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江余抓着他的袖子追问：“我的天赋高与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孟黯你说话，你说话啊！”

　　好不容易的答案摆在眼前，她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难受，非常难受。

　　看着她难得的失控，孟黯没有一点成就感。轻轻推开她的手，脸上换了副平淡的表情。

　　“阿余，你信我，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事到如今，他还在说着那些无影儿的话。

　　江余攥着拳，眼睛都瞪红了。

　　“我求求你，我要怎么做才能逃离你？”靠在墙上，江余靠着仅存的意识，撑住脆弱的身体。“我真的怕了你了，你能不能离我的生活远一点？你能不能认清现实，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每发出一个问句，孟黯的神色就黯淡一分。

　　“如果这一切纷争的源头都是因为我，那我去死，你把师父还回来，把尸灵界的下一次攻击收回来好不好？”仰起头，江余喉咙哽咽：“如果我死了，是不是这一切都会结束？”

　　孟黯略慌，手指死死的嵌进身后的墙里。

　　“不可能的，只要你死，我要这世界为你陪葬。”他说得情深义重：“从一开始，我要的也只有你一个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把我抢走呢？”江余怒声大吼：“如果从小我就跟着你，我不会受那么欺辱，不会见证师父被你们带走的那一刻，更不会埋着头拼了命的训练，只为了能将师父从敌人的手里救出来。孟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放任我独自闯荡受伤，放任我漂泊寂寞。你的爱就这么脆弱低廉吗？”

　　孟黯动动嘴唇，想说什么，却快不过江余。

　　“你知道当我看到师父被你们带走的那一瞬间是什么感受吗？就好像一直以来保护我的天没了。那时候我才多大？15还是16？除了师父以外，没有人喜欢我，没有人爱我，我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狼狈又可笑。”回想起以前的日子，江余痛得心脏都起了褶：“可我知道，自己不能颓败。我不知道师父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他被抓去哪儿了，我只能靠着师父教的东西下山，去历练学习，成长变强，这样我才能找到师父的下落，想着终有一天要把他救出来。”

　　她看向孟黯，眼底是灰暗的一片。

　　“靠着这个信念，我过得很辛苦，是真的很辛苦。受了伤没人知道，只能回到租住的小房子里躲着，自己上药自己难受。伤口还没好，第二天我又得出发，狩灵过程里伤口裂开了，血流得满手臂都是，连我的狩灵目标都惊讶了，他问我为什么这么拼。是啊，我当时也在想，我为什么那么拼？日以继夜，毫无停息的狩灵，身体几乎被拖垮了。后来我告诉他，我是为了救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他被困在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身边有很强大的人守着，如果我不变强，他会死会消失，所以我只能不停地逼自己。”

　　江余轻笑一声，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放到此刻来看，真是好笑到爆炸。

　　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的人，竟然是导演这一切的幕后者。

　　她的磨练，她的坚持，她的辛苦，在他眼里都是笑话。

　　听着她一句一句轻轻地说着过去的事，孟黯嵌进墙里的手指动了动，进得更深了些。

　　她说的那些，他都知道，甚至她在什么地方哭，什么时候哭，哭得有多惨，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的心很痛，比她更痛，可他想到一直以来坚持的那件事，又不得不忍住心痛，对这一切视若不见。

　　“阿余……”

　　只是喊出一个名字，就用了他仅存的力气。

　　在尸灵界里当了这么久的上位者，他好久好久没有过这般失落无力的时候了。

　　“孟黯，你放过我吧。”江余忍着泪意，把姿态放到很低：“我真的不值得，你放过我。师父你可以不放，我会不停地变强，直到将他从你那里带走。”

　　她不怕苦，不怕血，她只怕孟黯在暗处一直盯着自己，用爱的名义。

　　被求情的孟黯握紧手，俊脸又阴又沉。

　　“如果我做得到，就不会追着你这么多年了。阿余，你是我唯一的执念，我不可能放手。”说完以后，似乎怕她再晓之以情，孟黯背过身就跑了。

　　背影很仓皇。

　　他一走，这地儿就只剩江余一个。她靠着墙缓缓滑落，眼泪终于流了出来，满脸都是。

　　一直以来，她的目标都是成长到六阶后期，然后去尸灵界将师父救出来。打不过将军就打不过，她可以智取。靠着这个信念，她不停地奔跑努力，现在终于看到一点点希望了。

　　结果孟黯出现，得知他是尸灵界的将军，更得知师父被抓走是因为自己。自己的命运早就被孟黯控制着，她的开心她的激动，她的难过她的委屈，都是因为他。

　　他手里拿着一根线，她只能靠着那根线活动。

　　像个提线木偶。

　　一个人呆了半小时，起身的时候，脚完全麻了，她一时没站稳，直直的往前倒去。蹲久了意识也麻痹了，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个结结实实时，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

　　这个怀抱她很熟悉，曾给了她数不清的安慰。

　　抬起头，看到林程担忧的脸。

　　她的脑袋浑浊，不敢擅自揣测他的心思，于是快速逃离他的怀抱，神色冷淡。

　　“谢谢你。”道完谢，她转身想走，手腕却被林程抓住。

　　“一句谢谢就没了？”依旧是之前那般冷冷的声音，江余心里堵闷，转过身来看着他。

　　“所以林先生还想要什么？”江余的情绪本来就很低落了，结果林程非要往枪口上撞：“我就孤家寡人一个，林先生若是有所图，那恐怕要失望了。”

　　她以为自己的语气足够强硬骄傲，于是冷着脸。可没想到，装出来的骄傲，被他再一次的拥抱击打得支离破碎。

　　“没事，我图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