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对于春琳的问话没有理采,仍旧看着埋尸人,在等候他的同意。
大鹏惊呆着神情,对于一个芊芊弱女子不害怕的要看尸体,着实惊讶,“随,随你。”
他都快惊呆的吐词不清了。
柳小姐走过去,站在那破竹席边。
春琳捂住了双眼,不敢看。
柳小姐缓缓地蹲下身,从身上拿出了一块手帕,然后才将那竹席打开。她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怕自己真的一下给吐出来。
她没敢看上面,不敢看那人鲜红的头部,她只是看了眼那人身上穿的衣袍,仔细看了他的腰带。腰带上的确有那日她一晃眼见到的白莲花。
柳小姐看得很认真,她十分地确认了此人腰带上的莲花,她确实见过,在阿宴哥那里见过。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柳小姐起了身,在自己的思绪中缓缓地走开,朝林外走。
春琳朝大鹏抱歉的一笑紧跟了去,大鹏莫名地看着这两人,真不知她们刚才都是在做什么。
柳小姐在回忆中,她想起了那年,她无意中走进阿宴的房里,阿宴正在整理衣服,她看到了那条腰带,腰带上有那么一朵刺绣的莲花。
平日里阿宴哥很少穿戴那条腰带,总是收在房里。只是有一次,她深夜间见阿宴回来,而身上佩戴的就是那条有莲花的腰带。
她一直觉得阿宴有秘密,觉得他应该是参加了一个江湖组织,如真是这样,那么那条腰带应该是他组织的表示。
柳小姐此时已经十分确认,今日死的人也应该是和阿宴哥当年一同的组织,应该是这样。
那么,这个江湖上的组织会是什么呢?
怜霜在当年涉世未深,她还不太清楚江湖上的门派组织。当年的她,不过就是山村里的瑶民,从未离过村里去过遥远的地方,更未和什么江湖上的人有多过的接触。她只是个村民,去过最多的地方也只是泷水县城。
她只知道,当年朝廷过多征收税收,压榨百姓,让百姓无法生活,村民才会抗议,才会反对朝廷。
她原以为朝廷会重视村民的抵抗,会采取政策,可她却没想到,朝廷采取的不过是让大军来扫平他们。朝廷无视百姓的生命,不怜惜百姓的疾苦。这样的朝廷还能让百姓信任?!百姓失望,揭竿而起,为的是民生,可有错?!是啊,在那些权利之人的眼里,这就是错。
柳小姐默默地走在回城的路上,一句话也不说。春琳疑惑地看着小姐,也不知能问些什么。
柳飘憶回到首相府时,在北院外的石板路上朝北院看了眼,没有进去。她知道允修应该躲在自己的房里养着伤势,她还是尽量少去的好,去多了难免让府上的人怀疑。
静站了一会儿她直接回了自己的紫轩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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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柳小姐在净房里泡着桶浴,她轻闭着双眼靠在浴桶上,静静地让温热热遍全身。
她本就想这么多泡一会儿,可华樱走进来对她说,“小姐,四少爷来了,在厅堂等候。”
简修?
柳小姐怔了怔,从浴桶里站起来,让华樱伺候她穿戴好。
她走出去时,见简修坐在椅上,春琳已经伺候好了茶点。
柳小姐担心今日她去指挥使司为了看一眼那个犯人,是不是被他发现了,才这时还到她这来责问。
她犹豫了下,然后笑着走向简修,“简表哥,这么晚了,找憶儿有事?”
简修抬眸向她看来,在对上简修的视线时,柳小姐发现他的眸子里有一股深意,她看不懂。
一向在众人面前总是一副冷漠表情的简修,在见到柳小姐的那一刻,露出了微微的柔色,他忙站了起来,淡淡地笑了笑,“我来看看你,看看你的身体。”
柳小姐忙含蓄一笑,说道,“憶儿没事,多谢简表哥探望。”
男人眼睛紧紧地盯着柳小姐,眼神中的渴望呼之欲出。可是他忙掩饰自己,“憶儿没事就好,保林可来症脉了?”
柳小姐柔声道,“晚膳过后来过了。”
“那就好。”简修笑笑看着,好像不知自己该和她说些什么,有些愣神般。
柳小姐看着简修,平静地道,“简表哥累了许久了,应该去休息了,你可能都还未静静地躺过一会儿吧,过度劳累会伤身体的。”
简修默默地看着柳小姐,回了她,“好,那我去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
柳小姐静静地点了下头。
简修再次看她一眼,然后才走了出去。
柳小姐坐到自己的梳妆台前,从镜中看着自己的脖颈处那蝴蝶印记。
她想着今日,这蝴蝶印记痛了两回,还莫名地流出血迹来。
柳小姐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是被盘须老道救了没错,是他让自己有了再生的机会,是他让自己的灵魂附体在蝴蝶身上,是他让自己和蝴蝶融为一体。
可是为什么盘须老道没有告诉她,自己再次复活,这蝴蝶一直留在这具身体之上?
此时还能流出血迹来,又是怎么回事?
柳小姐有些担心,总隐隐的觉得蝴蝶印记可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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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修还以为自己的伤势能瞒过家人,却不想只是仅仅瞒过一天,在第二日清晨时就已经被二夫人给发现了。
二夫人王氏看着允修,要他说说是怎么回事。
允修冷静地道,“喝酒喝多了,和人打架了。”
王氏不信,疑惑地看着他,“你从不撒谎,你一撒谎可都在脸上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允修不想将柳小姐给牵扯进来,怕让母亲认为是他为了去救柳小姐而弄得全身是伤。
他怕母亲会心里对柳小姐有责怪之心。
允修沉默,真还没想到说什么好。
这时,简修走了进来,朝二夫人微微一礼,说道,“是简修让五弟去帮忙抓人去了,才受了伤,二娘要怪就怪简修吧。”
简修从不说谎,那正色冷静的面容让二夫人不由不相信了。
“真是这样?”二夫人再次问了句简修。
“二娘觉得简修会说谎吗?”简修态度恭敬,淡漠冷静。
二夫人轻笑了下,“竟然这样,允修你怎不早说呢,还说什么喝酒打人,撒什么谎。”
允修呵呵地笑了笑,“还不是怕母亲担心啊。”
“不过,”二夫人看向简修,皱眉,“下次你让允修做什么。可以别让他做太过危险的事,行吗?”
简修点头,“二娘放心,五弟我会护着的。”
二夫人这才满意了下来。
看着母亲离开,允修才松了口气对简修笑道,“多谢四哥。”
简修坐了下来,眉头微皱,正色的说道,“绑架憶儿和你的那些草寇是白莲教徒,这些个乱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以后别让憶儿再有危险了。”
允修忙应道,“我明白的,四哥,这次是我没将憶儿看好。是我的责任。”
“知道就好。”简修冷淡的丢给他这么句话后,起身离开。