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房中之人又说道:“捕头大爷到到这里来,是不是来抓我的?”
南宫岩愤怒而不失冷静地说道:“你身负三十多条人命案,今天我就是来拿你的。既然你知道我的来就,就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自古以来朝廷与江湖互不干涉,房内人若是因江湖原因与人动手杀人,也轮不到南宫岩来管。但既然南宫岩出动了,那就代表死去的人不是江湖中人。不管那些人是好是坏,都不该房内人来杀。
那人继续问道:“如果我杀了你,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归案了?”
南宫岩道:“或许今天不用,但我六扇门中还有其他人,就算你灭了六扇门,还有天下正义之士。”
房中那人听南宫岩这样说,一点也不紧张,又接着问道:“捕头大人为什么还不进来抓我?”
“我……我在等你心中内疚而主动自首。”
那人听后放声大笑:“哈哈……捕头大人向来正直,不善说谎,但人在官场却有许多无奈。你说内疚是不假,但对象并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因强行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身上,所以心中愧疚,正在忏悔。”
“你……”
“怎么,让在下说中了吧。不久前龙凤镖局接了一趟运往武当的镖,中途有歹人妄图夺标。虽然最后有人相助不至于走失财物,但不知怎么的这件事竟然惊动了皇上,下令让你们限时破案。那些人既然敢动龙凤镖局的东西,定当做好了事后安排。这段时间你们在湖广一带仔细搜查,仍未有线索。虽然可以肯定是朝中奸吏所为,但苦于无证据。眼看皇帝规定的时间就快到了,你们只能抓几个人栽赃。但良心上又不能让你们伤害那些无辜的人。在迫于无奈之下,你们只有选择我这种身披数条人命的恶匪。”
一阵沉默之后,只听南宫岩语带愧疚地说道:“对不起。”
一个捕快向他要抓的犯人说对不起,这看似最荒唐的故事中也不可能出现的一幕,在这里却实实在在的出现。
捕快是不论在官场还是江湖都有口皆碑的捕快,犯人则是身背数十条人命恶贯满盈之人。而且这个犯人待会儿还会全力反击,甚至会杀了他。不管南宫岩内心如何挣扎,但他还是要将犯人逮捕归案,不管他犯了什么罪……
“楼下的人已经走完了。”那人在房内说道:“咱们到宽敞的地方打,你若能打赢我,我不但跟你归案,还承认去劫镖。如何?这宗买卖从哪方面讲你都划算。”
“你本来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但你还是觉得理亏。”
南宫岩不再说话,而是径直向楼下走。接着就听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另一个脚步声缓缓走出。等他经过陈天等人的房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和声细语地对房中众人说道:“几位不如出来见证一下六扇门的神捕如何抓获我这个恶贯满盈、十恶不赦之徒。”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平静,听不出任何异常。不是成竹在胸,不是绝顶自负,更不是自知不敌的无奈。好像不管结果如何,都在他意料之中,都是他想要的结果。
当众人打开门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眼前没有高手云集,也没有横尸遍野。有的只是两个活人,一个捕快,一个逃犯。但就是这犯人的样貌让人惊讶,因为他的样貌就是上天把水与火融合到一起,而一方又不毁灭另一方。
在没有见其人只闻其声,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那种饱读诗书的儒学之士,就如吴越天一般。因为他的声音太富有磁性了,但见到他的样子,每个人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是个身强体阔、膀大腰圆的虬髯汉子。
两人来到楼下,南宫岩看了下周围的环境,说道:“这里杂物太多,不如我们找个宽敞的地方如何?”
“找个宽敞的地方,你难道就不怕我半路逃跑?”
