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说不必了

某小区王长海家/日/内

中午十二点半，位于城市郊区的某老旧小区内，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在地面上投下零碎的光斑。小区里的居民大多是退休老人，此刻正三三两两地坐在楼下的长椅上聊天，孩子们在一旁追逐嬉戏，空气中弥漫着悠闲祥和的气息。

王长海的家在小区 3号楼 5单元 602室，这是一套六十平米左右的两居室，装修简单而陈旧。客厅的沙发上堆着几件脏衣服，茶几上放着吃剩的泡面盒和空饮料瓶，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与泡面味。

王长海正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医院医疗器械的维修图纸，他是市中心医院的设备维修员，此刻正在加班修改一份维修方案。他约莫四十岁年纪，头发有些凌乱，戴着一副破旧的黑框眼镜，穿着一件灰色的 T恤，上面沾了些许油污——那是昨天维修医疗器械时不小心蹭到的。

“咚咚咚——”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王长海皱了皱眉头，摘下耳机，不耐烦地喊道：“谁呀？这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他以为是小区的物业或者邻居，最近小区正在催收物业费，他已经拖欠了三个月了。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是我，方言。”

王长海听到“方言”这个名字，身体瞬间僵住，脸上的不耐烦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慌乱。他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望去——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正是文峰的保镖方言。

王长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缓缓打开了门。“方大哥，您怎么来了？”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快请进，快请进！”

方言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目光快速扫视着客厅，当看到沙发上的脏衣服和茶几上的垃圾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你一个人在家？”方言开口问道，声音依旧低沉，不带任何感情。

王长海连忙点头：“是，就我一个人。我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要下周才回来。”他一边说，一边局促地收拾着茶几上的泡面盒，“方大哥，您坐，我去给您倒杯水。对了，我身上这衣服太脏了，我进去换一件，您稍等一下。”

他说着，就要转身向卧室走去。

“不必了。”方言突然开口，声音冰冷。

王长海的脚步顿住，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当他看到方言手中握着的那把锋利的匕首时，眼睛瞬间瞪大，瞳孔收缩，脸上充满了恐惧。“方……方大哥，您……您这是干什么？”他的声音开始颤抖，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去，“我……我最近没做错什么事啊！医院的设备维修我都按时完成了，文峰老板交代的事情我也没敢泄露半句……”

方言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向王长海逼近。他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王长海的心跳上。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王长海急促的呼吸声和方言的脚步声。

“方大哥，您饶了我吧！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我不能死啊！”王长海的声音带着哭腔，他退到了墙角，再也无路可退。

方言停下脚步，眼神冷得像冰。他猛地举起匕首，在王长海惊恐的目光中，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呃……”王长海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灰色的 T恤。他的眼睛依旧圆睁着，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恐惧，身体缓缓地倒了下去，最终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方言缓缓拔出匕首，匕首上的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暗红色的血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卫生巾——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专门用来擦拭凶器上的指纹和血迹。他小心翼翼地用卫生巾擦拭着匕首，动作缓慢而细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擦拭完毕后，他将卫生巾仔细叠好，放回自己的口袋里。接着，他又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留下任何自己的痕迹——包括脚印和指纹。他甚至还故意将王长海的手按在匕首上，伪造了“自杀”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方言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神中没有任何波澜。他转身向门口走去，轻轻带上房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方言沉重的脚步声缓缓远去。而房间里，王长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染红了地面。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他圆睁的眼睛上，却再也无法唤醒他。

17.未竟的追查

住院大楼 211房间/日/内

下午一点，住院大楼二楼的 211房间依旧安静。房间里的医疗器械维修工具依旧随意地堆放在工作台上，墙角的纸箱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只是空气中的烟味淡了一些，多了几分消毒水的味道——显然是上午保洁人员来过。

谢飞穿着一双鞋套，戴着白色的手套，站在房间门口。他的身后跟着李主任，李主任脸上带着几分紧张，不时地搓着双手。

“谢队长，这就是 211房间，是我们医院设备维修员的工作间，平时主要是王长海他们在这里办公。”李主任小声介绍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他实在不明白，警方为什么会对一个普通的维修间感兴趣。

