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谁有那个能力接触她，并在玉葫芦里做下手脚呢？必定也是个亲信之人了。
千舞甩甩头，这不是她能操心的。龙御宸不傻，肯定已经开始查了……
千舞慢悠悠回到小院，让阿言去准备些吃食。然后虚空画一道灵符，贴在门上预警。最后往椅上一坐，揪住小白仔细凝望。
“那灵符还有什么奇特的，引你那么大反应？”
小白叹口气，“就知道瞒不住你！”
它挣脱揪弄，跳上桌子，一本正经道：“那符咒凝聚的水系之力，不是普通的水系之力，是纯正的玄武之力！那花香也不是普通的花香，是天山雪莲的花香！”
“哦？”千舞挑眉，“你想说什么？”
小白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出口：“有这种气息的我只知道一个，那就是玄武二灵中的玄蛇！
千舞大吃一惊，“你确定？”
“嗯，那花香并不是符纸散发，而是附着在纸上的灵气散发，的的确确是玄蛇的灵息！”
千舞顿觉一颗巨石砸入心湖，“噗通”一声溅起偌大水花。她还以为再稀奇不过是灭派二十多年的清静派重现江湖，谁曾想竟然还扯出了玄武二灵中的玄蛇！
提到这玄蛇她倒是从《上古遗风》一书的“五灵之玄武篇”里读过。不过上面只简单记录了：“龟武、玄蛇夫妻二灵共为玄武，盘游北方九地，统摄域内万灵！”
倒是舞儿有过一段印象深刻的记忆。那是她唯一一次随母亲玉玲珑回麒麟山庄归省时发生的事儿。恰逢七月七日，外祖母携诸多陪嫁一起面朝灵蛇岛方向祭奠。据说灵蛇岛是玄蛇大神的诞生地，每七年举行一次大型祭祀。即便他们已经脱离灵蛇岛，但毕竟是灵蛇岛出去的人，总要依照古礼向大神叩拜，以祈求大神保佑眷顾。
只是今日听同样是五灵之一的小白提到玄蛇，千舞就不能像看古书听传说那般轻松了。她狐疑的询问，“玄蛇不是应该镇守玄武神冢吗？怎么会？”
小白无奈的叹息，“我也想问啊！当年臭道士就是用玄武神盾挡了我的招式！我一直想找玄蛇和龟武问个清楚呢。没想着在这里会出现玄蛇的灵息……”
它眼睛一眯，猜测道：“我有很不好的预感！可能他们也像我一样遭了不测！你要知道，玄武神盾是龟武用自己的龟壳所制，是他从不离身的保命武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让它流落外人之手！既然玄武神盾已被玄真所得，那他肯定不是已死就是重伤了！而玄蛇素来依靠龟武保护，龟武若是出了事，她恐怕也凶多吉少！”
千舞听完，不由愣住。若小白所说为真，那玄真岂不是先打败了玄武二灵，夺了玄武神盾，又去找的她！天啊！那个家伙还是不是人？能耐也太逆天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那玄真竟真有这等本事？”
“哎，怎么说呢？”小白挠头，“我不认为玄武二灵会如此不堪。只是他们刚值守了五百年，灵力和武力具都耗费严重。尽管有三百年休整，不过与两千年修复期相比，只能算小睡微眠。所以即便玄真战胜他们，也是趁虚而入，胜之不武！再说，他不是还有几个高徒，别人我不知道，那元显的能耐可是不亚于现在的你！若是有他们的助力，即便玄武是全盛之时，也是寡不敌众啊！”
千舞恍然，然后又问，“你觉得那玄真还是不是凡人？有没有可能是心术不正的仙人或者堕入魔道的魔物？”
小白摇头，“看他的模样，鹤发童颜，胡须老长，倒是很有些仙风道骨！不过他确实还是个肉身凡胎，那一身的血肉味我不会认错！只是不知道他在哪里修行，经谁指点，得了那么一身功法而已！”
千舞叹息，听完它最后一句，突然灵光一闪。对啊，若说此界的玄门与前世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就是“无源可寻，立派日浅”！玄真究竟师从何人，哪里修行，是否还有同门，不得而知。玄门经书中也是一笔带过，只说他在天山感悟大道，自成一派，号为玄门！
她又觉火花一冒，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惜太快，尚未抓住，就沉寂在泥丸宫底！
“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那臭道士虽然不良，能有这番本事也算是个人杰了！不过，老娘既然转生，定要把他碎尸万段，为我们五灵雪耻！”小白说得咬牙切齿。
千舞怕它按捺不住，忙道:“你要报仇我不拦你。我与你一样，也是大仇未报！但是我们必须从长计议，你不可轻举妄动！而且今日发现玄蛇的灵息，未必不是好事！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画符之人，然后顺藤摸瓜一探究竟！我们先弄清楚玄蛇的事儿再徐徐图之，如何？”
