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也在呢！”

夏书文的母亲笑盈盈的过来拉住郝秀秀的手，郝秀秀微笑着回应：“叔，婶子。今天装苹果，轮到你们家了吧？”

夏书文的母亲点点头，“听说今天就我们家和书记家，外加村长家，等我们三家装完，咱们村就算是全部装完了！”

郝秀秀点点头，又和夏书文的母亲聊起其他的事情来，夏书文的母亲看郝秀秀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明镜似的，小心的开口问她：“秀秀，你跟书文是不是吵架了？”

郝秀秀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婶子，我们两个面都见不到咋吵架！”

夏书文的母亲别有深意的笑看了郝秀秀一眼，“哎呀，你还想瞒我？就是因为上次去我们家吃饭，说了订婚的事情，你们才吵架的吧？”

郝秀秀看了看夏书文母亲，脸上微微露出一些为难的表情，

“其实我和书文哥只是这几天忙，没怎么联系。我们也不至于因为这个事情就吵架的。”

夏书文的母亲见郝秀秀实在不愿聊起这个话题，点了点头也就没再问下去。

其实让夏书文母亲担心的并不是两个人吵架，而是怕两个人有什么误会没办法解开。

既然秀秀这边不想聊这个事情，那么她还要再跟自己的儿子说一说，总要有一个人先开口，这样事情才能说出来，说清楚。

——

等村里的苹果全部被何宋的车队拉走，账目全部结清，后面郝秀秀又联系了果汁厂，把次等果卖给果汁厂就顺利了很多，村民们也很高兴。

事情顺利了，连带着时间也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年底。

夏书文像他说过的那样，在年底的时候回来了，在家过年。

郝秀秀有些躲着他，虽然想念，但是却有诸多的不确定，不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有多坚定，不确定他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也不确定自己和他能走多久，这些问题时常烦扰着她，让她在这段感情里举步维艰。

腊月二十七，她在自己的房间里躺着，回顾自己这一年做的事情。

这一年，是北庄村最喜庆的一年，这一年也是郝秀秀最自豪的一年。

郝秀秀从毫无经验，村民们不接受不信任，到现在完全的接受和信任，经历了太多太多，发生的事情，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呈现。

她笑过，也哭过，害怕过，也担忧过，但身边一直有人支持着她，帮助着她，为她加油，为她打气，让她勇敢向前。

这些人里有她的父母，有村书记，有各个村干部，陈奶奶和夏书文的父母，最重要的是还有夏书文。

她想到夏书文，心里就又酸又涩，忍不住皱起眉头。

郝秀秀不想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猛地站起身来，去了牛圈想找点事情做。

虽然现在到了年底，但订牛奶的人家并不没有减少，郝秀秀看到她母亲柳淑梅有些佝偻着身体在奶牛身旁挤着牛奶，心里突然有些讨厌这样自艾自怜的自己，自己家的生活还没有得到多少改变，自己倒是为了感情的事情烦心忧虑。

她连忙走上前去，接过她母亲手里的活，“娘，你别在这受冻了。你去屋子里装牛奶吧，我帮你挤牛奶。”

“你整天就知道帮着我们干活了，这都到了年底了，你怎么也不出去走走，也帮着给买买年货？”

她母亲柳淑梅这样说着，但是也拗不过郝秀秀，只好把手里的活给她，自己去屋子里装牛奶。

“娘，你去装牛奶吧。等会儿我去帮着送牛奶，回来的时候买年货。”

她母亲柳淑梅笑了：“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干活啊！还怕咱们家没有农活给你干似的。等着，我这就给你装牛奶去！”

说完郝秀秀也笑了，不再跟她搭话，专心的挤起牛奶来。

家里养奶牛已经好多年了，现在郝秀秀挤牛奶的手法已经娴熟到不用看的地步，手法轻快娴熟，奶牛不会感到不舒服，性格就会很温和，郝秀秀坐在奶牛身旁半弯着腰挤着牛奶。

她看着自己身边的奶牛，又瞥了一眼自己家的院子，依旧是原来的老样子，心里的感触很深。

她从一开始的想法是要上大学，等毕业后根据自己学的知识帮着家里致富，可是现在她只是帮着北庄村把有机苹果种植出来，销售出去，自己家里依旧是原来的状况。

那么既然北庄村能种植有机苹果，自己村子和周围的邻村也可以，甚至可以把他们这个乡镇的所有村子都聚集起来，集中种植有机苹果，这样他们的苹果才能真正有机会把品牌打出去。

她心里的想法愈发的明确，渐渐在她的心里形成一个具体的计划，这个事情，她可以跟村书记夏培成提一下。

刚想到这，她母亲柳淑梅就喊了她一声：“秀秀！牛奶都已经装好了！”

