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对，不是人，是一只灵，还是一只小孩子模样的灵。他抓着江余的裤腿，脸上流淌了大片的泪水，眼睛都哭红了，看得江余莫名起了同情心。

她蹲下来想问问他怎么了，孟夫然却一把抓住她。

“江余，他不是人类。”言下之意是别和他接触。

江余微微一笑，摆脱他以后蹲在这灵面前，笑容很是温柔和蔼。“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纳灵袋里的小酒酒告诉她，风铃显示这灵没作恶，修为二火后期，是个实力低微的善灵。

小孩子模样的灵抬起头，露出清澈明亮的眼睛，弱弱说道：“舒宝儿，我叫舒宝儿，姐姐，你是来救我的吗？”

熟悉的名字，让江余怔了怔，身后的孟夫然也是一脸懵逼。运气要不要这么好？正找他呢，他就出现在眼前？别是梦境吧？

看到二人不算好的神色，名叫舒宝儿的善灵缩了缩脖子，再度抱紧了江余的小腿。“你们不是来救我的也没关系，求求你们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里，只要能带我离开就好，等我找到妈妈就会带她来向你们道谢，求求你们了。”

他一边哭一边求情，语气之悲惨，听得孟夫然的眼睛都红了。刚想问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就看到林程和周琅跑了过来。本来他们的表情相当慌张，可看到抱着江余大腿的舒宝儿时，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

“他怎么会在这里？”林程刚出声，舒宝儿的身体立马就绷紧了，抱着江余大腿的手也紧了几分。

“姐姐，他们是坏人，你别把我交给他们好不好？求求你了，姐姐你帮帮我。”恐惧的语气，听得江余眉头紧皱。

他怎么会认为林程周琅是坏人？又怎么会如此害怕他们？

当她不知所以时，林程伸出右手，示意她缓一缓，别先问问题。江余点头以后，他就慢慢蹲了下来，用真诚的眼神看着舒宝儿。

“宝儿，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狩灵师，是专门狩取恶灵的。你是善灵，我们会帮你完成心愿，不会伤害你。”林程说话的语气极其缓慢柔和，试图让降低舒宝儿对自己的防心。

舒宝儿死时是个婴儿，长到现在也只有几岁，懵懂的歪头想了想，他缓缓问道：“你们会帮我完成心愿吗？”

林程立刻点头，舒宝儿顿时就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你们帮我找妈妈好不好？我妈妈她叫王尤君，特别漂亮，你们帮我找到她好不好？我好久好久没见到她了，我好想她。”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又不可控制的往下流淌，看得在场所有人都红了眼眶。他与母亲分离的时候还是个婴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深刻记得母亲的名字，想与母亲相见，想和她在一起……

江余看了林程两眼，然后温声对舒宝儿说道：“他们是我的伙伴，不是坏人。我们都是狩灵师，这次来医院也是为了救你出去。宝儿，你听话，跟姐姐去安全的地方，然后吃点东西睡一觉。等醒了以后，姐姐给你看妈妈，好不好？”

“姐姐你会让我看妈妈吗？好，我跟你回去，很快就睡觉，醒了就能看到妈妈了。我好想她，超级超级想。”他站了起来，牵住了江余的手。细细的小小的手掌，让江余心疼不已。

她看出了一些事，可现在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一行人带着舒宝儿回到聚集点，刚站定，他就特别懂事听话的找一张床躺了下来，盖被子的时候探出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江余：“姐姐，醒了真的能看到妈妈吗？”

天真稚嫩却信任十足的话，让江余莫名哽咽。她不出声，林程替她做了回答。

“一定会的，宝儿你放心，快睡吧。”其实林程想让他先吃点东西，可看他如此期待的模样，又不忍心打破他的美好期待。

得到确定的回答，舒宝儿高兴的快要飞起来。可他知道自己不能放肆，能离开那个恐怖的地方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再能得到这群心善的狩灵师的承诺已经足够了。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躺下来乖乖的睡着，只要醒了就能看到妈妈了。

“谢谢你们，我真的好开心。”对大家说完这句话，他就闭上眼睛，虽然没有很快入睡，但他已经将脑袋里的思绪全部清空，前所未有的轻松。

听到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江余才看向林程认真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刚才她清楚看到舒宝儿身上满是伤痕，有的已经结了疤，有的还翻着红，明显是被虐待过。可他不是被当做实验对象了吗，怎么会被虐待？

听到她的问题，林程黑了脸，看向周琅，把回答的权利交给了他。

周琅重重的叹了口气，半晌后开始解释：“我们抵达聚集点的时候，那里人不多，本来想等你们下来再动手，可我们看到有两个三阶狩灵师准备下死手，就提前出现了，结果动手的时候宝儿趁机跑了，本想追出来，结果那两个狩灵师似乎启动了什么程序，暂时困住了我们，还好老大能耐大，出来后就遇到了你们。”

这只是过程叙述而已，江余想知道的是舒宝儿究竟经历了什么。

身上的伤痕，对他们的恐惧，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她说不出来那种感觉，但就觉得不对劲，所以她才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周琅看了看林程，得到他的同意后，开始说起他们所见所闻。

“那个聚集点，其实就是南区狩灵师做实验的地方。宝儿是他们的实验品，对他们而言除了实验意义以外没有任何的价值。我们刚抵达的时候，老大负责找宝儿的位置，我则是看得多了些。我发现在聚集点里还有其他的灵，都是小孩子模样，年纪从婴儿到十岁左右的都有，他们皮肤很白，一看就不健康。我以为他们是活着的，想去救人的时候……”

“等等周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以为他们是活着的？难道他们……”孟夫然略显慌张的问道，眼里弥漫上了恐惧。

周琅看向他，眸光极其认真冰冷：“对，死了，全死了。除了宝儿以外，其他的灵全部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