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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人穷志短,犹井底蛙
作者:未世渔人本章字数:3369更新时间:2020-01-03 09:21:30

(原来他家竟然住在这么高档的地方,看来还是一位深藏不漏的“少爷”。我和林未夏这两位“刘姥姥”算是进了一次大观园。)

这是一个美好的星期天,因为放假,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放假,晚上不用回学校上晚自习。

昨天和林未夏约好了中午去X商场吃烤肉。早上8点左右起床,窗外的瓢泼大雨似乎没有停的意思,于是我们又商量,如果11点之前雨停了就如约去吃饭,如果不停那就改天再约。这对于馋肉馋得直咬舌头的我来说确实是个坏消息。好在大约10点半的时候雨停了。尽管妈妈告诉我说,路上有很深的积水还是不要出门了,但区区的积水怎么拦得住吃货的心?

出门,坐上公交,因为下雨的原因,车上人并不多,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路上行走的人跟过河似的,觉得很好玩,拿着小手机拍照,这么大的水还是不多见的,必须拍照留念下。

到了目的地,下公交车之前,卷起我的八分裤,下到了膝盖深的水中,水并不清澈,看不清脚下,我必须小心翼翼的。结果,刚迈一步啊,就撞上了马路牙子,我瞬间就扑倒在水里,听见身后的公交车里一阵惊呼,我立即就爬起来,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糟糕,手机泡水了”,赶紧拿起来瞅瞅。这一看才发现握在手里的手机,刚刚摔倒的时候手着地了,虽然手也破了一块,但是已经顾不得了,只是心疼我这手机都撞扁了一块,外观明显受损,要知道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手机,我平时拿它跟宝贝似的,心疼的我啊。接着发现还有更糟糕的,衣裤都湿了,凉鞋竟然也坏了,好狼狈,好丢人……然后,突然发现眼前有点模糊,哎呀妈呀,我的眼镜呢?

眼镜没了,这让我这个近视眼怎么办?要说我平时都戴隐形,今天戴什么框镜!找吧!我弯下身开始在水里摸啊。这时一大哥问我找什么,我说眼镜没了,看不清路了。他就开始帮我找。在水里左摸右摸也没有。后来我问这附近有没眼镜店,我再买个(心疼,刚配一个月的眼镜,好几百块呢),他说没有。无奈,还是找吧。

他也戴着眼镜,我心想:人车往来水有波动,眼镜有可能被冲走了,要不您把眼镜扔水里试试看看能冲到哪,或许就能找到我的眼镜。但这无理的要求我没好意开口。后来又过来一个大叔看我们俩在水里摸来摸去就问,是不是手机丢了,我说不是,找眼镜。然后周围几个热心的大叔一起帮我找,真真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浑水摸鱼”。找了一会没找到,我都绝望了,这时一大叔喊“找到了”,并举着眼镜向我走来。感谢啊,太感谢大家了!

马路对面有超市,我托着坏了的凉鞋直奔鞋区,挑了个普通的拖鞋,顺便买包纸巾,擦擦我湿透的衣裤。出来后我换上拖鞋,把原来的鞋子扔进了一个泡在水里的垃圾桶里。再看看我的手机,我的心啊,滴血了,赶紧给林未夏打电话问她到哪了并描述我的不幸经历。她说她大约还有10分钟就到,让我站在原地别动,一会就来找我,同时让我把手机关机先别用了,避免短路了。

挂了电话,望着汪洋般的马路,发现我扔的鞋已经被水冲走了,漂在路中间,突然就很想哭呢,感觉自己特别委屈。这个时候有个人出现在我身后,拍了下我的肩膀,我转过身抱着她就哭(其实是假哭):“你终于来了,你看看我的手机、我的鞋、我的眼镜,我身上都湿透了,好难受啊!”

“怎么这么狼狈?”一个男子的声音。

啊?竟然不是林未夏,我赶紧松开手……是余淅湚……超级尴尬:“你……你怎么在这啊?”我问他。

“过来吃饭啊,你这是怎么了?抱我抱的这么紧也就算了,还这副狼狈的模样?”他问我。

我简单地跟他说了下经过,都没好意思讲我找眼镜那段。他说他家在这附近,要我跟他回家先把衣服换了,避免感冒了。我才不跟他去呢。就在这个时候林未夏来了,在两人的劝说下我才同意去,一路上林未夏又重新跟他讲了一次我的经历,两个人没心没肺地笑个不停。拿我的糗事当笑话,一点同情心没有。

到了他家小区时我和林未夏才知道,原来他家住在我们这的“富人区”,也就是我们这个城市里房价数一数二的小区。住这的一般都是一些大老板啊、暴发户啊、或者我们市里比较有头有脸的人物。

“你确定你家住在这?”我质疑地问他。

“不然呢?你以为在哪?”说着,用手里的门禁卡打开了小区的门,然后扭头对我说,“看见没,业主卡,难不成你以为这卡是偷来的?”