小白慎重的点头，“你答应去上清山倒是极好。那里灵气醇厚，有助于修炼。我上次冲关半途而废，这次一定要再度冲顶，练成人形！”
一晃三天，都不见那人回来！倒是关于他的混账事儿屡屡传回！
第一天，他向笑笑生以扇送吻，吓得笑笑生惶恐瘫倒！
第二天，他拿着百里流萤的折扇大摇大摆去了金仙楼找那妙戈饮酒厮混！据说还对她身边仆婢一番调弄！
第三天，他硬闯冠品茶楼后院，去探视笑笑生，大方奉上灵丹一枚，竟是分文不取！
龙御宸自认很好的耐性被他这几番胡闹磨得精光！心口有一股莫名的火气兜兜转转不得抒发，压的他彻夜难眠，忍不住起了咳嗽，愈发显得大病初愈一般，十分憔悴不堪。
因此，当第四日百里流萤登门，看到他这般清减，本是打算兴师问罪的心也不由缓上一缓，关切问候，“这次发作如此厉害吗？怎么成这样了？”
龙御宸不想多谈，只疲惫的回一句，“无碍！”
百里流萤隐隐觉得他语气里有些颓废，忍不住皱眉，“阿肆呢？他不在吗？他不是说要看顾你几日，怎么……没来？”
龙御宸挑眉，“他什么时候给你说的？”
“那天在冠品茶楼！有个两三天了吧！”百里流萤老实回答。
龙御宸一听就知道是他苏醒的当天，忍不住疑问，“你们那天在谈什么？”
七星楼的眼线只能看到他们进出厢房，房内发生之事却是不知。他也只能根据百里流萤回去后开始安排布置采买药材的表现，推断两人应该是已经达成合作。
百里流萤这才想起此行目的，立马板起脸面，“还用问我吗？你的消息比鬼都灵通！哼，你不是早猜到我会与阿肆合作制药，提前让异卉阁做了准备！”
龙御宸也不否认，“你想说什么？”
百里流萤咬牙切齿，“我能说什么！我得请你高抬贵手流通些药材出来！”
提到这个他就后悔的肠子发青！他是一步没跟上，步步跟不上！所谓“车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不是没想过先囤积药材以备后用，只是当时还犹豫顾虑，想多了解一下阿肆，再提合作之意。没想着就被龙御宸钻了空子！
那日回去他兴高采烈召集所有掌柜议事，命他们集中所有资财采买药材。生怕一不小心走漏风声，让其他药商知道，哄抬物价增加成本，还严命他们秘而不宣，化整为零，分头行动。
哪想着几个掌柜纷纷来报，说是除了天和药铺有些存药高价待售，其他药铺的药材早在半月之前就已流入异卉阁。他顿时警铃大作，急忙命人探查，没想着不只本地药材，附近州县的药材也大批涌入异卉阁。他若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就白跟龙御宸打交道了这些年！所以今日一早他就赶了过来！
偏偏这背后谋划之人，摆着一副不问俗务的表情，“我不管这些，你去跟奉先谈。”
“我跟他谈个屁！他还不听你的！”百里流萤气的直爆粗口。
龙御宸皱眉，“那好，异卉阁所有药材明码标价，你看中那样买哪样就是！”
“该死的，你比平日提了三成的售价，我怎么买得起！”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你！”若不是看他病恹恹的模样，百里流萤恨不得揍他一顿。“你也忒狠了，三成啊！我的盈利都裹不过来成本！”
龙御宸狐疑，依着他的测算应该不会。除非他在阿肆那里也落了下成！“你和阿肆怎么分利?”
百里流萤一愣，“成本他丝毫不管，盈利他独占三成！”
龙御宸挑眉，“那这样吧，药材一块我摊，我们两个五五分账！”
百里流萤本来只想着在药材上讨价还价，倒着实没想着他如此提议。脑子飞转盘算着哪种方案更为划算。
龙御宸也不着急，“为显诚意，我先把一些药材交付于你，你先用着。等你想好，我们再清帐，要么就按价购买，要么就五五分账！”
百里流萤大手一挥，“就五五分账好了！”能减少初期投入，还能拉龙御宸共担风险，怎么算还是后边的更加保险！
如此一来药材的事儿解决了，还多了个合伙人。此次过来收获颇丰！他立时心情大好，“你现在不方便，等你手好了，我们再签契约！”
龙御宸看看自己拆包的手指，又想起那混小子的威胁之语，忍不住一声叹息。
百里流萤见他神情复杂，不知是喜是愁，倒是想起灵符一事，给他说了一通。
龙御宸着实没想着冠品茶楼的幕后老板可能还大有来头，答应继续调查。
百里流萤心里更喜，彻底放松下来。也就有心思提起阿肆的“情诗告白”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龙御宸喃喃重复一句，却是如遭雷击，咳嗽的更厉害起来。
“怎么回事？”清亮的声音传来。
他抬头，就见那翩翩少年疾步过来！
那句话立刻在耳畔重复，龙御宸心头一颤，压抑心底不敢深究的情愫抽丝剥茧般直冒出来，他顿时明悟那是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