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身后的几人使眼色跟上顾绵，顾绵停住，“没事的，我奶奶性格就是这样，你们不用在意，前面就是梅院、”行至前处，大朵大朵的腊梅迎雪开发，这一院的雪还没有化去，也没有人踏进雪地，异常的美。四人就在这出雪景处拍了将近2个小时，因为本就天色渐暗，这会是彻底暗了，顾绵他们原路返回正好斋室的钟声响起。顾绵顺道放了相机，带着他们去了斋室，便看到顾奶奶等在一桌前，见他们来招招手，示意他们悄悄进来入座。高佳音他们一一像顾奶奶问好，顾奶奶像是心情不错，“吃饭吧，都是素食但斋饭也是不错。”安静又有点诡异的一顿饭结束，顾奶奶领头带顾绵几个出门，走到顾绵住的屋子门口，转身对江泽峰，“小伙子，你就住对面那个屋子吧，绵绵你们三个小姑娘一屋可以吗？寺中床榻皆较宽，我看你们三人体型瘦小应该挤得下。”顾绵点点头，“可以的，奶奶。”

顾奶奶示意他们进屋自己也要转身离去，顾绵看了看她的背影正想随沈逢逢他们进屋，没想顾奶奶又转回来，“绵绵，你跟我来一下。”顾绵愣了一下，冲屋内点点头，跟上前去。顾奶奶见顾绵跟自己进屋，关上房门，淡淡开口：“上次，你问我的问题…你是否还想知道？”顾绵用力点点头，“奶奶，我想知道。我知道您还有爸爸为照顾我不容易，但是我也想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我不想做一个没名没姓的人？”“我们顾家给了你姓，给你吃穿。但有些总归还是要回归故土的…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吧。”

顾绵没想到顾奶奶竟变得如此干脆，紧张开口，“我…我是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或者我是私生女？”顾奶奶抛去平日的淡泊，冷笑，“私生女？不配。你只不过是捡来的弃婴而已。”“弃婴？我？那为何奶奶要在寺庙中生活也不愿意和我们回去？”“我本来不想多说，既然我决定告诉你，那我就干脆说出来。这些年来，我一直清修以为这些年的事情早已淡忘在这些群佛之中，没想到只是我自欺欺人，顾绵你过来。”顾奶奶拉过顾绵的手，“你也只是一个可怜之人那。”

“是不是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提起过你爷爷？”顾绵回想记忆中，无论是在何时何地都没有人提起过爷爷，本想是因为早已，现在看来？顾奶奶陷入沉思，“我和你爷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时我们就在瑠山，还有你爷爷的弟弟也就是现在的方丈。他年轻的时候就喜好佛法，很早就去别的地方修行了，后来你爷爷过世我想静修，你爸爸就出资改造了寺庙，请他回来。我们也算是重回故土了…”顾绵皱皱眉，回想客栈时见到的那张照片原来是这么回事，但：“奶奶…”顾奶奶打断顾绵，“你听我说，小孩子这么急躁？”

“应该是93年的冬天了，那个时候我和你爷爷住在瑠山，也过着普通的生活。而你爸爸很早就在双流打拼，在那些政府局里当差，正经关头当然容不得一点差错。有一天你爷爷不知道在哪里打听到附近有一家人家生不出孩子要买一个孩子来，而正巧有熟人介绍，这么一听当然知道是人贩子所为了。你爷爷打电话告诉你爸爸，一定要报上这件事，但是你爸爸因为在竞选期不想管这种举报事，就暂时放在一边了。你爷爷那个死脑筋，就一直等，一直等，没等来政府调查，却等来了人贩子。那天外面刚下完雪，我就不应该放他出门啊！！！”顾绵看着拉着自己手不断回忆自责的顾奶奶，她的内心一定孤独无其吧，顾绵伸出手紧了紧顾奶奶抓住自己的手表示安慰。“那个人贩子非常狡猾，就留了一人抱着孩子下车，而其他的人也不知道躲在哪里的车上。你爷爷一个人也不知道和他们都对了些什么招，等我一个个找出去的时候，他…他就倒在我面前…大雪天的也不知道躺在那里多久了…不知道冷不冷。我拼命跑过去，他还撑着一口气让我去前面的垃圾桶里捡你…等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被人贩子不知道插了几刀…”顾奶奶抽泣着，沉寂在悲伤中，抛去了平时淡定的外表，她也只不过是个简单的为人妻而已。

顾绵扯了扯干涸的嗓子，沙哑着，“为什么…那个时候不报警呢？”“报警？我那个平庸无能的好儿子啊，为了他自己是怎么也不肯报警，我们也只能忍气吞声当做出了事故。而他做出所谓的补偿就是把你扶养成人，补救他的亏欠…我恨啊，恨不能抛子但也绝对不能抛弃顾溢拼死就下的你，我就留在瑠山再也不想过问那些俗世。在这清幽的西南角，望佛祖能度化我心中的杂念…”“奶奶…”顾绵抱住了顾奶奶，没想到这件事中所有的人和事都弄错了位置，原来疼自己的爸爸不是真的疼自己？只有奶奶心中挂记着自己？那也是因为自己是爷爷救回来的？那么上辈子奶奶？去哪里了呢？顾绵坐起身，看着顾奶奶，“奶奶，你相信人有第二世吗？”“第二世？那我宁不为人。”顾绵愣了愣，摸了摸眼睛，起身，“谢谢奶奶告诉我这些，我会早点回去的。”“我相信你，你知道该怎么做。”顾绵点头，出门带上，往自己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