南宫岩很有自信道:“我已经盯上你了,就算天涯海角也会捉住你。”
虬髯汉道:“南宫大人做了那么多年捕快,在缉拿犯人的时候应该遇到不少武功高强的人物。他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誓死抵抗。有些人甚至比捕头大人厉害不是一星半点。”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再兜圈子了。”南宫岩嘴上虽这么说,但却没有打算要出手的样子。
虬髯汉继续道:“不管敌人有多么强大,但最后的胜利者总是南宫捕快。这说明实力并不是能绝对决定结果的,周围的环境、自身运气也可能左右结果。这周围有这么多桌椅,说不定也有可能改变结果。”
“既然这样,就在这里对决吧。”说着南宫岩戴上了那双钢丝手套,将镣铐扔上半空,刚好挂在房梁上。
那虬髯汉这时才想起来,对南宫岩说道:“捕快大人先活动一下筋骨,我回房拿一下武器。”说着又回身上了楼。
他的声音与身体不相配,手中的武器也是同样。不是板斧,不是双锤,竟是一把柳叶刀。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南宫岩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大汉竟然是用如此轻巧的武器。
反倒是那虬髯汉有点不耐烦了:“捕快大人,看够了没有。我手中的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柳叶刀,肯定比不上大人手中的金刚手套。若大人喜欢这玩意儿,待将我捉拿归案以后,捕快大人再细细把玩如何?”
“那你可要小心了。”说罢南宫岩大喝一声,一拳击向虬髯汉。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面前这个虬髯汉除了身材以外,其他任何地方都与众人心目中想的不同。所以大家也不期待虬髯汉会一拳迎上去,而事实上也是这样,那虬髯汉子双脚一点地,轻巧得躲过了这一拳。
你别看虬髯汉身材高大,两只脚像小旱船似的。但双脚行走如蜻蜓点水,身子游走如燕子捕食,落地时又似三两棉花着地。南宫岩第一拳也属于试探,走空以后拳势一压,将面前一张桌子砸碎。一拳走空,南宫岩忙转身再追,但由于桌椅的摆放,这一气呵成的攻势被拦了下来。
接下来的数回合的交手,虬髯汉总是不与南宫岩做正面抗衡,借助周围桌椅不断的游走,只有在快被追上的时候才回过身反击。
周围的人都看得出来,南宫岩的身法越来越不济,这使得韩义不禁有点担心:“那虬髯汉可能使诈。”
小玲在一旁不服道:“使什么诈,是那捕快真力不足,体力不济赶不上别人。”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韩义反驳道:“那南宫岩是六扇门中内功最深厚,耐力最长的一个,怎么会体力不济,肯定是那人使了什么药物所致。”
两人的话显然传到了场中打斗之人的耳中,正在到处躲闪的虬髯汉停了下来。
南宫岩也跟着停了下来:“你怎么不打了?”
虬髯汉一脸关切的说:“看你气喘吁吁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让你好好歇一会,省得有人说我暗地里使诈。”
南宫岩道:“我是捕快,你是犯人。犯人在逃避捕快追捕时,用什么方法都是可以理解的,而捕快在追捕犯人时,也不会有什么顾忌的。”
虬髯汉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真的暗中使诈。”
“你我心知肚明,难道不是吗?”
“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使诈的?”
南宫岩道:“不久前你住进了这家店。”
“那又如何?”
“你住进去的第二天,这间店便闭门装修了。”
虬髯汉微微一笑:“原来如此,看来我的动静弄得有点大了。”
楼上的小玲一拉小绣的一角,小声问道:“姐,他们说得我怎么听不懂,这装修与使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这装修的涂料内有毒。”
小绣轻轻一敲她脑袋说:“让你平时多学习一点,你偏不听。你知不知道奇门遁甲?”
“你的意思是……”
“不错,这大厅的桌椅是按奇门遁甲方位摆放的。不过南宫岩虽然知道问题在哪,但似乎并不会破解,接下来看那捕头如何办。”
只见场中两人依然没有动手,好像要把该说的话说完才能安心。只听南宫岩沉声说道:“你这动静再大,也不如当天夜里所做的几件案子大。你一边排奇门遁甲,一边做大案,目的就是为了引在这附近的我。”
虬髯汉听后不住的鼓掌称赞道:“我只当京城六扇门中除了司马、诸葛二人外,其他捕快只知道跑腿、收钱、捕人。原来也有动脑子的。”
“废话休讲,你我再战三百回合。”
“三百回合!你若破不了这奇门遁甲,只怕三十个回合也撑不住。”
南宫岩看了看周围的桌椅,说道:“奇门遁甲我自然破不了,但几张烂桌子我难道解决不了吗。”说罢南宫岩大喝一声,朝地面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