未夏开玩笑地说:“哎呀,从来没有进过这么高端的小区。住在里面是什么感觉啊……哎呀,许墨茵,你这狼狈样竟然没被保安拦在门外。” 讨厌的家伙,又在开我玩笑。

我们两个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看着小区里的干净宽敞的街道、整齐茂密的绿植、间距宽阔的一排排楼,不禁感慨有钱人的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我突然想起了初一时候的一段故事,说给林未夏听,问她还记得不?她哈哈大笑说:“当然,‘人穷志短’啊!”

那是我们成为好朋友不久后的一天,我们正在她家门口玩呢,这时一个穿着特漂亮的小女孩(估计也就五岁吧),兴冲冲地来到我们面前,一过来就美滋滋地说:“未夏姐,我们家要有车啦,我妈妈终于同意让爸爸买车了,以后我再也不用打车去幼儿园了。”

当时林未夏好奇地问:“是吗?那你家要买什么车?”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说:“我也不知道,我就听妈妈对爸爸说最多给你五十万,超了就不买了。你说五十万能买什么车?”

林未夏毫不犹豫地说:“五十万,要是我就买自行车,才几百块钱一辆,买一个新的使劲骑,骑坏了我再买。”

小女孩摇摇头说:“不行,自行车太慢,我不要。”

“那就电动车吧,电动车快还环保。”

女孩又摇了摇头说:“不要,我要坐四个轮子的车。”

“那就买俩电动车,这样就四个轮了。”林未夏毫不含糊地说。

过了几天,这小女孩指着一铮亮的轿车特骄傲地对我们说:“姐姐,看,那就是我爸买的新车。”

“这车可真漂亮,一定很贵吧?”林未夏问。

“不知道,听爸爸说,五十万还剩了一点。”小女孩一脸单纯地说。

女孩走后林未夏跟我说:“你说这五十万买了这车后就剩一点点了,多浪费啊,要是买自行车的话那可就是只花一点点了。”

我说:“林未夏你跟我想的一模一样啊,你说五十万能买多少自行车啊,我一天换一辆还够我骑好几年呢。”

后来我们回家就把这事跟彼此的妈说了,感慨这五十万怎么就换这一辆车呢?然后我们彼此的妈就说我俩“人穷志短”了。

那个时候我们这个词没什么概念,现在似乎理解了。笑话自己是“刘姥姥进大观园”。

我和未夏不禁有了疑问,余淅湚是干吗的,似乎很有钱的样子。我们问他的时候他这么说:“不是我有钱,是我爸有钱。”

“有钱真好。”林未夏感慨地说。

“不一定。”淅湚说,“我一直认为,钱,够花就行。我觉得像接希这样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有爸妈疼、有奶奶疼,在我们那个只允许生一胎的年代还能有个妹妹,虽然吧,这妹妹有点呆头呆脑。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有多好。我爸妈都不在这边,忙着挣钱,也没时间管我。所以呢,才可以像今天这样带着两个姑娘回家。”

好啊,竟然说我呆头呆脑……好吧,说就说吧,我听惯了,也习惯了。

“嗯, 你说的很有道理。”林未夏认同地说,“我爸妈也不在我身边。从我上初二开始,他们就去了北京工作,我就和我姥姥一起生活。初三的上学期,姥姥过世了,我还以为他们从此会回来工作,或者接我去北京。结果没有,他们放不下工作,也因为我的户口问题没办法在北京参加中考。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中考那天,考生们一般都是爸妈陪着来的,他们进去考试的时候,父母就在外面等着。进学校的瞬间我特意回头看了一下,幻想能看见我期待的面孔,但我多想了。走出考场的时候,别人都有家长围过来问‘考的怎么样啊’、‘题目难不难啊’、‘一会想吃点什么啊’之类的,一副很被重视的样子。而我呢,自己随便找个小饭馆吃了饭,独自回家。

“刚进屋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是我妈打来的,问我考得怎么样,然后嘱咐我几句尽力了就好,不要有压力之类的,最后就是跟我道歉,说没能陪着我希望我能体量。别人都是和妈妈面对面聊天,而我却只能听听妈妈的声音。”越说,她的声音越低,她和我一样,表面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内心细腻的很。我知道她难过了。

“不过也好,”她故意露出一个笑容,“这样多自由,放学后想干吗就干吗,没人逼着我看书;放假的时候想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我吃什么、几点吃也随便,不像小时候,到了吃饭的时候不吃饭就会挨骂。”

我开玩笑地说:“嗯,重点是还可以经常带着小男朋友回家,要是爸妈在,还不把你的腿打折。”

她笑: “哈哈,说的对。你要是羡慕就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吧。”

“才不去,去你家都没人给我做饭吃。”

我们一边走一边聊,我们还挺好奇,这有钱人的家里到底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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