郝秀秀回过神来，回了一声：“好嘞！我这就来！”

郝秀秀穿戴严实接过了她母亲柳淑梅手里的自行车，骑着出了门。

前几天刚刚下过大雪，整个村子都被大雪覆盖住了，道路上虽然被清理了一些，但路面上还是有些结冰。她骑着自行车小心翼翼的行驶在有些结冰的路面上，捂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嘴边的围巾还隐隐冒出一丝一丝的白气。

下午的气温比上午又降低了一些，显得格外的冷。

郝秀秀不敢分心，因为害怕把自行车上需要送出去的牛奶打破，这个情形像极了高中时期的自己，她想了想，不禁笑出来，但是又想起夏书文帮过她，她的心里又有些感慨。

说着不敢分心，还是分了神去想以前的事情，刚刚路过火车道旁要转弯，自己的车轮就打了滑，眼瞧着要摔。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了自行车的后座，控制住了她的车子，才勉强让自行车后面的牛奶瓶没有摔出来。

郝秀秀吓出来一身的冷汗，从自行车上下来，连忙道谢，抬头一看竟又是夏书文！

“你怎么在这？”

夏书文手扶着自行车，一脸满含深意的微笑：“怎么总是在同样的地方摔跤？要不是我刚巧在这，你这一车的牛奶瓶又要碎了！”

郝秀秀被说的有些窘迫，“我又不是故意要摔的，就是我拐弯的时候，车子打滑了。”

郝秀秀把自行车从夏书文的手里接过来，停好，查看自行车后座筐里的牛奶有没有打碎，看到没有一瓶碎掉，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时间，你怎么在这儿？怪冷的。”

郝秀秀似乎是带着点期待问了这样的问题。

“你说呢？你说我为什么这么冷，这个时间，在这儿呢？”

夏书文似乎从刚认识郝秀秀开始，就格外喜欢反问郝秀秀各种的问题。

郝秀秀把自己脸上的围巾又往上提了提，似乎是为了掩盖自己现在微红的脸庞，语气颇为不在意，“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这个时间，这么冷，在这里待着干嘛？我还要去送牛奶，你在待着吧，我走了。”

夏书文笑起来，捏了捏郝秀秀的脸，但是因为围巾太厚，他只摸到了郝秀秀的围巾。

“我送你吧，前面的路也很难走，都是冰，车子很容易打滑的。”

夏书文的态度温和又亲昵，让郝秀秀张不开口拒绝他。夏书文过年回来，郝秀秀为了躲他，早早的跟村部说回自己家过年了。他们距离上次在夏书文家吃饭，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任何的联系了。

所以，现在看到夏书文站在她的面前，她就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郝秀秀微微的点点头，夏书文就接过她的自行车慢慢的推着往前走，一边走还要一边嘱咐她：“你慢慢走，路面都是冰，你走的太快也会摔的。”

郝秀秀把自己嘴边的围巾拨开：“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夏书文挑了挑眉，没说话。

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微的尴尬，郝秀秀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冲了，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夏书文没回头，“干嘛说对不起啊。咱们之间，怎么还说这些客气话？”

夏书文走在前面，郝秀秀小步的跟在他后面，听着他这样说，郝秀秀突然不知道该接什么。

“为什么一直没有联系我？”

郝秀秀有些懵：“什么？”

夏书文停下推自行车的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郝秀秀的眼睛：“为什么你发生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了？为什么陈念父母找你大闹你没跟我说？苹果卖出去了你也不跟我说？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联系我？我们分手了吗？”

夏书文的问题尖锐又直白，郝秀秀眼睛眨啊眨，神情慌乱：“我，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们之间结束了？”

郝秀秀有些气恼：“我以为，在你们家吃饭那次，你生我的气了。我一直都不敢打电话给你，也不敢见你！”

夏书文看着不知道是因为冷风吹的郝秀秀的脸庞有些微红，还是被自己气得，白里透着粉色，让人觉得格外的可爱。

“你还挺聪明的！那当时我爸妈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回答啊？我还以为你对我，只是想谈恋爱，没有结婚的打算，我看着你，你也没有回答，你让我怎么想？”

夏书文的语调并没有起伏，但是这话让人听上去，却格外觉得委屈。

郝秀秀不知道夏书文原来也在等她的回答，他们两个人都让自己低到了尘埃里，却忘记了这样的姿态会让对方误会。

郝秀秀也觉得委屈起来：“那我没回答，不也是在等你先回答嘛！你也不说话，我怎么代表你回答？”

“这么久了，还不相信我的心吗？”

夏书文的眼睛里亮亮的，似乎有让人安心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