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江余醒转，揉了揉眼睛，看到天色大亮。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十点零五分。
她意外的挑眉，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晚起床。以往都是六七点，七八点，更甚者直接通宵熬夜。十点起床，难得。
“应该都结束了吧？”
她念了两句，抬脚准备起床，结果刚把脚放进拖鞋，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抬起头，看到林程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再睡一会儿？”一连三个问题，问得江余有些不自在。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么？都十点钟了，哪里还睡得着。”她穿好鞋刚站起来，结果林程就按着她的肩膀坐了下来。
“也好，那先来喝粥吧。我特地吩咐厨房给你熬的，味道还不错，我已经尝过了。”把碗勺递给她，林程就那么殷切的看着她。
江余更是不自在：“我还没洗漱呢，要不还是先……”
“先喝粥吧，刷牙等吃完了再刷。”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江余自然不可能再拒绝。她搅动了两下粥，便小心的喝了起来，结果嘴唇刚接触到粥水，便听他出声。
“放心，我特地等温了再舀的，不烫，你放心喝吧。”体贴至此，江余自然也没多想，一口气喝了两碗。
感觉肚子里有了东西，她长出了一口气，把碗放回托盘里。
“林程，外面都安排好了吗？”
林程点点头，把碗勺放好，解释道：“区里有专人善后的，咱们不用操心。对了小鱼，你还饿吗，要不要再吃点其他的？”
又来了……
江余无奈的笑了笑，对他说道：“林程，我没受什么伤，就算有也全都恢复了。你别这么关心我，我感觉很不习惯。”
林程摸摸头，笑道：“是吗？说实话，我也很不习惯，但夫然说要多关心你，这样才显得亲近，看来那个臭小子又骗我。”
看到他脸上浮起恼怒的神色，江余才觉得他变正常了。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先去洗漱，然后出去看一看。时候合适的话，我们也得赶回去了。”说完话，两人正欲出走，江余却猛然想起一回事。“对了荣荣！我把荣荣忘在山洞了，咱们得赶紧……”
“她已经回来了。”林程拍拍她的肩，安抚道：“十二点一到，她就从山洞出来了，半夜回到了山庄。完好无损，一点伤都没有，小鱼，你做得很棒。”
真诚的夸奖，让江余的脸红了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摸了摸鬓角，自顾进了卫生间。
看着她的背影，林程叹了口气，又喜欢又心疼。她总是这样，把任务看得比什么都重，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也看得这么重要呢？
摇了摇头，林程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两人并排站在山庄门口。外面的惨状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血迹没了，草皮也恢复原样，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任谁都想象不到这里曾经发生过多么激烈的战斗。
“统计伤亡了吗？”
林程扭头，周琅说道：“统计了，一共四名狩灵师同伴死亡，至于受伤，剩下的每一个或多或少都有伤势。”
“那收获呢？”
这是个开心的话题。
“非常可观，据不完全统计，善念值数量起码上百万。”
这个数字，对现在的他们而言，是一个天文数字。上百万啊，可以用来买好多东西了。
“嗯，这还不错。”江余点点头，唇角的笑意非常灿烂。“高先生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夸我们。”
闻言，孟夫然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小鱼，你实在高看老高了。”
“什么意思？”
孟夫然瞥了眼林程，让他来作答。林程瞪了孟夫然一眼，道：“老高是个口嫌体正直的人，就算他认为你做得再好，也不会当你面夸你。他只会说还不错，下次继续努力这种话，反正我跟了他这么多年，就没从他嘴里听到过夸人的话。”
是这样么？
江余低下头，她还多想听到高达的肯定来着。对她而言，高达有点像师父，如果他能代替师父对自己说一句“做得很棒”，该有多好？
林程是个敏锐的人，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立马看了过来。看到她的表情，他思绪半晌，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温柔至极。
“小鱼，你做得很棒。”江余讶异的抬起头，对上他认真而深情的眼眸。“真的，如果不是你，可能我们都会栽在这里。你做得很棒，如果爷爷看到了，肯定也会夸你的。”
江余的眼圈红了起来，如果师父看到了，他也会夸自己做得好吗？
意识到可能会哭，她连忙把脑袋别开，软声说道：“师父才不是那么肉麻的人呢。”
林程闻言，笑得灿烂。
“对，爷爷才不肉麻，肉麻的是我。”右手在她脑袋上揉得愈发起劲。
孟夫然和周琅看着他们的相处，心里满满的欣慰，看来榆木脑袋开窍了。
在这里呆了一会儿，席荣荣忽然走了过来。
“江余姐姐。”她喊了一声，泪意压抑不住。
江余转过身，看到她满含泪水的站在前方。张开手臂，笑得眉目生花。
“来，荣荣，姐姐抱一抱。”不知是不是经历过了生死，江余的语气动作都变得温柔许多。
席荣荣跑过来，栽进她的怀中，嚎啕大哭。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你不知道我在山洞里有多怕。我怕姐姐和哥哥打不过那两个恶灵，我怕姐姐再也不回来了，我怕……”席荣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江余连忙拍拍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好啦，没事的，怎么会再也见不到了呢。我们不是活生生的在你面前吗？别哭了，这么大的姑娘了，要是让别人看到肯定笑话你。”她安慰的词语，每一个都说得柔和极了，把席荣荣正下雨的心脏安抚得服帖。
林程三人站在一旁，表情也深受感动。
“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小鱼会回来。几乎是必死的局面，我以为她会放弃我们。”孟夫然看向林程，说的声音很轻。
林程掀起薄唇，弧度轻微。
“如果不回来，她就不是江余了。”
最好的江余。
我最好的江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