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无阻啊，我自己都被自己的精神感动了。”柯苳说着的时候，一步作两步跨上了最后一节阶梯。

“你是待着太无聊了吧。”我一步一步地跟在后面。冬天本就困顿，真搞不懂，这一大早上起来，他怎么有这么大的精神劲。

“算算时间，咱们来了有半个月了吧？怎么作业还有那么多？”柯苳回头催我。

“就是怕咱们没事干，学校都给算好了的。”我说。

刚在自习室里坐下，就听到“滋滋滋”的震动声传来。这个点图书馆里除了工作人员外就是空无一人了。这种震动声倒是显得格外的突兀了。

“噢，我的手机响了。”柯苳伸手到兜里掏手机，拿出来一看，屏幕还黑着。

“丁汀你的。”柯苳说。

我拿着手机出了自习室。

“丁汀，倪可要过生日了。”电话里的倪乐认真的说着。

每年倪可过生日都让我特别的揪心。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是，没有倪乐在场就会有些尴尬的那种。但她是倪乐的妹妹，不论我和谁说我俩之间不熟，估计都不会有人相信。毕竟认识了那么多年。

时间那么久了，礼物上面能用的心思已经大都用绝了，每次我觉得都别出心裁能符合倪可挑剔的眼光时，她都会私下里告诉我，“你真幼稚…”之类的话，让我每年都会提前一个月开始烦恼这个事情。

“啊……”我痛苦的抱头。

“不用担心，今年的话，不用准备礼物的。”倪乐继续说到。

我惊喜地抬头，栏杆之下看到的都是交错的楼梯，光线在里面穿梭，成就了一副独到的美丽光景。此时我觉得我的眼睛里肯定冒着光。

倪乐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开心，“这次我特定给倪可洗脑，说礼物这种东西太让人尴尬了……后来她也就听从了我的建议。”

“干得好！”我对着倪乐做了一个大拇指，才发现他根本就看不见。

“你跟谁打电话这么开心？不会是小油污吧？”柯苳从自习室里走出来，四处张望，看到我靠在栏杆上打电话，刚开口的时候还很大声，猛然发现图书馆太空荡了，被加强了的回音显得格外的突兀，他立马就压低了声音。

“呃，我听到回音了……是叔叔在家吗？”倪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安。

“没有，他怎么会来。我在市立图书馆，话题跑远了，倪可的生日还没说完呢。”我说。

“噢噢，生日生日……当然这次也是因为放寒假的原因以她一个好闺蜜决定要帮他规划的原因。”倪乐说。

“什么嘛，倪乐，你根本就没占多大影响好吗？”

“喂，你这是在质疑我作为哥哥的权威!”

柯苳此时已经从洗手间那边回来了，手上不知什时候多了一个红色的苹果，他一边走一边拿着纸巾擦着上面的水。

“诶？什么什么？倪乐是个妹控？”柯苳在一旁啃着苹果插嘴道。

“你旁边有人？是柯苳吗？”倪乐有些惊诧。

我猜他此时肯定拿着话筒往座机的显示屏上仔细地看了看。

“嗯。”我说到。

柯苳一脸得意，直接凑到手机话筒旁边，说：“哎，倪乐你是不是想我了？”

倪乐半天没有吱声，我一个劲的“喂喂喂”半天，我都以为是断线了，他才“嗯”一声。

我想，断线的不是电话，是他的脑子。

“对了，后天的时候我去你家找你，咱们再一起去吧。”我说。

倪乐没有应声就挂了电话。

“什么情况？！”我拿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转头看着柯苳。

柯苳眯着眼，笑着，就是不说话。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我得智商仿佛又被排除在外了。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我就也习以为常了。

第二天到市立图书馆的时候，我竟发现倪乐和柯苳在一楼的休息椅上有说有笑的！旁边的椅子上堆着他们的背包。

“不是吧？倪乐，你怎么来了？”我问。

“怎么？图书馆你家的，就让你学习不让我们来了？”吴铭笙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看他的样子是刚从卫生间回来，他正用湿巾来回地擦着手。

“大笙，我都准备和倪乐去捞你了，你怎么能自己上来呢？快回去，我们要捞你！”柯苳打诨道。

“走你！”吴铭笙说道，一手搭在我肩膀上，“自己偷偷一个人学多没劲，笙哥我陪你学才有意思嘛！对吧？”

虽然之前元旦会演的事让他对柯苳有点不满，但在他这里没有过夜的仇，用他的话来说，小肚鸡肠像个婆娘。他身上的那种爱恨分明的矛盾感，让我无数次的把他的形象和安娜重叠起来。

