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今天可以出院了吗？“谢婉莹看着病床前细心削着水果的母亲。

“要不再休息会儿吧，你又没什么事，不着急。“谢母将削好的苹果递到谢婉莹的手中。

“妈，我已经没什么事了，要不就直接出院吧。最近我在楼律师那儿做助理，如果在医院呆久了耽误了人家的工作就不好了。“谢婉莹咬下一口，干涩的嘴被汁液填满后，谢婉莹顿时觉得心情舒畅。

“楼律师？是楼禹城？“谢母停下手中的动作，瞪大了眼睛看着谢婉莹。

“怎么了？“谢婉莹显然被母亲的态度惊到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提到楼禹城会让母亲反应这么大。

这些只有谢母自己心里清楚，谢婉莹还在政法学院读书的时候，谢母听说谢婉莹和一个男生关系密切。

一向关心女儿动向的谢母难免起疑心，所以暗中派人调查监视。结果发现那个叫楼禹城的男生居然已然和自己的女儿保持着男女朋友关系。

谢母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震惊，但是并没有向谢婉莹挑明，因为谢母心里清楚，只要谢婉莹和苏宇轩订婚了，这一切就都结束了学生时代的恋爱终会终结，而即使楼禹城能抓住她女儿的心，那也只是暂时的。

当时的楼禹城什么也不是，勉强算是政法学院的高材生，仅此而已。

所以谢母从来就不认为这个没权势没地位甚至家境贫寒的人能娶到她谢家的千金，这个A市里最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如果只能配得上一个没有任何社会知名度的穷小子，除非谢家所有人都瞎了。

谢母给楼禹城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短很短：“离我女儿远一点！你配不上我女儿，不要异想天开！“

每句话里都带着刺，配不上是赤裸裸的事实，毕竟他除了是政法学院的穷学生什么都不是。

但是楼禹城强烈的自尊不允许他就这样妥协！

所以两人的关系照常亲密，楼禹城从来没正式让谢婉莹当他的女朋友，但是两个人的举止和行为，已经被学校里面的大多数学生认为他们就是一对。

迫于某些无奈，谢母也没有理由再插手她女儿的恋爱。但是谢母明里暗里地提醒过谢婉莹几次，这些都被谢婉莹完全忽视，谢婉莹当时的解释是他和楼禹城是普通朋友关系。

那个时候谢母还没有提及谢婉莹已经订了娃娃亲的事实，但是谢母告诉她她未来的老公是某大型企业的继承人，这句话，谢婉莹也没有放在心上。

“为什么你会成为楼禹城的助理？“谢母觉得楼禹城在故意搞鬼。

“因为苏宇轩的案子大概只有他能解决，但是他说只有我帮助他他才能接这个案子。”

谢母满脸疑惑。

“因为只有我对苏宇轩比较清楚，而且我也是学法的，所以……”

谢母没有什么表示，但是谢母的眼神是藏不住东西的。

楼禹城接到了谢母打过来的电话，说约他明天在迪亚饭店见一面。

楼禹城甚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谢母会对他说什么，但是出于对长辈的尊重，楼禹城不得不赴约。

刚刚挂下电话没有多久，谢婉莹就进来了。

“好点了吗？“楼禹城瞟了谢婉莹一眼就将头扭过去。

“学长，不好意思，本来是要做你的助理来着，结果拖你的后腿了，实在很抱歉。“谢婉莹想起自己两次在楼禹城面前晕倒，难免有些尴尬。

“那现在可以工作了吗？“楼禹城淡淡地看了谢婉莹一眼，这眼神，让谢婉莹觉得自己掉进了冰窟窿。

“可以的，我好得差不多了。”谢婉莹觉得楼禹城要么是心情不好，要么就是受刺激了。

“那你去把李芳芳的尸检报告给我取过来。”楼禹城头也不抬地说。

“好。”谢婉莹默默走出办公室。

等脚步声愈来愈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楼禹城再次掏出手机。

“阿姨，今天晚上，就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起来我明天有事抽不出时间来，有什么事就今天说了吧。“

“……”

“就你刚刚说的地点。.”

楼禹城挂了电话。

他对谢母唯一的印象就是一封信，简短的十几个字：“离开我的女儿！你配不上她！别异想天开！“

呵呵，楼禹城冷笑了一声。

他知道他的身世就决定了他和谢婉莹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哪怕他是最优秀的律师！

他不是A市某个大家族的富二代，仅此而已，但是这就够了，谢家缺的不是一个女婿，缺的是一场商业联姻让自己家族变得更加强大！

一路上，车速飞快，漆黑一片的夜色很醉人，灯光闪耀的城市也很醉人。

黑夜中的黑色轿车带着车头的灯，在黑夜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光，这道亮眼的弧度，最后留在

