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我，能往何处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开始在想，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大概是因为看了很多课外书的缘故吧。（笑）
只是一直找不到答案。
我觉得，或许只有真正去做时，才会在过程中找到答案吧。
有多久没有看到你露出那样的笑容了呢？
好像有五年了吧。
为什么，你现在露出这样的笑容了呢？
......
“你打算带我去哪？”张静在我身后问道。
我转过头来道：“先去吃饭吧，不是说过了吗，学生会会管你午饭的。”
“以权谋私！你在撒谎对吗？”张静在后面质问，我却不理会她，带着她径直向校外走去。
“你往校外走干什么？食堂在那边呐！”张静发现我的方向不对，在后面喊道。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道：“我没有艺术系食堂的饭卡，也没有教工食堂的餐卡，难道你要请我吗？”
身后的张静沉默了下去，半响方才小声道：“可以啊。”
“不可以！”我斩钉截铁道，“教工食堂的饭就很好吃吗？那个家伙真把自己当VIP了。只要是学校的饭菜，不管多么高档，都是垃圾！我带去你校外吃大餐！你是走读生所以可以随便出校门对吧。”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走读生？”她感到奇怪。
“我不但知道你是走读生，还知道你一米六五，42公斤，所以你属于偏瘦的类型，知道吗？”
这番话一出，吓得张静赶紧走到我身旁，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望着她惊慌失措的脸，我不由笑道：“因为我看过你的学员档案，所以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
张静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瞪了我一眼，道：“你要去学校告你！”
我笑道：“没用的，我在世人面前树立的是一个尽职守分的老好人形象，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
趁她分神之际，我牵住了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紧紧握住。
“放开我！”她不断挣扎，怒吼出声。
我却不管不顾，拉着她穿梭在树丛和人群之中，不理会周围诧异的眼光，径直向校门外行去。
我带她来到铭轩茶楼，这是学校附近一间比较出名的茶楼，饭菜的味道也是极好。
不过学生可不会随便到这里来，毕竟这里价格昂贵，但我是个例外，因为我和叶幽兰经常在这里出没。
在茶室，我点了一壶茶和几道家常菜便坐了下来，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张静。
张静低着头一言不发。
茶碗递了上来，我缓缓饮了口茶，道：“你真的变了，张静。”
“我不是张静，我是张翼，请你不要再叫错了！”张静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正视我的眼睛。
“那么你承认你曾经是张静了吗？至少以前，我们是见过面的，对吗？”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她道：“以前是以前，现在的我已经不一样了，几年前的事情早已经忘光了。”
“因为现在的你叫做张翼，对吗？”
“没错。”
我深深吸了口气，大声道：“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真的早就把我忘记了？”
张静点点头，眼神冰冷而坚定。
“为什么？”我再次问道。
“这有什么为什么，”张静平静道，“任何一件事情在经历过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后，其中的感情就会变得平淡，一切也会看开。如果人类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如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
她说得很有道理，而且错的人不是她而是我，所以我根本没有反驳她的余地。
一切究竟还是太迟了吗？
接下来的饭菜我食如嚼蜡，再美味的东西此时的我也没心情品尝，待午餐结束后，由我付了帐，两人再次向学校内行去。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张静在前面恼怒道。
这次换我跟在她的身后了。
我道：“路又不是你家的，还不能让我走了？”
“你！”张静气结，停下脚步，让开道路，“那你先走！”
“我突然不想走了。”我也停下脚步，耍无赖道。
张静无可奈何，只得往前走去，我在身后尾随，典型的痴汉。
“你中午不是回去休息吗？昨天我在教室里没有看见你。”看见她往学校走去，我道。
张静没有答话，自顾自快步走着。
我加快脚步，紧紧跟随，又道：“你要去哪？”
张静还是没有答话，带着我七拐八弯，来到了艺术系的那片风景区。
带我走过昨天躺卧的草丛，冬季依旧绽放绿意的香樟，呆立的石椅和翠绿消失的山毛榉，向风景区的深处行去。
丛林越来越茂密，道路也早已消失，你穿梭在冬季冻硬的泥土之上，往人迹罕见处行去。
你拨开挡路的树枝，低头穿过粗壮的树桠，身子灵活，如一只林间蹿行的野猴，笔直前行。
可在身后的我却吃足了苦头，衣服裤子被划烂了不说，好几处更是见了血痕，而且差点就要被你远远甩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跟上你的步伐。
所幸这样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你在爬上一棵小树再从上跳下去后便到达终点。
我也跟着你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地点是一片空地，应该说是被人清出一片空地，原本的灌木被压倒，周围却被灌木环绕，这更像是一个鸟窝。
流水声在远处响起，这里应该接近了艺术系湖泊的出水口。
一片狭窄而幽闭的空间。
我和她站在此地。
仿若五年前一齐呆立的那片幽闭空间。
“你明白了吗？”张静望着我道。
我沉默无言，她将我带来这片幽闭空间的目的不言而喻。
“你已经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你已经离开这片幽闭空间，回归到正途了。那么，何必再来打搅我？”
是啊！我明明已经做出选择了，为什么还要反悔呢？
“所以，请你离开吧，这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我要睡觉了。”
原来你中午都是在这里午睡的吗？
我一动不动，脚如同生了根。
看到我这副模样，你突然怒吼出声：“你走啊！！”
俏目圆瞪，如同我初次见你的模样。
我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不出去呢？为什么你不离开这片幽闭空间呢？”
张静闻言，眼神黯淡道：“我还出的去吗？我只不过是个残缺的人罢了。”
“为什么你就残缺了呢？就是因为你是孤儿吗？”
“是啊！因为我从头至尾只有一个人，所以我注定残缺。我已经融不进外面的世界了，我已经出不去了。”
她说的很对，这个世界是很难允许她这样的人生活下去的，但凡事不能绝对，我劝解道：“那也不一定，人只要努力，总有一天会被这个世界所接纳，只要你不断适应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总有一天会承认你的存在，这样的例子有很多。”
“可是我更想待在这里，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像梵高一样的画家，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活，所以我既出不去也不想出去。而且......”张静欲言又止，“你不是已经有叶幽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是啊！我明明已经很幸福了，为什么还要破坏这份安定呢？
“我也很困了，”我恳求道，“能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吗？”
张静望了我片刻，点了点头，道：“那，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你就回到叶幽兰身边吧。”
我没有答话，只是静静躺了下来。
你也躺了下来。
我望向你，你也望向我。
很快你便偏过头去，背对着我，我只能看到你的头发，闻到你身上淡淡的幽香。
一切早已改变，一切早已回不去了，何必再执迷不悟？
我抬头望天，天空真蓝啊！
人这种生物还真是有趣，真他娘的有趣！
我伸出手去，想要去触碰她的身体，我还真是个色狼。
但手伸到半途，便停了下来。
你可想好了，前面是万丈深渊，向前一步可就是粉身碎骨！
手又垂了下来，我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除了望着她外你什么也做不到。
算了吧。
好吗？
最终我什么也没有做，就这样盯着她的背影直至下午上课。
下午，她回到她的班级上课，我也回到了我的班级上课，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彼此再无瓜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