发现什么新大陆了,哥伦布?”
罗汉果没有回头,只是伸手指了指大楼的墙壁,声音带着几分好奇和疑惑:“爸爸,你看那是什么?还会动!”
罗洛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楼的墙壁上,有一个奇怪的东西正在慢慢地向上爬。那东西圆圆的,约莫巴掌大小,外形酷似一只大蜘蛛,有着八条细长的腿。它表面的颜色和墙壁上蓝灰色的瓷片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此刻,它正沿着瓷片的缝隙,一步一步地向五六楼的方向爬去,动作缓慢却异常灵活。
“这是什么东西?”罗洛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中泛起一丝疑惑。他在医院工作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设备,既不像是维修用的工具,也不像是医院的医疗器械。“走!我们上去看看!”他拉着儿子的手,快步向住院大楼走去。
刚走到大楼门口,就看到一部电梯的门正缓缓打开,里面还有几个空位。罗洛连忙带着儿子挤了进去。电梯里,一位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年轻护士正拿着一个药品托盘,看到罗洛,立刻露出了笑容。她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睫毛长长的,看起来格外亲切。
“罗大夫,今天有班啊?这是你家公子吧?真可爱。”大眼睛护士笑着说道,目光落在罗汉果身上。
“没有,临时加班,没办法,只能把孩子带来了,一会儿忙完就带他走。”罗洛笑着回答。
罗汉果听到护士阿姨在夸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小声说道:“阿姨好。”
“帅哥,你上几年级啦?”大眼睛护士好奇地问道。
罗汉果抬起头,看了一眼电梯里滚动的数字,刚好显示“6”,便连忙说道:“三年级。阿姨,再见!”说完,就拉着罗洛的手,快步走出了电梯。
“哎,罗大夫,你们还没到楼层呢!”大眼睛护士看着他们的背影,疑惑地喊道。
罗洛回头笑了笑,挥了挥手:“我们还有点其他事,一会儿见!”说完,便带着儿子向刚才看到“蜘蛛”的方向跑去。
刚跑没几步,就看到李正从走廊的拐角处走了过来。他看到罗洛父子,愣了一下,随即立刻上前拦住了他们:“对不起!请止步!”
罗洛停下脚步,指了指前面的病房方向,解释道:“我们刚才在楼下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像是一只会爬墙的蜘蛛,想进去看看是什么。”
王伟也从后面走了过来,脸色严肃地说道:“这里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请你们离开!”
“我是这里的脑外科医生罗洛!”罗洛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给李正,“刚才我们在下面看得很清楚,确实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在墙上爬,我担心是医院的设备出了问题,想进去确认一下。”
李正看了一眼工作证,又看了看罗洛,语气依旧坚定:“对不起,罗大夫,没有上级的许可,非这间病房的主治医生不能入内,请你们离开。”
罗洛知道再争辩也没有用,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拉住儿子的手,转身说道:“走,我们去八楼!”说完,便带着儿子沿着步行梯,快步向八楼跑去。八楼是脑外科的住院部,他对那里的环境很熟悉,或许能从那里找到更好的观察角度。
刚跑到八楼的走廊,就看到李主任和几个人正站在医生办公室的门口等候。李主任看到罗洛,立刻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罗大夫,你可算来了!”
罗洛对他们扬了扬手,说了一句:“稍等一下!”便带着儿子冲向对面的一间病房。
办公室里,一位穿着中山装、头发花白的老人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罗医生怎么去病房了?”这位老人正是李主任口中的“要人”——市人大常委会的张副主任,最近因为头痛的问题,一直没有找到病因。
李主任连忙上前,陪着笑脸解释道:“可能是有紧急病号了吧?罗医生一直都是这样,遇到紧急情况总是第一时间处理。”
站在张副主任身边的一位秘书模样的年轻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脸色不满地说道:“什么事能有领导的事情重要!我们张主任特意抽出时间来检查,罗医生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
李主任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是,是,是!您说得对,可能是医生们习惯了加急处理病号,不太懂事,我一会儿一定好好说他!”
张副主任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们的话:“算了,医生也是为了病人,我们再等一会儿吧。”
与此同时,罗洛已经走进了对面的病房。病房里住着三位脑外科的患者,他们看到罗洛,都热情地打着招呼。“罗大夫,您来啦!”“罗大夫,我的头痛好多了,谢谢您啊!”
罗洛一边笑着回应,一边快步走到窗边,拉开窗纱,伸头向下望去。然而,窗外除了楼下的广场和走动的人群,什么也没有,刚才看到的“蜘蛛”已经不见了踪影。
罗汉果也凑了过来,想要探头探脑地看一下,罗洛连忙抱住他的腰,防止他不小心掉下去。父子俩一起向下望去,窗外依旧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一位患者好奇地问道:“罗大夫,您在看什么呢?”
罗洛和儿子连忙回头,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没,没,没什么,就是看看外面的天气。”说完,他简单地向几位患者询问了一下病情,叮嘱他们按时服药,便带着儿子匆匆走出了病房。
刚走出病房,李主任就迎了上来,拉着罗洛走到一边,小声地耳语道:“罗大夫,张副主任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他的头痛问题比较紧急,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罗洛点了点头,歉意地看了一眼儿子,便跟着李主任走进了医生办公室。罗汉果则乖乖地站在办公室门口,眼神依旧不时地望向窗外,似乎还在寻找那个奇怪的“蜘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