天际。

在迪亚饭店里面，谢母端坐在皮质座椅上，这家饭店看上去很喜庆，大红色的装修背景，很符合谢母的审美。

谢母端详着这个饭店里的一切，优雅的格调，优美的轻音乐以及那浅蓝色的壁灯。

楼禹城大步跨进饭店，如鹰般锐利的眼神很快就捕捉到了坐在左边双人餐桌边的谢母，谢母穿着深紫色连衣裙，戴着的珠宝首饰让人一眼就能轻易察觉这是一个贵族夫人。

楼禹城走到餐桌对面的位置坐下来，眼神扫过谢母的眼睛。

楼禹城将手放在桌上，整理了一下领口，将目光对准谢母。

“楼律师，我女儿成为你的助理，这不是偶然吧。“谢母看楼禹城的眼神不尽友善，语气也咄咄逼人。

“对，是必然。“楼禹城吐出冰冷的几个字。

“为什么？你想和谢婉莹旧情复燃？”

“谢母误会了，要我救苏宇轩，谢婉莹就得做我的助理。没有什么刻意的原因，你可以选则，让我救苏宇轩，或者……我直接输给公诉方，我不介意。或者我现在就可以放弃这个代理权，然后你们重新找个律师来迎接三天以后的庭审。”楼禹城似笑非笑的样子，带着戏虐。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威胁我？”谢母勃然大怒。

“如果谢母找我来就是为了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的话，那我想我应该不来的。”楼禹城面无表情地说道。

“楼禹城，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市里最厉害的律师就了不起了，你还是配不上我家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我女儿已经订婚了，希望你注意一点，不要毁了我女儿的形象！毕竟我女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倒是不在意，但是我女儿可丢不起这个脸！”谢母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即使这样，声音还是很大。

“抱歉，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对你女儿没有任何意思，而且恐怕你的女儿也不会幸福的！“楼禹城冷冷地谢母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有几桌的客人甚至往这边看了过来。

“如果您说完了，那我就走了，不对，就算您没有说完，我也不会听您继续说下去了。“楼禹城站起来附身在谢母面前说道。

楼禹城头也不回的走出去，脸上的肃杀之意让看见他的路人都害怕。

“学长，你去哪儿了？我拿到尸检报告了，但是没有在办公室看见你人。”电话里传来谢婉莹的声音。

“有个朋友约我出来，说有点事要找我谈，我现在正往事务所赶去。“楼禹城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谢母追出来在饭店门口看着楼禹城扬长而去的车，脸上满是愤怒。

“学长，你回来了，这个是李芳芳的尸检报告，上面说是被钝器击伤流血过多导致死亡。但是伤口分布在两个距离很远的地方，而真正的致命伤，应该是靠近太阳穴处的那个伤口。“

“也就是说，第一次击伤并不是致命的？“楼禹城走近谢婉莹身边，拿起尸检报告仔细地浏览了一遍。

“对，而且上面也提到了李芳芳肚子里有一个孩子。“

“苏宇轩说他只击倒了谢婉莹，只对谢婉莹造成过一次伤害。那么这里的两个伤口？“楼禹城在办公室踱步。

“苏宇轩是给人背锅了？“谢婉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对，很显然，有人在苏宇轩离开后发现李芳芳没死，所以再次对李芳芳下手。“楼禹城眼睛专注地看着窗外。

“可惜偏偏会议室的监控被人弄坏了。“谢婉莹叹了一口气。

“凶手干的，这是有预谋的，只是巧的是苏宇轩正好在凶手准备动手之前对李芳芳下手了。“楼禹城坐到办公桌旁，翘起二郎腿。

“苏宇轩可真倒霉……”

“活该……”楼禹城小声嘀咕。

“啊？“谢婉莹看向楼禹城，清澈的双眸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狡黠的光。

他甚至希望杀人凶手是苏宇轩，这样至少谢婉莹就不会再嫁给他。

“没什么，我说苏宇轩好歹真的是清白的，不然为一个杀人犯辩护，我的良心会过不去的。“楼禹城避开谢婉莹的目光。

“学长，你没有为杀人犯辩护过？“谢婉莹自然地看着楼禹城看看向的窗外，可是窗外的景色模糊不清，能看得清楚的，只有楼禹城映射到窗户上的镜像。

“没有，我不会给杀人犯辩护的。“楼禹城依旧看着窗户。

“那你当初怎么就知道苏宇轩不是杀人犯？“谢婉莹抿了一口杯中的茶。

“看得出来。“

“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去当侦探，你看一眼就知道谁是凶手了。“谢婉莹笑着说。

楼禹城回过头来白了谢婉莹一眼。

谢婉莹被楼禹城这么一看，赶紧低下头，脸微微发红。

“我送你回家?”楼禹城突然看向谢婉莹。

“那麻烦学长了。”谢婉莹抬起头，对上楼禹城的目光，楼禹城的眼睛很好看，很深邃，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