谢飞点了点头，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只有一扇小窗户透进些许阳光。他的目光快速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从工作台上的工具，到墙角的纸箱，再到地面上的灰尘，都仔细观察着。

“王长海是这里的主要维修员？”谢飞一边巡视，一边问道。

李主任连忙点头：“是，王长海在我们医院做了五年设备维修员了，技术很好，医院里很多复杂的医疗器械故障都是他修好的。不过他这个人有点内向，平时不太爱说话，除了工作，很少和其他人交流。”

“你现在能联系到他吗？”谢飞停下脚步，看向李主任，“我想和他谈谈，了解一下昨天和今天上午这里的情况。”

李主任愣了一下，连忙说道：“好，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他说着，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王长海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却一直没有人接听。李主任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又连续拨打了两次，依旧无人接听。“奇怪，平时他电话都很快接的啊，今天怎么回事？”李主任自言自语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谢飞的眉头皱了起来，心中泛起一丝不安。他走到工作台前，弯腰仔细观察着桌面。工作台上放着一把扳手、一把螺丝刀和几个零件，还有一个打开的笔记本，上面画着一些简单的维修草图。在工作台的下面，散落着几个烟蒂，烟蒂的品牌和他早上在 611病房外看到的一样——都是“红塔山”。

谢飞从口袋里掏出镊子和一个透明的证据袋，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烟蒂一个个夹起，放入证据袋中。“这些烟蒂是谁抽的？”他问道。

李主任凑过来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不清楚。王长海不抽烟，其他维修员也很少在这里抽烟，医院有规定，工作区域禁止吸烟。可能是……外来人员？”

谢飞没有说话，他将证据袋密封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接着，他又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向外望去。窗户正对着医院的后院，后院里种着几棵大树，树下摆放着几张长椅，此刻空无一人。大楼的墙壁笔直而光滑，从这里根本看不到 611病房的窗户——这说明，余波如果真的在这里操控“蜘蛛”机器人，不可能通过窗户观察 611病房的情况，他一定有其他的方式。

谢飞不觉苦笑了一下，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他原本以为能在 211房间找到一些线索，可现在看来，除了那几个烟蒂，这里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谢队长，王长海还是联系不上，您看……是不是等明天他上班了，我再让他去警局找您？”李主任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能感觉到谢飞的心情不太好。

谢飞转过身，眼神坚定：“案子不等人。你把他的家庭住址和身份证号码给我，我派人过去找他。不管他现在在哪里，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了解情况。”

李主任不敢怠慢，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到记录王长海信息的那一页，将他的家庭住址、身份证号码和紧急联系人电话都摘录在一张纸条上，然后撕下来递给谢飞。“这是他的住址，在郊区的幸福小区 3号楼 5单元 602室。紧急联系人是他老婆，电话也在上面。”

谢飞接过纸条，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折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谢谢李主任，麻烦你了。如果后续还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我会再联系你。”

李主任连忙点头：“不客气，不客气！配合警方办案是我们应该做的。谢队长，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您随时叫我。”

谢飞点了点头，李主任便转身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谢飞一个人，他再次巡视了一圈，确认没有遗漏任何线索后，才转身向门口走去。当他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工作台下面的烟蒂——这些烟蒂，会不会是那个可疑的“小平头”留下的？如果是，那王长海和那个“小平头”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疑问在谢飞的脑海中浮现，他知道，找到王长海，或许是解开这些疑问的关键。他快步走出房间，掏出手机，拨通了警员甲的电话：“喂，你们现在在哪里？子弹取出来了吗？……好，你们在手术室等着，我派两个人过去接替你们。另外，你立刻带两个人去幸福小区 3号楼 5单元 602室，找一个叫王长海的人，他是医院的设备维修员，我们怀疑他和 611房间的案子有关。记住，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遇到任何异常情况，立刻汇报！”

“明白，谢队！”电话那头传来警员甲坚定的声音。

谢飞挂断电话，快步向手术室走去。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却照不进他心中的迷雾。他知道，接下来的调查，或许会更加艰难，但他绝不会放弃——因为他是警察，查明真相、守护正义，是他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