那时候，我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是日后我在小说创作里最完美的形象的原型。

“别把水擦我身上！”我说。

“你瞎啊，我刚才擦了的好嘛！”吴铭笙说。

“他啊，是想让你身上沾染他的味道！嘻嘻！”柯苳笑到。

“行了行了，咱们是过来学习的，不是嘛？”倪乐说。

“都忘了正事了！”吴铭笙说，“影响你乐哥进步了不是？”

吴铭笙和倪乐的加入让我和柯苳的学习生活一瞬间从玩玩打打走上了正规。这两个人是全方位诠释了什么叫做一丝不苟。

“赶紧的，别打岔，闭嘴，有什么事等会儿说。”吴铭笙一笔就敲到我头上。

“笑什么笑，还有你。”吴铭笙突然转眼正对上柯苳的眼睛补充了一句，柯苳赶紧低下头看书。

“你怎么还在第三页，这一页的纸侧边都让你蹭黑了。”吴铭笙看了看我的习题册，把书拿起来合拢，只见一条黑印在白边上格外突出。

“把就你们俩着效率，能研究出什么鬼？”吴铭笙又说。说完就把我和柯苳隔开了。

……

柯苳的消息发过来：他是唐僧吗？

我：他上辈子肯定是哑巴吧，不然这辈子话怎么这么多？

刚发出消息，只听吴铭笙说，“手机拿出来，静音给我放桌子上，快点。”

我一抬头，就看到对我伸手的吴铭笙。

倪乐和吴铭笙已经把手机放在桌子中央的地方，见状我和柯苳也只能缴械了。

“哇唔，这样用心地学一上午，神清气爽了。”柯苳说。

“感觉不赖吧？”吴铭笙说道。

“有点能理解了。”柯苳说。

倪乐在一旁微笑着，对柯苳伸手道，“欢迎来到学霸的世界！”

“不行不行，太累了，你们自己玩吧！”柯苳说着便和吴铭笙去扯别的了。

四个人并排走在路上，没一会儿就到了公交站。站在那儿都没有讲一个笑话的功夫，倪乐和吴铭笙等的车就连番的来了。这俩人跟好像有健忘症似的，非得再一次确认了明天的时间点之后，才放心地上车。

别了他们俩，吸了一口公车留下的尾气，只觉得鼻子异常干涩。

柯苳看着刚绝尘而去的公车，“你知道倪乐今天为什么会来吗？”

我摇了摇头，“学习呗，自己一个人学习无聊。”

柯苳摇了摇头，“你是蠢还是傻？倪可不是在家嘛！”

“她是女生，不一样。”我说。

“有什么区别？和蠢and傻一样，没什么区别，都是形容你的，哈哈。”柯苳笑。

“那你说为什么？”我说。

“因为他嫉妒啊，”柯苳说，“我有证据。”

“嫉妒什么？”我并不能明白柯苳说的话里的意思。

“对朋友的朋友的嫉妒，也就是我，或许还有一点反感。证据就是他还叫上了大笙。”柯苳说。

“倪乐不是那种人。”我说。我看着他，难道说，柯苳你也和其他人一样，嫉妒完美的倪乐，所以非要找出他的瑕疵，以此来满足自己内心？

“那你说为什么要叫上大笙？就因为关系好？一起学习相互进步？倪乐已经是年级第一了好嘛！”柯苳反问。

“……我不知道。”

柯苳耸耸肩，“反正，我知道他对你够意思了。”

我不置可否。

我挤牙膏式地和“倪吴学霸二人组”学习了一周之后，强烈地感觉到初中那种奶妈式的学习氛围到底是有多可怕。他们俩把那个时期养成的习性，沿袭得特别好，以至于在教导别人的时候，就像是被老师们附体了一般。

我竟然也是从那样的环境里过来的。

“真是可怕啊，就像是放在一个人身上的车祸惯性，这叫荼毒吧？”柯苳趁着倪乐和吴铭笙正在激烈地讨论一个物理题的时候，偷偷跟我说。

“所以要不说倪乐那么优秀呢！”我说。

“haha，已经成习惯了！”柯苳接道。

他们在前面讨论学习，我俩就在后面边唠嗑边笑，倪乐突然回头道，“明天就是倪可生日了，我跟她已经说好了，大家一起去吧！”

“这么突然，我一点准备也没有。”柯苳说。

“我记得之前有说过吧？反正都是些认识的人，倪可她们宿舍的。大笙你都认识的吧？”倪乐转过脸看向吴铭笙。

吴铭笙点点头，“认识。”

“那就说好了。”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